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据契约内容,完成了与郑心怡的灵魂交接。
出家门,天色已晚,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学校门口,这才想起一件尴尬的事——我忘记让刘末帮我定位郑心怡家的位置了!
因为每个任务起始时,都会显示契约主当前的所在位置,只能保证让我及时找到契约主,其他的都需要再次搜索,这次为了能早些出来透透气,任务接的急,没有和刘末学习搜索定位方面的能力,奚筱也不在,自己的手机电量不足,早就关机了,被我放在了郑心怡的书包里,所有的倒霉事都赶在一起,着实让我有些棘手。
正愁找不到头绪,紧贴着裤子口袋的腿部皮肤感觉到了一阵震动,我顺势摸向口袋,郑心怡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父亲,我灵机一动,寻思着可以找些借口,让郑心怡的父亲来接我回家,但接起电话,爸爸这个称呼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所以迟疑了半天,只轻轻地说了声:“喂。”
“心怡,怎么还没到家,你在哪?”郑心怡父亲的声音很雄厚。
我想,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这么晚了不见我回家,也会很担心吧!这样一来,脑海中呈现出父亲旧时的模样,狠狠地戳中了我的泪点,“爸爸,我很想您,很想很想!”
“心怡,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到底在哪?”郑心怡的父亲听到了哭声,不免增添了些焦急的语气。
我从对父亲的怀念中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我在学校门口!”
“好,你不要离开,我让人去接你!”
“嗯!”
简短的对话后,另一端便挂断了,并没有过多询问未回家的原因。
此时的天空,开始飘起小雨,零零星星地落在我的脸上,一丝丝冰凉与残留的泪水混合,夹杂着冷风,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更加寂寞无助。
我将手揣进上衣口袋,缩起脖子,为了驱赶寒意,又不停的在校门口来回踱步,直到看见两束渐渐靠近的灯光。
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我跟前,随后从车里走下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其中一个默不作声,只顾着撑开伞举过我的头顶,而另一个负责开车门的说道:“小姐,董事长派我们来接您回去!”
真是不敢相信,原来郑心怡有如此背景的家世,倒让我更想不通的是:既然家境显赫,为什么郑心怡还要低三下四地讨好别人呢?
“小姐,董事长正在谈生意,所以让我们先送您回自己的住处,然后等他忙完就来找您。”这次说话的是除了那两个保镖之外的第三个人——司机。
“嗯,好!”从未受过这般待遇的我,紧张到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路沉默……
车开到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前不再继续行驶,看样子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下车时雨也停了,我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找到了郑心怡所住的地方。
站在门口,拿出之前在书包里找到的钥匙,刚准备插进锁孔,有人就从屋内开了门,是一位穿着围裙50多岁的中年女人,见到我赶紧用围裙擦擦手,接过书包把我迎进屋,“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董事长给您打过好多电话,您都没接,又往家里打电话,见您还没到家,怕是急坏了,还好还好,平安到家了!”
在此之前,郑心怡从未跟我提起过她的家事,这些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看到的场景,不得不让我有些发蒙,歪着脑袋,嘴里蹦出了一句:“您是……?”我知道以郑心怡的身份这么问,会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很奇怪,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好奇心。
那个中年女人确实不出我所料,对于我的反应有些费解,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呦,我的大小姐,我是保姆易阿姨呀,是不是天太冷,冻坏了,怎么还说起胡话,不认识我了呢?”
听她说的话,我也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些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大意而怀疑我的身份,想想也是,他们没有道理去怀疑东家的女儿,毕竟我现在就是以郑心怡的身份面对他们。
其中一个保镖在旁边支支吾吾地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对我说:“小姐,董事长已经谈完生意,正赶往这里,应该快到了。”
“好,我有些头晕,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其实我一点也不晕,只是特别想逃离这些人的视线,真怕再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定是感冒了,快进房间,盖上被子休息会儿,我去给您冲一碗姜汤暖暖身子,再找些药,如果感冒了可不得了。”易阿姨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搂着我的肩膀,把我送进房间,并帮我脱了鞋盖好被子。
“谢谢!”我从小到大,一向都是很懂礼貌的。
“小姐,您终于肯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易阿姨突然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说完又仔细地为我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房间里的装修很简易,再加上郑心怡平时的装扮,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富家千金。
而且,刚刚和易阿姨的对话,明显看出我地一句谢谢让她很意外,像是得到了什么惊喜似的,难道说以往郑心怡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融洽吗?
郑心怡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怡呢?”客厅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郑心怡的父亲。
“董事长,小姐在卧室休息呢,她可能是有些着凉了!”易阿姨回应道。
“我去看看她!”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知道,一个人平静的时刻就要到头了。
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假装闭上眼睛,心里依然忐忑,为即将开口要说的话都想出了好多版本,因为独自完成整个任务,还要认别人的爸爸做爸爸全是头一回。
“心怡,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郑心怡的爸爸坐在床边。
我必然不能再装睡了,但是戏还是要做全套,学着每次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反反复复的几次心理准备之后,“爸爸”这个词终于脱口而出。
发现郑心怡的父亲和易阿姨做出了类似的表情,“心怡,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吗?”
这一家人的反应都特别反常,但一时又没有其他对策,只好又叫了一声:“爸爸!”
“诶,好孩子,心怡长大了,也懂事了!”郑爸爸满头白发,面容有些沧桑,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画出了一道道沟壑,眼角也已经填满了细腻的皱纹,年龄最起码应该在65岁以上,而郑心怡才上初二,算得上老来得子吧。
得知郑心怡有如此不一般的家庭背景之后,对于如何帮助郑心怡化解危机,我貌似有了进一步的打算,先不管郑心怡原先与这个家有怎样的隔阂,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替她在郑爸爸面前撒撒娇,宽慰一下老父亲爱女如命的心,总之,任何一位父亲都不愿看到女儿在他人面前受委屈,正可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撒娇的孩子有人哄!”
在我的印象中,感觉每一个老来得子的人都会更加珍视自己来之不易的孩子,我决定利用这点作为这次契约任务的突破口,虽然“利用”这个词听起来十分不尽人意,但只有三天,当然要选择最有把握,胜算几率最大的方法。
“爸爸,之前的我太不懂事,让您伤心了,今天我突然明白,爸爸是关心我的,对不起,希望您还没有对我太失望。”看郑爸爸还沉浸在感动之中,必须趁热打铁,尽管我对之前的任何事都一无所知,可打感情牌嘛,易如反掌!
我的一番话,更让郑爸爸热泪盈眶,“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心怡,我等这一天已经三年了,自从你妈妈走后,你就再没……哎,算啦算啦,今天高兴,不提往事了。”
身为董事长的郑爸爸,居然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抹起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再强大的男人,当有了需要守护的宝贝的同时,这个宝贝也就成为了他的软肋。
此时的我,或许是受到了父爱的熏陶,羡慕郑心怡有父亲的呵护,一下子没控制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心怡,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郑爸爸一把抱住哭泣的我。
“爸爸,我太累了,周围的人都欺负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他们反感了,要不然为什么都对我有偏见,就连最好的朋友也不理我了,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联想到了初中时代的自己,结合那时候应该有的心情,哭的更惨了。
“谁说你偷东西?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让我女儿这么伤心?”郑爸爸拍着我的后背。
机会来了,我直起身板,离开郑爸爸的怀抱,将所有事情,从郑心怡参加生日会开始到今天,一五一十地为他复述了一遍。
“心怡,你从小学开始就没让我操过心,之后,我们家出了变故,你到哪都不愿承认是我的女儿,办理初中入学手续前,你说什么都要将自己和妈妈的名字迁出咱家的户口本,我知道,终究是我亏欠你们母女太多!拗不过你,只好托人把事情办妥。”郑爸爸又抹了一次眼泪。
“入学当天你更没让我出面,我能想到,监护人那栏,你一定只写了妈妈的名字,入学后就连每次家长会都是花钱请人参加的,直到后来,你又提出要搬出来独自居住,我作为父亲当然放心不下,还好找到易阿姨来照顾你,你也从来没和我说起过在学校的点点滴滴,如今受了这么大委屈,怎能让我不心疼?”
郑爸爸说了好多好多,其中有些话必定已经压在心底好久好久。
哪怕曾经的女儿有多么不待见他,他依旧默默地守护着,郑心怡对他来说,正是这世界上赐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有血有肉的无价之宝。
父爱如山,说的一点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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