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归人

    
    周末，姜海云照例回到家中，和赵洪一起，夫妻和睦。吃了个晚饭两人和姜父一起看电视，赵洪百无聊赖地调着遥控器。
    “把遥控器给爸。”姜海云看了他一眼。赵洪把遥控器递给姜父，姜父接过遥控器，表示惊讶：“啊，你们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
    赵洪拿出手机，开始查看社交软件。姜海云冷漠地看了丈夫一眼。“小赵现在上班都还好？单位那里没什么问题吧？”姜父冷不丁地关心了一下。
    赵洪抬头看看姜父：“没有问题。”
    “他现在在好好的上班。”姜海云补充了一下。姜父调着遥控器又问：“海云呢？你们院长现在还是那个小郑？”
    姜海云“嗯”了一声回应。姜父继续问：“他不是要调到医疗厅？”
    姜海云拿了一个橘子边剥边回答：“没听说过啊。”
    正在父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时候。弟弟姜海松也到了家。小姝蹿进厨房找奶奶，他到客厅坐下来和姐姐聊天。
    姜母到客厅后，给小姝抓了一把糖，说：“这是你小姑买的，挺好吃的。”
    小姝拿了一个给父亲，又拿了一个给姑妈，这才抓起奶奶手中的糖放兜里。“小姑什么时候回来啊？”
    “得等到春节啦。”姜母摸摸孙女的小脸蛋。
    姜海松看着姜父说：“妈，您怎么不去她那里？大城市啊。”
    姜母反应不过来儿子说什么，愣了一会说：“呃，她那里人多大城市，不舒服，她自己也没房子。”
    姜海松冷笑一下，收回看向姜父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高材生啊。”
    姜父一声不吭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夏都的新闻，画面是鳞次栉比的大楼和宽敞气派的街道。姜母问小姝：“小姝。你看，那么大的城市，将来要不要像小姑一样去夏都啊？”
    小姝看了看电视：“不去，太远了，离爸爸妈妈太远了。”
    姜海松心疼地拉过女儿抱在怀里，说：“乖丫头，要是你也想小姑一样能干，爸爸妈妈支持你。”
    “别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支持你，不过你小姑读书可是特别狠呃，小姝也要好好读书。”姜父这时转过头对孙女说。
    姜海松接话：“听见没有，好好读书，但跟小姑一样这么能读，我也头疼，对吧？爸。”
    姜父笑了：“我都没头疼，你头疼什么？”
    “那现在老了您和母亲是跟她去过日子吗？”姜海松又问住了父亲。
    姜父又是一言不发。
    姜海云见状，说：“要不还是跟我得了，反正她那么远也指望不上。不然下次妈再生病，身边没个年轻力壮的人不行啊。”
    听到这句话，姜母走进厨房。姜父也不看自己的儿子，不耐烦地说：“啊呀呀，再说再说。你们先顾好自己。”
    听完这话，儿子望着天花板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这家里的独儿子，让年迈的父母独居算什么回事。姜母出来见到这情景，舒了一口气。年纪大了，跟孩子住在一起有个照顾当然很好，而且，有孙女在身边，她自然很开心。但自己的老伴可能不这样想，目前看来，几个孩子姜父看得上的也就只有远在天边的小女儿，但跟小女儿去过日子并不现实，不说她在外地一穷二白，自己都没个着落，就拿丈夫的脾气来说，跟风丫头肯定也久处不来。老伴不愿意依靠孩子，那她能弃他而去吗？不能。
    到大家都回去上班了，姜父也去了研究院坐班坐诊。姜母一个人在家里，院子里的土豆花谢后，挂上了绿色的果子，但是地底下的果实不知道个头有多大了，海风喜欢吃油炸土豆，等她下次回家，天天给她炸。她在夏都那么长时间，应该很习惯那里的饮食了，前段时间还说想吃爸爸做的白鱼汤，夏都应该没有这道菜。想着想着，她好像看到小女儿在院子里拿着锄头松土。想了一会，看看时间，她得去买菜了。中午丈夫回来，家里的食堂就得开伙了。
    姜海松加班，下班后在外面随便扒拉了两口回家。到家时小姝和媳妇都去串门了，没人。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目光落在桌上地成绩单上。小姝考试除了美术，都拿了九十多分，这就很好了，干嘛要像风丫头一样折腾人呢。他叹了一口气，孩子，只要健康快乐，长大了能养活自己，就行了。像妹妹那样，脾气古怪，小时候还容易生病，没意思。他吐了一口烟，想起几年前妹妹回到家一看到他吸烟就回避，唉，大城市人。他翻看小姝的成绩单，下面压着一张少儿拉丁舞培训的广告。他仔细看了看，每节课180块，还行，比现在小姝去的乐器培训班便宜太多了。又看了看上课的时间，每周一三五晚上。小姝肯定乐意去学习跳舞，前段时间小公主还说同学谁谁谁儿童节要表演独舞，那眼睛里可是有满满的羡慕。正想着，母女俩回家了，小姝跑到他面前，用手在鼻子面前扇扇：“爸爸，不吸烟，臭。”
    姜海松把烟灭了，问：“妈妈给你买什么了？”
    宋语岚从购物袋拿出一条裙子：“小姝想学习拉丁舞，给她买身衣服。”
    姜海松接过衣服对着女儿比比：“我家女孩真漂亮，学费多少？”
    “2000块一期，可以了阴年继续送她去。”
    姜海松掏出钱包，拿出银行卡，说：“这里面有3000块，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