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寂无声的空间……
四四方方的空间……
空空荡荡的空间……
各坐一端,互不陌生却又沉默不语的两个人……
我偷偷瞥了一眼刘末,他将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平放在地上,身体依靠着墙壁坐在地面上,胳膊自然下垂,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是他的直觉太机敏,我对他所做出的观察行动被发现,刘末装模作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便瞄了瞄我。
我的眼神根本来不及躲闪,恰巧与刘末的的视线相互对接了,刘末可能也万万没有想到真的能与我对视,所以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此时我的脸也发了烧,但刘末在如此尴尬的情景下,首要想到的是如何挽回自己高冷的形象,任凭脸红的很明显,紧张促使他先轻咳了一下,然后故作冷笑地“哼”了一声,最后再站起来用手掸了掸裤子,耸了耸肩,拍拍屁股,手插进口袋低着头走到门口准备出去,我也上下左右地扭了扭脖子,就在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瞬间里,只听“咣”的一声,再看刘末,他正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低声“哎呦”着,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瞟一瞟我。
他自认为眼神的小动作很隐蔽,可没成想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不仅没有去关心他,反而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是最近唯一一件把我逗笑的事情,要不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忘记还有笑这个表情了。我想:刚才刘末用高冷的态度挑衅我,这下终于让我抓到机会反击了,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此刻我的做法,是什么来着——哦,对,叫“睚眦必报”。
看着他的面目表情,我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他心里不平衡,彻底转过头,正面与我相对,用眼睛瞪着我,我猜他可能想说:“笑什么笑,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始终没理他,只不过是看到他瞪眼睛,我暂时收起了笑声,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插进口袋,耸着肩,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很会吹口哨,但此情此景还是简单地做做样子,歪着脑袋故意看着他,不连贯地吹出了两声,反正能气到他就对了。
看到他被气的不知所措,我的目的达成了,我不笑了也收起了口哨声,谁让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见好就收呢?
他气不过又感觉丢面子,转过身开了门上的锁,让门虚掩着,刘末握着把手停顿了一会儿,见我仍然没有叫住他的意思,放大音量“切”了一声,可能是他忘记了自己正与房门手牵手,他想发泄情绪,于是便用脚狠狠地踢了门,但手上的力和他脚的力度相互冲击,所以使他即抻了胳膊又踢痛了脚,这次他只扶着门弯了腰小声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我去”,随后才走了出去,顺便带着脾气关上门。
我也是强忍着等他出了门之后才终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镜观察刘末是否真的已经离开,发现他正偷偷在门外揉着胳膊,扭着脚踝。
不经意间回过头,让我发现了他落在屋里的钥匙,走过去捡起来。要不是接下来我的调皮举动,还真没想到自己简直坏透了——看他扭了好久都没有离开,我将门打开,伸出脑袋对他“略略略”地吐着舌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后,进而挥舞了手中的钥匙,趁他在钥匙间“哗啦”作响的碰撞声中刚反应过来准备抓我的时候,我迅速又关上了门,继续用门镜观察刘末的举动,他对着门镜张牙舞爪地举着拳头威胁我。
我并不知道他走出去到底要干什么,由于争吵他没和我说过有什么行程,所以他不说,咱也不敢问。随他怎样,我开始背靠着门,放弃了对刘末的“监视”,回想起他刚才那一段喜剧性的场景,不由得让我想笑,他可能是从脚趾头一直紧张到头皮,导致所有中枢神经都不听使唤了,因此他用于掩饰尴尬的那一系列动作连贯且不自然,像极了一个被操控失误的木偶,和平时习惯高冷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不免有些可爱的感觉。
都说乐极生悲,也许是突然乐到了极点就会想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人或事,幻想着这些开心事如果发生在自己和某些放不下的人身上该有多好,或者同样的场景之前和某个重要的人也经历过,可惜时间推移,在这个连地壳都会随之改变形态的世间,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就连曾经的那个人也大多都不在了吧!就像我与艾雯学之间,留下的只有遗憾,世人都说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笑着面对并且坚持走到最后,可谁不知笑还有很多种,同样包括我学会的苦笑。
想着想着,自己不禁低下头苦笑着。
“两毛,开门,快开门。”我正思虑的入神,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彻耳畔,同时还夹杂着刘末的叫门声,起初以为是他想出来对付我的办法,为了让我开门特意表现出来的,直到透过门镜看到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律师发来的消息。
虽然具体什么内容看不太清,可上方显示发信人的那一栏却清清楚楚地标注着律师的名字,既然如此,我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刘末进来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他手中夺过手机,刘末也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我便轻轻松松地看到了用空格代替所有标点符号且仅有六个字的信息内容:“事已办妥 速来”。
这行字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通知消息,还是代表着艾雯学即将可以顺利摆脱牢笼的讯号,尘埃落定,我为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落下,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抱住身边的刘末,眼泪也放肆地飙出眼眶,这或许就是喜极而泣的感觉吧!
刘末趁机抓住我脖子后面部分的衣领,随手再往后用力一拎,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像一只被抓住生命的后脖颈儿的猫咪一样,被拽向他身体的右侧,不久的前一刻我作为胜利者,还毫不留情地戏弄了刘末,这下好了,彻底落入他的手中,甚至可以使用任意手段来“报复”我了,我不得不放弃抵抗,刘末刚伸出另一只手,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缩起了脖子,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刘末下手,我便重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无任何防备,下一秒就被刘末用手指弹了个脑瓜嘣儿,但并不是很疼。然后见他板着脸,用一副嫌弃的语气说:“要哭的话,请离我远点儿,今天新换的衣服,别被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脏了!”
“不,就不,我就要擦在你新换的衣服上,反正又不是没给你洗过衣服,大不了以后天天给你洗衣服嘛!”我一边抽噎着说,一边使劲挣脱开刘末的束缚,再次抱住他,我感觉到自己在挣扎的时候,刘末的手其实早就不再发力了,任由我扑过去。
“哭吧,把最近的压抑都哭出来,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只不过是在硬撑着罢了,开心也好,失落也好,哭个痛快,然后我们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剩下的其他就交给时间吧!”刘末比我高出一头,所以我的脸正好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此时的心跳,他也轻轻的用手拍着我,时而摸一摸我的头发,“对不起,两毛,我之前不该对你发那么大脾气。”
听到刘末这么说,我哭的更大声了。
正哭的来劲儿,刘末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我们站的很近,所以我也可以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另一端声音,是那个律师:“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快过来吧,发了信息见你们没有动静,担心你们没有看到,所以想着还是给你打个电话再通知一下吧!”
“好,我们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到!”刘末可能是那种在任务过程中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显得格外淡定,挂断电话看了看我:“哭够了么?哭够了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我擦了擦眼角残留的眼泪,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才对刘末点点头。
刘末带着我,使用了他所特长的速度能力,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艾雯学所在的监狱,我就知道只要有刘末在,从来就不用担心出席任何场合会面临迟到的问题。
走进谈话室,看到律师已经坐在那里恭候我们了,“你们好,请坐!”他示意我们在对面的座位坐好。
“您好,辛苦了!”刘末也很客气的回应了律师。
“没事,我应该做的,对于你们委托给我的关于艾雯学先生的一切事务,我已经全部办妥了,接下来向你们反馈一些情况后,就可以等着接艾雯学先生出狱了。”律师一板一眼地说着。
“好,您请说。”我激动的像个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所以不得不由刘末负责表达。
我此时此刻看着刘末的侧脸,默默地看着他专注的神情,不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能让如今的他面对各种问题时有着本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着冷静。
我猜测……
或许是像我说的那样,在任务中见多了世间百态,久而久之……
又或许是他的生命中也有着不平凡的故事,随着时光沉淀……
“我有常人没有的能力不假,却不代表一定活的洒脱,我有我的苦衷,也有难言之隐。”毕竟这句话是他曾经对我说的,或许他的苦衷,他的难言之隐,便是成就了如今这个刘末的因素。
也许终有一天,他的苦衷,他的难言之隐,会被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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