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身在一间没有任何陈设的空旷房间里,四周白色的墙壁除了一扇紧闭的房门之外没有窗户,房间里被多盏白炽灯照的通亮,更没有钟表,所以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束缚在地面上,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法让自己摆脱铁链上的枷锁。
反复挣扎无果,我开始发疯一样地叫喊,言语中还发泄着对刘末的不满:“刘末,你给我出来,啊……现在算什么意思,想怎样你说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干脆利落一点,何必用尽手段把我骗过来,还要让我受这般折磨,再说之前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倒是出来啊,啊……”我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上的铁链还是没有任何松动。
刘末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叫喊声,见他推开房门,手中拿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走过来,杯中似乎还盛了半下儿冒着气泡的透明液体,“行了,说够了么?大呼小叫吵死了。”说完他在我身旁蹲下,把玻璃杯递到我的嘴边。
玻璃杯在我眼前,可以清楚地看到液体中沉淀着许多黑色颗粒,而且这液体确实冒着气泡。他没有再说话,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把半杯液体喝下去,我对他递过来的东西很抵触,因为以我现在的处境实在没有太多勇气选择继续相信刘末,“我不会喝的,除非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听到我的质疑亲自喝了一口之后才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没毒!”
“那你倒是把我松开啊,我也不用你伺候,我自己有手,现在这个样子怪怪的,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变态吧!”
刘末有些惊慌失措,瞪着眼睛立刻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变态,我是怕……怕你的身体刚融入了契约使的灵魂,醒来会因为产生排异反应而控制不住自己,再受到伤害。”
“我现在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
“哦,哦。”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回过神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忙手忙脚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依次将我手上脚上的铁链开了锁,没想到总是绷着脸的刘末也有慌张的时候,并且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搞笑的。
可能是被束缚的时间太久,浑身都有不同程度的酸痛感,一时也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甩甩胳膊,自己用拳头捶打着身上几处紧绷的部位,手腕和脚踝各留下了一圈浅浅的印子,身体大部分稍有缓解后我开始揉捏脚踝,从头到脚顶数脚踝处酸痛感最强烈。
“这会儿可以把它喝了吧?”刘末再一次端着玻璃杯站在我面前,这时的他早恢复了高冷的神情,淡定的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别磨蹭,快喝!”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看见我正舒缓筋骨呢吗?把你用变态的方式绑三天看看,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不会就算了呗,还凶巴巴的,什么玩意儿啊!”我对刘末此时的态度及其不满意,弄不明白像他这样的男生都怎么想的,有着帅气的外表就必须和高冷联系到一起吗?看来在现实生活里,电视剧中那些又帅又暖的男主角根本不存在,不知道刘末交没交过女朋友,如果没交过的话也不足为奇了,整天总是一副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脸活该单身,还没等刘末反驳,我又补了一句:“变态!”
我发现变态这个词好像一个可以控制刘末表情的开关,每次提起,他就会显得很难为情,然后迅速组织语言掩饰自己焦灼的神态,刚才是,现在也是,“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变态!那么做的原因已经解释过了,还听不明白只能证明你智商不够。”
“你才智商……”没等我说完,刘末又上前一步后蹲下身子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们彼此之间面对面贴的很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鼻息,我瞬间脑补了好多画面,心里在想:他不会是要出卖色相诱惑我喝下那杯液体吧!但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明白了都是自己想太多,他见我愣着不动,趁机一把捏住我的脸,强制性地将所有液体灌进我的口中,直到一滴不剩才肯放开我,他毕竟是个男生,蛮力十足捏的我脸疼,这下可好全身上下真正可以算得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我开始一边揉着脸一边朝刘末嚷嚷:“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难道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暴力吗?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是个只会使用暴力手段的低情商患者!”
“谢谢,就当你是在单纯地夸奖我外表好看!”刘末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你叫肖卯卯对吧?名字挺与众不同的,但一点也不好听。”
“要你管!”我送了刘末一个白眼。
“我当然管不着,但是叫起来麻烦,还耽误时间,以后就用卯卯来称呼你吧!”
“大哥,你是有多懒啊,一字之差,多说一个字能累死你是吗,又能浪费多少时间?不想叫就说不想叫,还给自己找个烂借口,再说咱俩也不太熟,没有必要纠结怎么称呼,你还是叫我全名好了!”
“行,毛毛儿。”
“您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我叫肖卯卯,不叫毛毛儿,OK?又哪来的儿化音?听起来像叫小狗儿似的。”
“卯卯,毛毛儿,两毛,就叫你两毛了,没意见吧?没意见就行。”
之前以为除艾雯学外不会再有人想得出“两毛”这么奇葩的外号了,如今刘末说的一字一句和当初艾雯学说的如出一辙,这句话,这个称呼,不禁让我又重新想起了艾雯学和之前遇到过的种种事情,突如其来的回忆杀冲击着我的内心防线,头开始隐隐作痛,持续着并愈演愈烈,仿佛有另一个人在试图控制我的思想,我不停地敲着脑袋,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无济于事,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中感觉刘末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只能隐约地看到他口型的变化,却听不见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窒息感,我不自觉地向四周倾倒,头晕目眩时应该是刘末用身体支撑着,才使我没有受到撞击地面的伤害,但体内还是如同被某种未知力量撕扯般难受,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嘴唇突然触及到一股热度,我的精神有所放松,待意识逐渐清醒后看见身边的刘末虚弱地捂着胸口不断喘息,“刚才我是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你的意识受到了影响,导致出现排异反应,还好……被抑制住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才迫使你产生了排异反应?嗯……艾雯学是谁的名字吗?你刚才……叫了这个名字好多次。”在我整个人失控期间,刘末应该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如此虚弱,连说话都时不时的会被喘息打断。
“艾雯学是一个人的名字没错,但关于他的些许问题,我可以选择暂时回避吗?”
之后刘末好一阵没有说话,他休息片刻,深吸了口气,这才继续同我交谈,“我不强求,等你想通了再主动告诉我也无妨,话说回来你应该是头一个被植入契约使灵魂后存活时间最久的,先是睡了三天两夜,然后醒过来又那么有活力,要不是你想到了什么扰乱了自己的意识,我想也不会产生这么大反应,而且你身体所产生的反应和我听说之前过的那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我还能应付的了,或许是你的体质本就不同于常人,又或许是给你喝的东西发挥了作用,你不用为此紧张,这样也好,及时知道了你在排异反应中会有怎样的状态,提前打了预防针,可以有充足时间想应对的办法,为将来做打算,所以你也要时刻记得,尽可能避免会使自己受刺激的事物,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但时间久了,我也不敢保证时时都在你身边,因此,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一定要在完全失控前离开人群密集区域,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具体怎么做、结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他说这些话的过程中虽然没有再被喘息打断,但还是看得出他很疲惫。
“我知道了。”这次经历中,排异反应所带来的感觉首先是头痛,是一种不同于日常普通感冒时的头痛,伴随着逐渐强烈的撕裂感,刻骨铭心,“那刚刚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拯救我?”
“起初,不管我怎样都无法唤醒你的意识,过后想起来也许是你现在还没有可以与这种力量抗衡的能力,就想试着传给你一些我所拥有的部分能力,但中途用过很多方法都被你排斥了,所以最后……不得不……”说到这刘末的眼神开始游离,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这个人对与自己有关的从不轻易放过,还习惯刨根问底,看着刘末此时的反应急得我反问道:“不得不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
“最后不得不吻了你的嘴唇才把能力传给你,可别再骂我变态了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怪不得在我恢复意识之前感觉到嘴唇有热度,听到刘末的话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唇,“那是我的初吻啊!”
“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命吧,肖卯卯,你别不知好歹!”尽管刘末有气无力的,但还是要抓住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为了能像之前一样在气势上压倒我,当下他只好费力去吼,由于用力过猛,吼完又轻咳了两声。
他此时的样子让我又气又想笑,“变态!”无论如何我终究还是咽不下他夺了我初吻的这口气,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还是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他最不愿听到的称呼。
“你……”
我不禁笑了起来,“好啦,谢谢你舍身救我,以后你还是叫我两毛吧!”
我们都平复了一会之后,他带我离开这里,说是要带我见一见大主宰,这次行程中我们都只是用正常的速度走着,在路上,从身边经过的好多人都向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最初我没有在意,因为初二开始对于这种情况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直到路过一家店铺,看见橱窗里摆放的镜子时,才停下脚步注视着镜像中的自己,如今我是真的与众不同了,头发不再是纯黑色而是变成了红棕色,瞳孔则是变成了淡紫色,染发和美瞳盛行的时代,或许我的样子在某些有着传统观念的普通人眼中只是个另类装扮,在追求时尚潮流的普通青年眼中是令她们羡慕的装扮,可一切自己最清楚不过,我身上所展现的,无论被说成另类也好,还是被人羡慕也罢,现在都已经是不可人为改变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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