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宁澜举起酒杯,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她说的不对吗?我自然是支持她的。”
一句话堵死了君莫离等人想看热闹的心态,也使他们嘲讽的话堵在嗓子眼,他们皆神色各异,反观君宁澜淡定极了,他不紧不慢独自饮酒,不将众人神色放在眼里。
蝶舞公主恰时又站起身,这回她态度明显软化许多,对圣武帝也是恭敬极了,笑盈盈的问:“不知陛下可记得允诺蝶舞的事。”
圣武帝想了想,随即大笑道:“莫非,蝶舞公主已然有了人选?是谁?朕一定为你做主,不知哪家才俊入了公主的眼。”
蝶舞公主面色微红,垂眸一副娇羞模样,眼波流转间,低声却又坚定的道:“回陛下,蝶舞看上的便是这北楚六皇子殿下君宁澜,恳请北楚陛下答应。”
全场一片唏嘘不已,蝶舞公主竟然看上的是君宁澜,那个玩世不恭的风流且又走马章台的皇子,除了面相俊美以外仿佛沒有别的过人之处,约摸蝶舞公主便是看上了他的好皮相。
圣武帝冷不防的听蝶舞公主说出这番话,下意识的就向叶蓁方向看去,他倒是想看看方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少女如何处理这棘手的麻烦,叶蓁闻言神情微动,讶然稍纵即逝,她静默的坐在那,只是目光却看向君宁澜。
蝶舞公主的话令满座震惊,一时间议论纷纷,就连圣武帝都笑容兴味盎然的跟着道:“老六以为如何?同拥两佳人?”
君宁澜懒洋洋的起身,眼光锐利若刀,淡淡的睨了蝶舞公主一眼,只一眼蝶舞公主觉得身上多了些无形的压力,他以往总是副慵懒模样,桃花眼里也是笑意,便给人种错觉,他是个温柔的温润少年,实则不然,笑不过是伪装,如今他这般目光凌厉,活生生的就如圣武帝一样,甚至比他多了几分震慑。
他挑眉,缓缓道:“回父皇,我想听叶蓁的想法。”竟然轻巧的把这麻烦踢给了叶蓁。
蝶舞公主便若志在必得一般,炫耀似的看着叶蓁,她目露得意,勾唇道:“叶小姐大可放心,本公主自然保证你在皇子府有一席之地。”
如此狂妄自大的话,教叶蒙父子听得气血涌心,尤其是叶蒙生怕遏制不住怒气,紧紧攥着拳头,不论面前的是什么蓝宇国公主,谁要欺负珍珍,他决计不答应。叶桦更是警戒的眯眼,不动声色的挡在叶蓁身前,完全一副护犊架势。
叶蓁垂眸,唇角上扬,她平静的开口道:“臣女不答应,”风轻云淡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她继续道:“为六皇子广纳妾室,让自己心放大度的,或者是让别人给六皇子殿下开枝散叶之类的,臣女做不到也不想做,为何我要和别人一起分享夫君?”她一字一顿道:“再说,殿下当初是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必蝶舞公主也无夺人所好罢。”
这是叶蓁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等口无遮拦的话,即便如此,她并无半点女儿家的羞涩,反而神情如常,在场的官夫人们眼里,叶蓁说的话固然有些不太实际,且不论君宁澜是个皇子,就是一个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她却天真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同时也为君宁澜允诺而敬佩不已。
众人急于求证君宁澜此话真假,圣武帝高深莫测的目光紧锁着君宁澜,他鹰眸里划过一丝异样,君宁澜却耸耸肩,笑的就像那魇足的妖兽,他幽幽道:“蝶舞公主可听见叶蓁的话,她的话就是我的想法,公主貌美如花,何必执着于我。”
蝶舞公主听罢,恼羞成怒,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把话说开了,君宁澜竟然不以为然,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她不甘心,她神色冷了几分,死死的盯着君宁澜,嘲讽道:“蝶舞不曾想到,六皇子竟然是个惧内的。”
君宁澜点头,反而挑唇一笑,“本殿下觉得甚好。”
众场哗然,那些个官夫人更是艳羡叶蓁,方才君宁澜应下叶蓁的话她们已然觉得不可思议,不仅如此,他还对美貌妖媚的蝶舞公主不屑一顾,当真是教她们好生羡慕叶蓁命好。
思及此,她们哪个不是与后宅里的妾室斗的头破血流,为了宠爱以及地位,她们也曾年轻过也曾与身旁的那人山盟海誓,情意绵绵,如今呢,情意不在,只空余琐事缠身,如此想來,那些个夫人便埋怨的看着身旁的夫君,倒让那些大臣叫苦不迭。
圣武帝笑着道:“蝶舞公主,既然老六不愿意,此事也急不得,还是继续宴席罢。”
哪知那蝶舞公主也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放话,她扬着精致的下巴,倨傲无比的盯着叶蓁,挑衅的道:“你可擅长琴棋书画?你可擅长女红?”
叶蓁摇头,微微一笑:“这些臣女都不擅长。”
蝶舞公主笑了,然而叶蓁嘴角荡起一抹浅然的笑意,她定定的说:“即便如此,臣女也不觉得低人一等,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她说的毫不谦虚,甚至觉得理所应当,杏眸里尽是一片平静。
叶蒙咧着嘴笑,很是自豪,他叶蒙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叶蓁言语如此爽朗,竟不输于男子的豪迈,叶桦在一旁悄悄的给叶蓁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笑意。
敬德皇后一笑,出声道:“皇上,不曾想宁澜那孩子竟然是个吃香的。”说完,她掩唇低笑,眉眼里尽是揶揄的笑意,不过至于她话语里的深意,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蝶舞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身后的大臣却与她低声道了几句,让她以大局为重,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悻悻作罢,总归现在她待在北楚皇宫里,这可是占了优势,君宁澜终究会是她的!
宴席便那么结束,散席时,云妃却让宫女把叶蓁请了过去,她保养良好的脸蛋若二八少女,吹弹可破,她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覆在叶蓁手背上,仔细打量着叶蓁,良久这才柔声道:“不愧是宁澜那孩子看上的。”一句富含深意的话,带着几分讥讽之意以及不满,甚至有些尖酸的成分。
一旁的君承轩母妃贤贵妃也凑了过來,她脸上挂着一贯的谦然笑意,她眉眼极为柔和,相比较云妃的精致面容,贤贵妃面容娴静,然而丹凤眼里尽是算计,她便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人物,她所有的柔情似水以及温言温语不过是表面现象。
她是个利益为上的女人,前世她冷观皇后与云妃等斗法,她坐收渔翁之利,她一直隐忍,就是为了君承轩步步谋划,她记得她与君承轩大婚后,以往看起來温和端庄的贤贵妃却完全变了个冷酷的人,她能面无表情的让自己接受让君承轩纳妾的决定,她能冷眼看自己儿子谋朝篡位,她总是冷静算计一切,这样的女人在后宫,实在可怕。
反观皇后等人对她警惕不深,只当她是个安分守己的,真是可笑。
贤贵妃温和一笑,语露羡慕,莞尔一笑道:“是极,云妃妹妹好福气,这般如花似玉的儿媳,也是给妹妹长脸。”
云妃笑意微滞,贤贵妃无心之言显然戳到她的伤处,这是讽刺她以后得靠君宁澜夫妻?君宁澜娶了叶蓁简直是如虎添翼,再者君宁澜近日一反常态,完全变了个人,就连云妃也觉得再也难以掌控他,偏生她觉得这一切本该是君莫离,越发觉得心里不痛快,连对着叶蓁也是心生几分厌恶。
叶蓁岂能不知贤贵妃的挑拨离间心思,她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道:“贤贵妃娘娘这般说,臣女却是要羞愧了,三皇子可是卞京贵女的梦想郎君,再说,云妃娘娘何须臣女长脸?娘娘天生丽质难自弃。”
叶蓁一番天真谦虚话,佯装误解贤贵妃的意思,令云妃面色稍霁,她想了想,也是一笑,意味深长的夸赞了叶蓁几句,便让她离开。
叶蒙与叶桦就待在原地等着叶蓁,叶桦不耐烦的双手环胸,抱怨道:“妹妹怎么还不回來,莫非那些个娘娘为难妹妹?”
叶蒙摸摸下巴,沉声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三老爷连忙拦住他,陪笑着,半是警告半是讨好的说:“大哥莫急,这里可是皇宫。”就是怕叶蒙的莽撞举动冲撞了贵人,届时他们也要跟着倒霉,叶蒙这个粗鲁汉子指不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叶蓁又是他的底线,一旦触犯,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叶蓁平安回來时,众人松了口气,叶眉上前几步,试探性的问:“四姐姐,云妃娘娘唤你有什么事么?”
叶蓁摇头,“娘娘不过是与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叶眉眼底划过一丝嫉妒,随即被她很快的掩饰,她咬唇,脑海里浮现那丰神俊逸的身影,他俊美若天神,凭什么叶蓁都能嫁给皇子她就不能?她叶眉不比叶蓁差在哪里。
或许她情绪有些激动,王氏捏紧她的手心,低声询问:“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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