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不停的抽泣着鼻子:“长这么大,爹都特疼我,从来就没有骂过我,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我觉得吧,你说你要嫁人,离开他了,他感觉到难过吧。”沈绿沉默了半天开口道。
“可是我总归要嫁人的呀,再说了,我嫁人以后也可以带着爹一起过的嘛。”田青青继续抽泣。
沈绿再次语噎,想要转移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门被打开,只见田羽匆忙赶来,神色略显紧张:“村头来了一波人,正挨家挨户的查前几日有没有从山上跌落下来的人,你们两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不要吭声,一切由我来应付。”
“他们是冲我来的,不能连累了你们!”沈绿说着就要下床,却被田羽一把拦住。
“不要命了?给我乖乖待着!”田羽一声怒喝,黑漆漆的双目虽然无光,但也震慑住了沈绿。
说罢,田羽从床底翻出一个长长的木头箱子,想是很久没碰过,箱子上一层的灰,田羽吹了吹箱子,吱的一声打开箱门,更是灰尘乱舞。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层层包裹的长物,沈绿瞅去,心想:“莫不是一把宝剑?”
果不其然,田羽小心翼翼的打开层层裹布,正是一把长剑。田羽用力一抽,长剑出鞘,依然光彩夺目,锋利四射。田羽长叹道:“十多年没碰这老朋友了,也不知道生锈了没有。”
“没生锈,依然光彩照人,这真是一把好剑啊!”沈绿感慨道。
“好剑,可惜物是人非,他的主人也不是原来的他了。”田羽显的极为伤感,但转念想到外面大敌当前,不可先挫了士气,随即昂然道:“纵使我十多年没碰此剑,一般人物也是奈我不何,沈绿,此番来寻你之人,必是当日害你之人,他们是什么来路。”
“害我之人,正是那浮云山庄少庄主程尘。”
“浮云山庄?那他的爹叫程钰?”
“正是,大叔也知道程钰?”
田羽冷笑一声:“哼,岂止是知道,我这双眼睛就是拜他所赐!十多年来,我躬耕于此地,仇恨早已散去,现如今他儿子公然来犯,也许是上天让我了断这恩怨。”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想是快要搜到此地。田羽负上长剑,准备迎敌。
“大叔,你要担心他的折扇,有暗器的。”沈绿躺在床上,恨自己帮不上忙。
“我知道,十几年前我领教过,青儿,照顾好沈公子,不要出来!”说罢快步走出门外,立于院中。
话说外面来搜村之人正是程尘一伙,这程尘当日见沈绿跌落山崖,认为其必死无疑,而后又将白乾灭口,在庐州又待了一日,却不见程琪和沐云的身影,也就未等,先行回家向他爹邀功,却被他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这么大的事还能出现这么大的疏忽,说对于沈绿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出一丝半点的纰漏,责令其不把沈绿的尸体带回来就不要回来。这程尘灰头土脸的带了一群人在山角处寻了半天未搜寻到沈绿的尸首,想那沈绿身负重伤,就算未死也跑不了多远,当下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搜寻沈绿的下落。田羽家坐落在村尾,这程尘是从村头搜寻到了村尾也未见到沈绿的下落,也是极为恼怒,一脚踢开田羽家院门,一群人跟着拥进院中。
程尘只见院中一人立于院中,此人气质非凡,与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大有不同,当下便紧觉起来,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那沈绿大有可能藏在此地。随即抱拳道:“这位前辈,我们正在搜寻一位前日里从山上跌落的一位恶人,不知前辈是否知晓此人的下落?”程尘身后的跟班见他居然如此有礼的对待这位村民也是颇为不解,一脸茫然。
“我并未见得什么恶人,倒是现在仿佛有一群恶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四处私闯民宅。”
“死老头,怎么说话呢?”程尘身后一位跟班怒喝道,被程尘怒瞪了一眼,不由得低头不语。
“前辈,多有得罪了,我等并非恶人,那日跌落山崖之人才是穷凶极恶之徒,您家是村子里的最后一家了,前辈让我等进屋瞅瞅,倘若那人不在,我们丝毫不犯便会离开村子。”
“你们是什么人?官府中的衙役?即便是官府中的衙役也没有权利私闯民宅。”
“我们也是为村里人着想,那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留他在此对村子有百害而无一利。”程尘依然保持礼貌。
“抱歉,你说得那人我并不识得,更不可能藏于室中。”
“既然这样,那让我们查看一下又有何妨?”
“家中有小女,见不得生人。”
“也就是说,怎么也不让进了?”
“正是!”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十多年以来滴酒未进,今日各位若是能激起我的雅兴,这酒是敬还是罚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尘在说话之时一直观察田羽,察觉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今日是必须将那沈绿给找出来,此番这老头如此百般阻拦,令他更确信那沈绿就在屋中,不管这老头是谁,一不做二不休,毙了再说。
想到这里,长臂一挥,只听砰砰两声,折扇射出两枚暗器,直奔田羽胸口。
众人皆认为此老头立马毙命于此。
田羽已失明多年,长时间来的视觉丧失反而带来其他感官在一定程度上的增强,就在那程尘抬臂之时,他便抽出背后长剑,耳听两枚暗器在空中的呼呼之声,长剑一挥,便将暗器轻松击落。
这一下,众人皆惊呆,想不到这山野之中,还有此等高手存在。
程尘更是愕然,不仅惊叹于如此快速的剑法,更是觉得此人眼神不好还有如此的反应和辨位能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人有如此快的剑法,想必也是来头不小,当下不适合硬抗,于是抱拳道:“想不到这山野之中还隐藏着高人,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我姓田,一介村夫而已。”
“田前辈武功卓越,即便碰到那恶人,我想也是安然无恙的,我等就先不打扰田前辈了,告辞,后会有期!”
“恕不远送了。”
程尘一行人等随即撤出了村庄,“少庄主,要找的人定藏在屋中,难道就这么算了?”程尘一手下忍不住问道。
“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不是他对手,即使群起而攻之,我们也未必捞到好处,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什么要硬做?我现在回城找上几名好手再过来抓人,你们分四组,每组三人,给我牢牢看好这村庄的前后左右出口,倘若那姓田的带人出来,你们给我跟紧了,在沿途给我留下记号,我去去便回,倘若你们把人给跟丢了,我轻饶不了你们!”程尘恶狠狠道。
“请少庄主放心,这村子里就是飞出去一只鸟,我都给你跟的紧紧的。”一手下赶忙拍马屁,谁想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你看紧的是姓田的和他屋里受伤的沈绿,其他人不要管!”
“是,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表达一下决心。”那厮吓的赶紧解释。
这程尘安排好下属,赶紧快马加鞭,回去找帮手了。
村子里围观的村民见到了刚才田羽露的这一手,无不大惊,想不到这久居此地的田瞎子,田大夫居然是一位仗剑的武林高手,都聚集到了田羽家的院子里,偌大的院子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田大夫,我们只知道你医术高明,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田大夫,你武功这么好,收我为徒吧!”
“田大夫,刚才都把我吓死了,我知道青姑娘前些日子救了一个小伙子回家,他现在就在你屋里吧?”
大院里一时嘈杂无比,田青青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田羽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乡亲们,此番因为小女的一番仁慈之心反而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田某在这里给大家赔礼谢罪了!”
“哪里话,你们父女宅心仁厚,这要换做我们,有人从山崖跌落,我们也是会救的呀!”
“乡亲们,此事并没有结束,那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必然会紧盯着我,为了不连累大家,我决定和女儿送那受伤的小伙回家。”
“田大夫,管他们罢不罢休,咱们村里的小伙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咱们和你一起跟他们干!”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声道。
“你们并非江湖中人,没有道理来蹚这浑水,田某离开江湖十多年,其实这十多年来的田园生活才是我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光,你们放心,我去去便回,这小伙乃名门望族之后,我将他送回家,他也就安全了,到时我们父女再回来,在这期间你们可得给我家的房子看好了啊,丢了东西,我可是要找你们算账的啊,嘿嘿。”
田青青听到父亲的最后几句话,想到以后要和沈绿分开,十分的难受。
“没问题,田大夫,你放心,你走时家怎么样,回来时家还是什么样。”
“好,再次拜谢各位了,各位请回吧,我且收拾收拾,立马上路,早去早回。”
田羽谢了众人,转身回屋收拾,只见那沈绿居然不在床上躺着,反而是坐到了凳子上,想来是数次尝试着行走,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你起来作甚,那程尘已经被我打发,但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这就启程去洛阳,送你回家。”
“不用劳烦大叔跟着跑那么远,我这还有些钱,雇辆马车送我回便好。”
“我们不跟着,半路上被人劫杀了怎么办,我女儿费劲心力救的你岂不是白救了。不要墨迹了,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现在走,他们一定会有耳目在跟踪。”
“有便有吧,区区几个蝼蚁能奈我何,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走出村子,让他们看见,也免得他们再来村子里骚扰百姓。”田羽昂然道,仿佛十多年前叱咤江湖的自己又回来了。
田羽找来一辆板车,将沈绿置于车上,推着车和女儿出村,虽然知道父女俩是去去便回,但还是有不少村民仍然依依不舍的送别。
如此正大光明的出村倒是让程尘留下来盯梢的跟班省事不少,他们集中在一起,重新分为了两组,一组远远跟踪着田羽并沿途做下记号,一组留下等着向程尘汇报。
田家村是个坐落在山底的村庄,想要出村要走过一大段山路,推着板车就更加难走了。田羽三人耗费了3个时辰才走出山间。
沈绿见田羽一路劳累,颇为愧疚,开口道:“大叔,去前面城中雇辆车吧。”
“好吧,你在庐州城中可有朋友?后面那几个狗崽子是远远跟了一路了,想必是在等人在路上向我们发难,你若能有帮手也可以叫上帮忙应付一下。”
“我也是第一次来庐州,此地并无我朋友,但我弟弟沐云前几日与我在城中青风客栈分别,不知道他此刻可在城中。”
“沐云,那神火教沐青的儿子?”
“正是,大叔也知道他?”
田羽沉默了半天,长叹道:“沈、沐两家孩子弄混淆之事,江湖上谁人不知晓,哎。”
沈绿想问他何故长叹,却还是忍住了。
“这样,我们先去雇辆车,再去那青风客栈叫上你弟,不论他在不在我们都要立刻赶往洛阳。”
三人赶到青风客栈,并未见到沐云,询问店家后得知沐云和程琪自那天早上与沈绿、程尘分别后再也没回客栈,倒是程尘回来找过他妹。
三人也顾不得其他,驾车往洛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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