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

英雄们,辛苦了!

    
    2020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我们在与新冠疫情奋战。
    2020年最常说的话就是:武汉,加油!我们,能赢!
    是的,我们赢了。
    虽然“新冠肺炎”还没有彻底的退出战场,但这张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毋庸置疑,胜利,必定是属于我们的。
    参与“战斗”的医护工作人员们圆满完成任务,在进行十四天隔离确认无感染之后,他们再次与家人团聚。
    阔别多日地拥抱、欢呼彰显了她们此时的心情,亲人们激动且自豪,温暖怀抱和喜悦的泪水交叠,耳边是一句句兴奋的话语:“你们真棒!”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你们真棒,真的很棒!
    白衣执甲,逆行出征,不负重托,凯旋归来!你们用满腔热血诠释了大爱无疆,你们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生命,你们弘扬了丁格尔“不畏艰险、甘于奉献、救死扶伤、勇于献身”的人道主义精神,你们拥有温柔而磅礴的力量,你们带来的生的希望。
    各国地区的援鄂医疗队已经陆续返航,脱下防护服,摘下口罩的你们显得更美了。
    的士司机周海生在车上放了一块儿醒目的提示牌:致敬英雄,医护人员免费乘车。
    周海生平时跑的路线是机场那边,因为疫情的关系,已经很长时间他都没跑过车了,随着疫情情况好转,周海生也慢慢恢复了工作。
    四月份开始,有前去武汉支援的医护人员陆续返回,只是落地之后他们还要在附近的酒店进行为时十四天的隔离,当时周海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些人是真正的英雄。
    有一天,周海生送了个顾客,当时已经挺晚的了,回去的时候他又拉到一个人,是去机场附近的宾馆去接人的。
    这个顾客是一位年纪约有六十多虽的阿姨,周海生还纳闷的,这么晚了这位阿姨怎么还出去,接谁也不能这么晚去啊,万一老人家出点儿什么意外怎么办,当时周海生还腹诽老人的儿女,心说他们是真的粗心。
    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老人是来接女儿的,她的女儿是疫情期间去武汉驰援的医护人员。
    周海生记得当时那位女护士看到老人小跑着过来时候的情形。
    老人几乎是打开车门就跑过去了,母女两人抱在一起的情形真的很感染人。
    女儿说:“妈,都说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都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冷不冷啊你穿的这么少?”
    老人:“不冷不冷,还等什么明天早上,你不都隔离完了吗,不是没事儿吗,没事儿你不回家外头住着干嘛呀,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吃饭了吗,我给你做了红烧肉,我想着你在那边忙,又危险,肯定没地方去吃红烧肉,我做了一大锅,你放开了肚子吃。”
    说着说着,老人就有点儿哽咽。
    “是不是可累了那边儿,我看着你都瘦了,这下巴都尖了。”
    女儿握着妈妈的手,劝她:“不累,我瘦了还不好,正好减肥了,我跟你说妈,我这瘦是穿防护服热的,天天出汗能不瘦嘛,别哭了啊,我还真想你做的红烧肉了,回去我肯定能吃两大碗。”
    “吃,吃三大碗也有,炖了一大锅呢,肯定管够,这回我一大早就去早市上挑的精五花,那瘦肉肥肉都是一层一层的,小火炖到现在,肯定好吃。”
    简简单单的对话却充斥着最动人的温暖,女护士没有多说一句自己的辛苦,只是陪着自己的妈妈话家常,说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
    把母女二人送到目的地之后,周海生做了个决定,医护人员乘车一律免费,不能收英雄的钱。
    周海生摆手,拒绝收母女二人的车费,他说:“你们的钱我能收,谢谢你们的付出,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才有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你们是英雄。”
    说完把车掉头就走了,回去后他就做了提示牌放到了自己的车上,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乘车。
    周海生希望用自己这小小的举动,也能给这些英雄们带去温暖,能让英雄们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感谢之情。
    周海生没有去武汉,也没有参与疫情战斗,但就在他车里的小小空间中,就在他一趟趟的出车过程中,他却听到了许多发生在一线中感人的故事。
    他启动“爱心专车”之后,接到的最小一个英雄是一位零零后,今年刚二十岁,别看她年龄小,在面对危险时却能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方。
    当接到驰援武汉的通知后,刚满二十岁的小英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报名,并提交了志愿书,在她们医院这批援鄂队伍中,小英的年龄是最小的。
    周海生忍不住问一句:“你当时不害怕吗?”
    小英笑了一下,笑容很甜很乖巧,她说:“当时也没想着怕不怕,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我们在学校里被学长学姐以及老师带着宣誓的时候,那些誓言又不是随便说说的,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啊,做不到干嘛要说,我们医院里那么多人去,她们都不怕危险,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年轻,就算感染了,恢复起来也会快很多,到了那里之后才会有一点儿觉得怕吧,面对死亡时候有一点儿,可是忙起来就顾不上去想别的了。”
    周海生竖起大拇指,说:“你的年龄跟我女儿差不多,如果是我的女儿这么选择,我可能嘴上还是会支持她,但是心里是真的不想让她去,因为太危险了那里了。”
    小英说:“我都没敢告诉我妈,就怕她会哭,她倒也不是不同意,担心肯定是会有的,所以我都没说我过去,我妈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刚才那边回来。”
    说完,小英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很爽朗,一看平时就是开朗的性格。
    还有一次,周海生的车上做了一对祖孙,孩子的妈妈也是刚从武汉回来,可能是因为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孩子对妈妈竟然有些陌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紧紧挨着姥姥坐,任他妈妈怎么逗他都不吭声。
    周海生看到女医生的眼里很快蓄满了眼泪,想哭,却又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当时他心里是很难过的,可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在面对最严重的病患时,她都不曾哭过,但是在此时此刻,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忍不住哭了。
    女医生说:“还是觉得对孩子会有些内疚,他这么小的年纪,应该是妈妈陪在身边的时候,我一开就是几个月,虽然有时候会视频一下,但是刚见面时他眼里那个陌生,还是跟针在我心里扎了一下一样,很难受,我特别想抱他,又害怕吓着他。”
    周海生问她:“那你后悔吗?”
    女医生摇头:“不后悔,如果重新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去武汉,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因此疏离的家人,但也从没有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过,这就是她们的决心。
    有一天晚上,周海生把一位医生送回家,车刚掉头还没走多远,就见那位医生又匆忙跑出来,让周海生送他去医院。
    原来是他刚接到了一个电话,需要他立刻回医院做紧急会诊。
    “你这才刚回来,都还没休息就回医院工作呀。”
    医生说:“也不能说没休息,隔离十四天可不就是在休息吗,平时的时候我们可没机会放假十四天,感觉这一年的觉都睡回来了。”
    虽然是在笑着说,但周海生却觉得心酸,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不容易,医护工作者这个职业似乎又更多几分心酸。
    周海生在接送顾客的路上,如果产生了不愉快,周海生还能忍一忍,等到休息的时候再发泄一下,或者跟家人抱怨抱怨,说出来也就没什么了,累的时候大不了多休息一天,好好的睡上一觉就都过来了。
    但医护工作者们遇到了委屈,却只能把这委屈往肚子里面吞,因为他们没时间去抱怨,也没机会去发泄。
    因为面对的生离死别太多了,从最初的悲伤到后来的麻木,医护工作者表情冷淡的时候不代表他们真的冷漠,但是病患以及家属们却是不能理解的,他们的悲愤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只能朝着医护工作者去发泄,似乎找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宣泄出口。
    医患群体是一个零散的群体,也是一个团结的群体,在无助的时候,他们唯能抱团取暖,所以总是一呼百应,当一个病患或家属不理解医护工作者,而发生口角时,所有的人都指责他们冷血,指责他们的过错,却没有人想过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他们不是神,没有仙术,面对生命时,他们都是竭尽所能。
    医护工作者真的太难了,疲惫的时候还要面带微笑,站得腿都肿了也不能抢患者的椅子坐下歇一会儿,说话声音大一些就会被指责是态度不好,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病人,也不管这个病人的身体情况如何,扎针时必须要一针到位……
    甚至明明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允许去休息,因为还有患者在排队。
    最好笑的是如果医生正在吃饭,还有患者会发自内心的问上一句:“你们还吃饭呀?”
    他们也是人啊,又不是机器做的,怎么能不吃饭呢,这么浅显的道理,放在别的行业都能被人理解,可是放在医护工作者身上,就怎么不被理解了呢?
    周海生以前也会对医护工作者有些误解,比如有时候明明是一个很小的病,可到了医院却弄得好像很严重一样,但这段时间跟这些医护工作者接触之后,他才了解到,病情不能光看表面的症状。
    有的症状表现或许只是普通的感冒,但其实却是其他病情的并发症,所以医生需要排查之后才能确定你这个情况到底是不是普通感冒,这是为了病人负责,也是对生命负责。
    就好像这次的疫情,一开始看上去就是发烧感冒引起的肺炎,谁也没有想到会延展成这个样子。
    “谢谢你了,周师傅。”医生到了医院门口笑着跟周海生告别。
    周海生想说,不用谢,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因为有了你们,我们的生命才得到了保障,因为有了你们的坚持和付出,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沐浴着阳光。
    星光闪耀,在夜空中汇聚成一片星海,应那微小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周海生降下车窗看着天上的星辰,再等一等,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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