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归人

    
    那边姜家家长松了一口气，这边姜海松急红了眼，本来以为做后勤就能按时回家吃饭，不用跟着上面东奔西跑，也不用去掺和那些复杂的人情，结果，这事黄了，他得知消息后，咬咬牙说：“一定是那几个老的还赖着不肯走。”宋语岚说：“人家不肯走有什么办法，再说，他们走了还有其他年轻人。”姜海松也没看媳妇，说：“你知道什么，他们这就是在欺负人，不是说好了。”
    宋语岚嘲弄地对丈夫说：“是你自己跟自己说好了吧？”
    “少罗嗦。”姜海松不客气地回嘴，心里窝着火出门了，打算叫上两个朋友，一起喝酒。
    不一会儿，他就和两个朋友坐在烧烤摊前了，三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瓶酒，姜海松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聊着聊着，三人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大家会沉默一会，碰碰酒瓶走一个，接着聊天。可能因为有烦心事，这次姜海松聊着聊着就哭了。支支吾吾也不知哭些什么，旁边两朋友左右一边一个搂着他，“兄弟”，“兄弟”地叫着。等闹完了，三人散了，哭完又喝了半瓶酒地姜海松回到家，媳妇已经睡了，孩子也睡了，他打开小姝地卧室看了看，小姝在磨牙。关上房门，姜海松点燃一支烟，打开电视，里面在放天气预报，正好在播报夏都地天气情况，“呸！”姜海松往烟灰缸里啐了一口痰，换了一个频道，这个台是夏都篮球队和宁城篮球队在比赛，姜海松瞟了一眼画面，又调了台。再换一个频道，是武打片，这下他放下了遥控，老片子还不错，每个武打动作都拳拳到肉，就是比各种特效的要精彩。以前他说这个时，姜海风曾回怼他：“以前也有特效，只是技术没这么发达，需要演员多做一些，问题不在特效，在人们的标准和特效的好坏。”他记得当时姜父也认为现在的战争片拿一把枪不换子弹，那特效搞得看得见子弹的路线太夸张，不好看，但等姜海风说完这句话，却点头认可了妹妹的话，老人家不是没立场，他的立场不是自己。想起这事，他又感叹了一下，看看演员行云流水的武打动作，现在的特效能比吗？正放到精彩的地方，突然插播广告了，“睿弗牛奶，来自夏都的问候”，广告画面里一瓶牛奶在天上乘着纸飞机飞啊。“呔。”姜海松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随后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躺在沙发上，蒙着头，手里的遥控滑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显然，声音没有惊扰要睡觉和已睡着的任何人。第二天姜海松头闷闷沉沉进了单位，门卫老头向他打了个招呼：“小姜，来了？”“来了。”姜海松大方地甩个手，其实，不去做后勤，也没什么，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下班还特地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莲雾给媳妇带去。
    晚上一家三口看着电视，小姝突然说：“爸爸，我要买演出服。”
    “又买？前次不是给你买了？”姜海松给媳妇塞了一个水果，转头问女儿。
    小姝扎扎眼睛：“前次是流行舞，这次是古典舞，不一样的。”
    姜海松甩甩头：“你们这跳舞，事多。”说完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合上钱包，用膝盖碰碰宋语岚，问：“你那里有两百吗？给小姝买件衣服。”对方说：“我带她去买吧。”
    “那也把这个月的水电费交了吧？”姜海松继续说。
    “水电费我去交。”宋语岚盯着电视回答。
    姜海松笑嘻嘻地看了媳妇一眼，说：“再给我两张零钱吧，昨天出去吃烧烤，我这没剩多少钱了？不然，阴天还得去银行取钱。”
    宋语岚也没看他，掏出钱包，说：“我的也不多，阴天我去取钱，你拿吧，给我留三百。”
    姜海松真就留了不多不少的三百，还回了钱包。宋语岚接过钱包直接塞进挎包里，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好这房子首付爸妈给了。”
    姜海松没吭声，拿起手机给姜海风打了个电话，叫她在夏都看看古典舞的服装，有合适的给小姝买一套。挂了电话，宋语岚问他：“我们这里买得了，为什么还要去找海风？”
    “夏都，大城市，东西肯定要更全更好，给小姝就要给最好的。”他拍拍小姝的脑袋，小姝眼睛里放光，说：“我要鹅黄色的，我跳黄色一组。”
    “赶紧给海风说。”宋语岚转头望着丈夫。
    姜海松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发过去信息。小姝看着父亲，幻想穿着淡黄色长水袖的裙子在舞台中央跳舞，其它小朋友问起来，她可以说是夏都买的，周围一个小朋友都没有这样的服装，她可得意了。
    “我们给海风寄过去一些鱼干吧？我妈刚好晒了一些。”宋语岚看着丈夫。
    姜海松点点头：“行，我问问她地址。”
    “夏都物价高，海风一个人生活钱都还够用吧？”宋语岚好像自言自语。
    后仰躺在沙发上的姜海松乐了：“物价高，但人家工资也高，还担心她钱不够用，笑死了，她那么大本事。”随后，他把女儿搂在怀里，问：“小姝好好读书，以后比小姨厉害。”
    “我本来就很厉害！”小人儿撅着嘴，家长都笑了。笑过之后，姜海松想着，月中刚发了工资，怎么现在自己就有点捉襟见肘了，还想着要去保养汽车呢，算了，周末回一趟家，问母亲借点。
    宋语岚看着丈夫，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问：“家里的车先不用保养了吧？最近都没怎么用。”
    姜海松摇摇头：“定期保养，不然买车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