刘一槐到的时候下了雨,天气不太好,他站在过道上,看着下的噼里啪啦的雨,雨水溅起来的水花粘在他白净的帆布鞋上,洇开一片深沉的颜色。
他突然想到前不久的的雨,那天的夜晚从窗口望出去,什么也看不见,深沉的只有黑色,而现在是灯火阑珊的城市中,到处都是灯红酒绿,路上的行人裹紧了衣裳打着雨伞匆匆走着。
“诶,小帅哥,要不要花?”
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猝不及防闯进耳朵,刘一槐转头看见的是宋葬明媚的笑脸,鼻尖是鲜花的清淡味道,他低头去看,一簇鲜艳的花束就在他身前,他不太喜好花植,不太认得出花的品种,但这簇花很好看。
“你不用太感动,以身相许就行。”宋葬将花塞进他怀里。
刘一槐抽出手去抱住那簇花。“你送我花干嘛?”
“你不是杀青了嘛,杀青礼物。”宋葬说。“我们刘帅哥辛苦了。”
刘一槐的戏本来还要两个月才杀青的,网上沸沸扬扬的传言实在影响太大了,但是已经开机那么久了换主角不现实,所以编剧连夜改剧本把他这个男一活活压戏番提早死了,从原本的古偶火速改成了大女主戏。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轻“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是你的代理律师,你的一切我都有权知道。”宋葬扬起下巴,那模样瞧着要多得意就多得意,她说“为了庆祝我们甜哥辛苦了,我请你吃官也街。”
“你本来就该请。”刘一槐被她搂着肩膀。“还有,我还没签字,你还不算我的代理律师。”
“你该不是要抛弃我把。”宋葬佯装委屈的要落泪的样子。
刘一槐侧眼去看,笑了出来“你不合适演戏。”
“干嘛啦刘一槐!!”
“那你干嘛叫我甜哥!”
“你以前多甜啊!!”
“我没有过!!”
两人的身影将昏黄的路灯灯影拉长,并肩而立。抱着鲜花的男孩子裹在厚重的帽子和口罩下,看不清脸,旁边的女孩子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眉眼挂着月夜星河,像是撒了一把明媚的星星在雨夜,她伸手去打男生的肩膀,那男生小心翼翼的将花簇挪在另外一边,生怕花瓣掉落一样。
有路人从他们身旁匆匆走过,又忍不住转头去看这对惹眼的男女,低声骂一句“幼稚鬼!!”
宋葬原本让小唐约委托人是前一天早上,结果院长回了乡下,只能改成今天早上,她来得很早,宋葬拿着钥匙在律所楼下就看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普通的大衣,手里拿着一块布巾,时不时的擦一下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您这么早啊。”宋葬微笑着走上前“您是李院长吧。”
“是是是。您是?”李院长匆忙将手上的布巾揣进兜里。
“我叫宋葬,是您的委托律师。”宋葬说。“先上去吧,我们慢慢说。”
天气回暖了,风却还是冻的,这样的天气,也要十点过后才有暖阳出来,李院长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风吹得她指甲有些发乌,宋葬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小小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刚来福利院的时候才五岁,可怜,父母都死了,亲戚不愿意接养,占了她家的财产,想着法把她扭到福利院了。”李院长手捂着热水杯说。“我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读书成才,我原本想让她像其他福利院的小孩子一样,去外面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她善良懂事,说舍不得院长妈妈,想留在福利院帮忙。她喜欢小孩子,每个小孩都照顾的周到,小孩子都喜欢她,围着她喊小妈妈小妈妈,可爱极了。”说道这里她眉头松散开来,像是陷入记忆一样,仿佛又回到那个美好的下午,她坐在摇椅上,看着成群的小孩在院子里跑,小一点的宝宝就扒着小小的腿脚,奶声奶气要小妈妈抱。
“后来我身体就出问题了。”她皱了眉。
“不得不离开福利院去医院做疗养,我同福利慈善公社提交申请后,他们委派新的院长来。那个男孩子看着是个实在人,我也就放心的交接给他了。我这一走就是一两年,半个月前我想着想回去看看。”
“谁知道....小小原本是个明媚的姑娘家啊。”
她说着又掉了眼泪,有些颤巍的从兜里掏出那块布巾,搓了搓眼睛,将眼泪都抹在那块绣花的布巾上。
宋葬拿着纸巾的手又默默退回“您怎么确定是现任院长做的呢?”
“我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是送菜的刘叔,他说他见过。”李院长又擦了擦泪。
“整个福利院都心知肚明,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小小说一句话。”她愤恨道。
宋葬皱眉“您是说,这件事儿福利院的人都知道?”
“他们巴不得见小小不好。”李院长说。“我问遍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要不是刘叔跟我说,我还不知道。”
“刘叔是谁?他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层?”宋葬继续问。
“刘叔是我们老福利院就开始给食堂送菜的老人,他一直都是负责食堂菜品供应的,十几年了。”李院长抽抽鼻子。“他为人憨实。”
“您带我去见见这个刘叔吧。”宋葬说。
李院长点点头,将有些皱的布巾揣回衣服兜里,有些惶然的站起来,水杯端放在桌子上,又拍拍衣角,这才抬起头,看着宋葬“我带您过去。”
“麻烦了。”宋葬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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