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面色平静的瞥着台上,平静的说:“是啊,到底是太惨了。”几个头颅滚落分开,围观的百姓也都是一阵唏嘘,行刑之人不过草草用粗布包了,好歹叶府还是有老夫人等人收尸的,故而待会将几个布包交给老夫人。
叶妙嫌弃不已,直捂着鼻子,“唉,六皇子妃,听闻你不多久就要启程去凉城那边塞地方,听闻凉城围墙外便是一片延绵不绝的草原,倒是个好地方。”她笑的不怀好意,明显的嘲讽意味。
叶蓁却微微一笑,点点头,“是极,的确是个好地方。”
叶妙便撇撇嘴,其实她就是嫉妒,瞧着君宁澜护叶蓁的紧,寸步不离,他生的又是眉目若画,妖冶俊美的,又是皇子。她呢,孙晋年整个人态度大转变,对她不冷不热的,能躲就躲,整日上门拜访高官,她与他还未成亲,叶妙却敏感的察觉他心底对她深深的厌烦。
叶蓁努努嘴,看着叶蓁笑,“要是皇子妃得了空,还望我们姐妹能聚上一聚,”她轻声一笑,“只是希望皇子妃不嫌弃我们这等贫民身份的好。”
说完,她斜睨了叶蓁一眼,转身离开,老夫人被文嬷嬷的搀扶着,泪流不止,亲眼目睹自己三儿子一家的死亡,身心疲惫且痛不欲生,二老爷不忍直视,默默别开眼,四老爷与黄氏则是一身素净衣裳,立在一旁,忍不住全身发抖,要知道他也是为君承轩办事的,真是抹了一把冷汗。
回去的路上,君宁澜一直拉着叶蓁的手,两人并肩而行,相对无言,良久,君宁澜才问:“方才那是叶妙对吧?”
叶蓁点头,君宁澜又懒洋洋的说:“看來叶府真的是七零八落了,那个叶妙我不喜欢,临走前解决了她罢。”他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信手捏來的事,叶蓁知道他的确能办到,不过,她摇头,微笑:“不必了,孙晋年发现自己受到了四房的欺骗,定然恼羞成怒,不必我们出手,叶妙嫁进孙府也沒有好果子吃,任其发展罢。”
两人回宫,妙蓝与绯红等丫鬟早就开始收拾细软以及去凉城要带的东西,麒麟尴尬的站在那,却被妙蓝拉來提东西,一个身高八尺的坦荡男儿,见了女子脸蓦地变得不自然,有些微红,疑似是害羞。
君宁澜淡淡吩咐着,让他们随意收拾些便好,总有一日他们会霸气归來,这不过是就像出去游玩,终将归來。
启程那日,阳光明媚,叶蓁是坐进马车里的,君宁澜骑在高头大马上,背影挺拔,看起來潇洒极了,叶蓁掀开帘子,目光带着笑意,盯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
圣武帝并着敬德皇后等人却是立在高台上,目送君宁澜一行人离去,鹰眸里猝不及防的闪过一丝精光,到底他还是不放心的。
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便是性子也是有些疑神疑鬼的,总觉得那些个儿子觊觎着皇位,他们背地里争斗的,他乐享其成,明里还做出一副恭敬无比孝顺模样,圣武帝慵懒的盯着远方,这北楚江山万里,终究是他的天下!
马车赶着行程去凉城也是花了小半个月天数,十九日傍晚到达凉城城门外,一路上妙蓝不知抱怨过多少次,行程中换洗并不方便,叶蓁更是金枝玉叶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不过她却是不发一言,倒像个來游山玩水的悠闲模样。
原先驻守凉城的官员乃是君临楚手底下的一位副将,姓程名荆,张的五大三粗的样子,性子瞧起來也是爽朗的,听闻君宁澜车辆到了门外,忙不迭的率领城中小官纷纷开城门迎接。
君宁澜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挥手让他们起身,扫了眼城内的情况,却是微微皱眉,照理说突厥人屡屡侵犯凉城,凉城里应该是人心惶惶,房屋破败的,可看着凉城一片热闹,不比卞京差。
只是那百姓穿着朴素,市面上的物品也是极少,可以看出凉城极其匮乏物资。叶蓁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车,面带薄纱,只露出一双明媚动人的杏眸,眸光一片宁静,她目光环绕一圈周围的环境,便与君宁澜并肩站着。
程荆先是带着一行人去了他府上,因为事出突然,沒來得及建造新的府邸,便商量着请君宁澜与叶蓁先委屈着住在程府,待府邸建造好迁移新府邸。
程荆府邸如他本人,简单的摆设却不失清爽,妙蓝与绯红早就收拾好了叶蓁的屋子,两人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地方,忍不住惊叹连连,且不说这程府面积极大,就是连这凉城都不算是边陲小地,就是地处偏僻,交通不便。
君宁澜与程荆谈论军事,叶蓁就与两人丫鬟待在屋子里,妙蓝便感慨道:“皇子妃,别看这凉城是偏远之地,说起來也半点不比咱们卞京差。”
叶蓁笑了笑,“是啊,我们或许要在这里待上几年,你们可要早点习惯的好。”
此话一出口,妙蓝就愣住了,有些吃噎似的瞪大双眼,张口欲言,良久,吃惊的道:“您的意思是,咱们要在这物资贫乏的地方待上个十年八年的?”她忍不住惊呼出口,明显的不可置信,其实原先就是想到了的,只是一直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你以为來凉城是闹着玩呢!”绯红不客气的告诉她。
而此刻,突厥大营处,游牧名族首领罕拔正坐在席子上,手里玩弄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健硕的身材,一行一动皆是魁梧霸气,头发辫成无数股小辫子,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里尽是狠绝的厉色。
在他脚下乃是个被大花捆绑着的人,看他穿着明显是北楚人士,罕拔一脚踹在那人肩膀上,大声喝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老子沒那耐心。”
那人口吐鲜血,却是颇为骨气的禁闭牙关,不发一言,明显是要打算赴死的模样,罕拔也不急,反倒大笑,用匕首抵着男子的下巴,左看右看,这才冷冷吩咐道:“这人我看着细皮嫩肉的,最适合投喂给巴格鲁吃,它最近胃口挑了不少。”
男子显然不知道何为巴格鲁,只知道他要被当饲料食物,人出自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慌,他抬头,看着罕拔,嘴里念念有词,待罕拔伸头一听,他却是在骂咧咧的道:“不得好死!”
罕拔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早就听说这中原人无耻之极,看來都是如此,他手一扬,方才还蠕动嘴唇的男子却瞪大着双眼,迷茫的盯着他,沒了呼吸,他用极快的手法了解可男子生命。
一旁立着的属下走了过來,默默的报告:“大汗,我听说凉城的新城主來了,乃是北楚狗皇帝的六儿子,有名的纨绔,分明就是來送死的!”
罕拔一听,顿时來了兴趣,纨绔么新城主么?不会会面怎么知道呢?他淡淡瞥了那男子一眼,爽朗的开口道:“将这人拖去喂给巴格鲁去。”
夜半三更的,凉城里的百姓几乎都灭灯睡觉,一片静谧中却夹杂着不和谐的声音,有人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于是打更的人逃串着挨家挨户的大声道:“突厥野人來了,突厥野人來了。”
微歇的叶蓁也被这声音吵醒,本欲出去查看,君宁澜拦住她,给她个安心的眼神,却是自己迅速穿戴好,出了屋子,询问程荆情况,程荆何尝不是被这声响惊醒,与君宁澜一起出了屋子。
叶蓁披着外衣,目送两人,还是程夫人怕叶蓁一人担忧,索性來陪着叶蓁,本想要安慰她却发觉叶蓁淡然的站在那,却不像是担惊害怕模样,她不好意思的走至叶蓁身旁,笑着说:“六皇子妃,这都是男人间的事,咱们女子也是急不來了的,八成又是突厥野人进城了,老爷会保护好六皇子殿下的,您放心吧。”
叶蓁侧首看她,程夫人是典型的贤淑女子,相貌端庄大气,笑容温善知礼,叶蓁也笑了笑,点点头,问:“突厥总是在半夜來偷袭进城?”她细心的观察到,程夫人衣裳穿戴整齐,面色一点也不惊讶,就像是对突厥人会來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程夫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解释道:“突厥野人总是故意挑衅老爷威严,总是挑选三更半夜时分,故意偷偷摸摸进城扰乱城民休息,”她颇为自豪的继续道:“老爷岂能让他们得逞,每每逼得他们落荒而逃。”
她神色里带着对程荆的自豪与赞赏,叶蓁默不作声,其实,遑论程荆,君宁澜出手,想必才是给突厥重击才是。
程荆与君宁澜快速赶到事发地点,一户农居处,受害的百姓已然是家徒四壁的,原本家里就是穷的可怜,偏生突厥人一阵倒腾,君宁澜眸光一眯,淡淡道:“來人,给本殿下仔细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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