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非典型套路

第七十三章 一出好戏

    
    谷三过去不常看戏,现实之中疲于奔命,偶尔放一两部电影,也记不得多少。后来死了,只在那个现代世界里呆了几天,也没什么空去看。再然后,民国世界里头照样没过什么清闲日子,倒是如今脚步在时光之上越踏越远,反而是看上了戏来。
    原看赵媛儿本该是个娴静淡然的脾性,可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谋篇布局。这一出好戏,写台本的是她,唱戏人是她,看戏者仍是她。
    第一幕叫御花园惊觉怨婢回魂,第二回该取名清音阁归来梦醒思君。
    这御花园里头的事儿宫里头都已经传遍,画像这事儿大家伙也基本都知道。虽说谷三从头到尾看着觉得荒谬,但归根结底时代所限,在这个朝代,这个时空,人们愚昧、无知且刚愎自用。他们对于已相信的东西,哪怕看起来再荒谬,也已久会坚信这是真的。
    这也是赵媛儿的计谋能够成功的核心。
    太医是与皇上差不多时候到的御花园。一来看着康答应手中攥着一卷画卷,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一时间也心疼地走了过来仔细查看。谷三默默退到一旁,看着这长相还算可以的男人伏下身去将康答应大横抱起,大跨步地朝清音阁那儿走去。
    碧溪神情之间难掩欣喜,急急忙忙跟了过去,谷三不急不缓,跟在后头走着。那么多的人,也没几个注意到她的。因是在后边走,便也就跟那个同皇帝一起来的女人靠的近了些。谷三认得她,先前在各个宫苑间串门的时候躲在暗处见到过,叫欣贵人,说话柔声细气,没事儿在自己宫里头爱弹琴。
    皇帝的这些个老婆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才艺傍身,有像赵婉儿这样擅长绘画的,也有擅长歌舞的,还有会几门乐器的。给谷三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位常在,记不得姓什么了,当时她偷了酒水从她屋前过去,听见里头传来的欢笑声,稍稍驻足听了一会儿。挺难得在宫里能听见那样爽朗的笑声,谷三觉着应该是个不常把事儿压在心里的一个人。
    欣贵人和身边的婢女走在后面,谷三耳朵好,听见他们谈话。那婢女小声问欣贵人,说您方才还和皇上好好下这棋,这康答应一看就是自己折腾出的事儿,把皇上给拉到御花园里来了,您为何不生她的气,反倒还提了一嘴储秀宫呢?
    欣贵人自在朝前行着,低下头答她一句,这花开花落自有时,总不能看着宫里一枝独秀。
    她们说话声音极轻,也是谷三的听力异于常人,一般人肯定是听不见的。说来她在这儿过了有好几个月,与前几个世界一样,她的容貌与身体正一步步的从柔音变成了谷三。这种感觉还是非常奇妙,她就像是某种寄生物,寄居在一个人身体之中,而后一点点将原来的她溶解,从而变回了她自己。
    但是在他人眼里,这种变化又像是并不存在,除了清音阁里听谷三说过自己身份的三人,别的偶尔谷三难得会碰上的宫人都将她视为柔音。这样也算是省下不少麻烦。
    欣贵人瞧着是和气良善的长相,可在这宫里头待久了,大多都生出第二幅面孔出来。到底谁才是真和气,谁又是假善良,乍一眼看去还真分辨不清。
    皇帝不多时将“昏迷”的康答应抱回了清音阁,一进去就看见了满院子那农家风情。皇帝还一脚踩着了鸡屎。谷三站在远处低头捂嘴,怕被人瞧见她笑,好在碧溪机敏,上前就哭诉“皇上恕罪,先前小主禁足时,内务送来的吃食一日比一日克扣,我们实在是担心小主,若日日吃不好的只怕到时候还未等着能见着皇上您,身子就垮了。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皇帝面露愠色“哪个奴才如此大胆,竟然敢克扣宫妃?来人!给我彻查此事!查出是谁干的,立即送去慎刑司!”
    皇帝身边的太监领命,下去了。他就抱着康答应进了屋。
    这一进屋,几个明事理的就该站在屋外的站在屋外,该跟进去的跟进去。欣贵人与她婢女自然是和太医一块进了屋,倒是谷三,都回自己地盘了,一副“爷不伺候”的模样,大跨着步朝自己屋子那儿走去。
    里头有碧溪与小成子在,知道该如何帮着赵媛儿处理这事儿。她这会儿还有别的要忙,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她到这群人跟前说话。况且赵媛儿也说了,正好借口她下水救她,要去换身衣服,可以躲过这种人多的局面。
    赵媛儿也摸透了谷三的脾性,知道她还是离别人远些的好,省些事儿。
    屋里头的戏,照着赵媛儿的推测继续往下演。皇帝把她抱回了屋,一眼就看见挂在床头自己的那张肖像。他大权在握时是皇帝,可看见心爱的女人日日夜夜思念着自己时也就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作为一个普通男人,面对这种情况很难不会想多。赵媛儿要的就是他会想多。
    是了,换了什么样的人来,见有人这般用心画下自己的模样,日日看着,心底盼着,多少还是会动心的。总觉得这样一笔一笔画的,定然是真心。
    待康答应醒来时,所见自然是那男人深情地陪在他身边,一旁的婢女、太监和太医跪了一地。她在看见皇上那一刻,酝酿了一番情绪,而后想握又不敢握地伸出手来,直到对方伸手握住了,才戚戚然来一声“皇上……”
    皇上这会儿丝毫没意识到自个儿被老婆之一就这么套进了陷阱里,也跟着神情来一句“媛儿,你着实受苦了。”
    那能在屋里头站着的,一个比一个演技要精湛。欣贵人端着帕子捂着眼睛,一面叫人看出自己假哭,带着三分同情两分惋惜说“姐姐这几个月来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呀。那些个奴才也太过分了,居然将姐姐逼到要在……在宫里头自己开垦的地步。”
    康答应就抓准了“柔弱”二字,一是摇头,而是否认,关键点在“别人没错都是我的错”上,让本来看见她落水的皇帝,这会儿更是心疼。
    别的太医见状,开了几副药,说康答应受了惊吓需多多歇息调理,这儿正准备走呢,康答应假意惊讶的看着手里的画卷,还问“这画……画是怎么到了我手上的呢?”
    碧溪跪着上前,哭喊道“小主,您是思念珍若呀,她死的蹊跷,一定也是感知到您这些是日以来为她心痛,所以终于来把这真相告诉您了呀!”
    女人一流眼泪,多荒谬的事儿就都能加增几番可信度,赵媛儿听了碧溪这一声,也就顺着将她对珍若当日溺死一事的疑点一一抛了出来,有一样抛一样,不带半点重复。本来到这儿,皇上震怒,赵媛儿想要的效果已经有了,谁曾想,冷不丁听见外头传话。
    “皇上、小主,这……储秀宫的范答应来了,说听闻康答应出事,急急忙忙要见她。”
    范答应一进屋,一改当初飞扬跋扈的气势,进来就下跪磕头,朝康答应哭诉“姐姐,我这些时日实在是良心不安,一听你这儿出了事儿,急忙就来了。我原只知道心狠,实在是不知道她会心狠到那样的地步!姐姐不要怪妹妹前几日顶撞你,我就是希望通过那种方式让您少去御花园!我怕她又害你呀!”
    欣贵人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康答应小心扫了眼皇帝的神情,故意装傻,问“你说谁要害我?今日……不是我自己掉入池塘的吗?”
    范答应一惊“不是她推得你?”
    这两个女人,倒也事先没有对过,可这个节骨眼看着皇帝已隐隐约约开始生气,反倒一来一回把话给对上了。
    一个装傻,说我本不知道,原来她要害你却没有害到你。可她确确实实想要害你。
    一个充楞,说妹妹你说的姐姐好心慌,什么样的人这般可怕。
    欣贵人在旁看着,就差手里一把瓜子,坐下鼓鼓掌,道一句“精彩精彩”。
    女人们心知肚明都在演戏,只有那个男人被耍的团团转,怒极一拍桌子“淑妃好大的胆子!”
    几个宫妃就都跪下了,哭着说“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呀,淑妃恃宠而骄,这些年来在宫中所做所害的又何止臣妾一人!”
    谁料皇帝接下来却叹了口气“但……平白无故不能以鬼神之说来定人罪状。”
    康答应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忙握着皇帝的手“臣妾不信淑妃手下都是没良心的人,总有那么几个杀了人以后心有愧意的。皇上,您不如就去储秀宫中看一看,一看便知。”
    事儿就这样成了。
    比赵媛儿想的还要顺利,比她计划的还要精彩,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要拉一个人下马,果然在这宫里头,雪上加霜的事儿,真是人人都最爱干的了。
    与此同时——谷三也已悄然进入储秀宫内,怀中就带着另一幅珍若的画像。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夜幕降临,宫灯点起。
    下半场的好戏,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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