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扩此时瞬间明白,定是阴珲诬陷于自己,才会如此,自己绳索如何被解开,自己尚且不知,但是这其中的阴谋定然是与阴珲有关。只是此时已然无法辩驳,毕竟三人身亡,这林石公虽然不是自己所杀,但以阴珲白日表现的情况看来,无论到何处,即使是在韩瑜身前,其定然会一口咬定此事乃是自己一手造成。
阴珲此时接着说道:“枉都侯与你机会,你竟然如此报恩,此事我定然会禀报都侯,但在都侯回复之前,再也不能让你为祸此间了,我便代都侯将你斩杀在此地,为同袍复仇,以正军法!”
阴珲说完持刀便朝巴尔扩刺来,若是其话说一半,巴尔扩不及之下,肯定受创,但其为了表示正义之举,将话语说完,而且还亲自上阵,如此一来便给了巴尔扩一个机会。
也是阴珲太过小瞧巴尔扩,他随同韩瑜连连征战,数年以来练就了瞬间决定生死武艺,阴珲持刀刺来,他一侧身便躲过刀尖,右手向前捏住阴珲手腕,阴珲吃痛,长刀落下,被巴尔扩左手抓住,接着巴尔扩左手便将长刀架在了阴珲脖颈之上。
巴尔扩见制住了阴珲,心里暗暗思索该后续该如何是好,劫持上官已是大罪,再加上先前之事已然无法再说清楚,此时已然是雪上加霜,韩瑜现在推行以律治军,罗多斯身死使他深知其中厉害,自己先前已然犯错,此时又是这般情形,韩瑜显然是已经无法饶恕自己,心里第一次涌起了逃亡的念头。
阴珲被制,心惊胆战,害怕直接被巴尔扩杀死,强装硬气地说道:“这一百户之军,皆在此处,你便是有都侯那般能耐也休想逃走,乖乖放下刀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本来还在犹豫的巴尔扩一听,投降还得身死,瞬间求生之欲涌上心头,想要杀死阴珲,但想起罗多斯来,便又犹豫不决起来,罗多斯不过是杀了韩瑜亲卫,自己若是杀了其下百户,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皆时不知要逃亡何处。
“尔等赶紧散开,不然我就痛下杀手了!”见周围士卒,皆持有刀弓前来,巴尔扩瞬间冒出了冷汗,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情形万分危急,巴尔扩稍稍用力,只见阴珲脖子之上已然流出鲜血,阴珲惊恐之下赶紧喊道:“尔等还不退下,想要我丧命不成?”
见阴珲如此,巴尔扩觉得尚有机会,对阴珲说道:“你让他们把马匹留下,退出两百步之外,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此话当真?”
“你可以不信!”巴尔扩说着便又朝阴珲脖子之上用力。
阴珲脖子之上已然流出大量鲜血,使他顿时忘记了思考,赶紧说道:“命令,尔等把马匹留下,速速退出二百步之外。还看什么?想要我死不成,我死之后,尔等皆要治罪,莫忘记了都侯的连坐之法!”
大部分士卒并不知晓这连坐之法如何连坐,但若是阴珲身死,他们还是知道一定会牵连自己,如此这般,这些士卒在几位两司马的带领之下纷纷后退。
见士卒离开了二百步之外,巴尔扩一脚便将阴珲提到在地,想要斩其一手,最后堪堪忍住,拿着长刀翻上马去,迅速奔走逃离了。阴珲就在一旁,左手捂着脖子不敢追击,待属下前来赶紧喝到:“还不速速追击,还欲待到何时?”
此时巴尔扩已然没入黑暗之中,再也不见,看其逃走方位只能知晓其已往彩云山方向而去。
一日、两日、三日,接连三日毫无巴尔罗的踪迹,阴珲顿然感觉不好,若是再找不到,又没禀报,恐有降罪,于是带领着几人便找韩瑜而去。此时找不到巴尔扩,但是军中生乱,两司马林石公身死之事必须要上报韩瑜,若是巴尔扩不是逃亡,而是先他而到禀报韩瑜,便是事情不妙。
阴珲先是找到了兖尾,跪下便说道:“下千户,定要保我!”接着便把事情加工一番。
“那巴尔扩伙同罗尔、蒙达二人逃往氏巴南部,第二日便被我派人在彩云山下活捉。当日晚间,三人趁我等睡熟,偷偷挣开绳索,欲要逃往,被两司马林石公发现,一番搏斗之下,三人不敌,罗尔、蒙达身死,那巴尔扩趁我等不知事情原委喊道:’有刺客’,此时我等刚刚醒来,见追击巴尔扩之人手持长刀,便误以为是刺客,数人一拥而上,杀死手持长刀之人,点亮火把之后才知是林石公。但是此时那巴尔扩突然夺过一把长刀,趁我正为伤心林石公之际,挟持于我……”
……
“……此时我定然不能让那巴尔扩阴谋得逞。”阴珲顿了一下,看了看帐中的韩瑜、云蝶、蒙提尔塔、延汇、韩焕、韩胡、兖尾这些已经到齐的蝼部众多首领人物,接着说道:“我便说道:’枉都侯与你机会,你竟然如此报恩,此事我定然会禀报都侯’,哪知那巴尔扩却毫不在乎地说道:’即便都侯亲临,我也是这般!’都侯,此等人物,实在是…”
阴珲说道此处又看向韩瑜,韩瑜一脸平静地说道:“继续将此事讲完!”
阴珲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巴尔扩便喝令我的属下退出两百步以外,还不许带走马匹,我岂能同意,便说道:’巴尔扩,你若是汉子,便将我杀了’,巴尔扩却是若同充耳不闻一般,继续喝到:’都侯连坐之法,尔等皆知,若是阴珲身死,尔等皆不能活命,还不速速后退!’这巴尔扩实在是….”
阴珲见韩瑜色变,便停了下来,想要再控诉巴尔扩,韩瑜则加大了声音说道:“继续说,没叫你停下来,便将它说完!”
“是!那些属下无法,只得退下,待两百步以后,巴尔扩说道:’今日饶你不死,便是报恩于都侯,若是下次再见,定然不饶!’然后他就骑马走了,我派出所有兵马寻找,三天无果,便前来禀报!”
阴珲说完时候,死死盯住韩瑜,向要从他脸色之上看出如何处理自己。
韩瑜阴沉的脸渐渐舒缓,说道:“兖尾下千户,你如何看待此事?”
此番言语兖尾已经从阴珲耳中听得一遍,当时便怒不可遏,本来在罗多斯一事之后对巴尔扩就十分厌恶,此事之后更甚,于是说道:“按律巴尔扩此人当斩?”
韩瑜哦了一声,接着问向延汇:“延长史如何看待此事?”
延汇对巴尔扩也无好感,本想落井下石,但想起此时蝼部仍然是韩瑜原本的旧部牢牢掌控,蒙提尔塔以都尉掌控整个蝼部军令,下千户三人有两人是韩瑜旧部,自己虽为长史,却已毫无兵权,再联想起韩瑜单独问向自己定有深意,于是说道:“巴尔扩此前已然接受处罚,此事只是阴珲一面之词,尚需佐证,实在不宜早下判断!”
韩焕向延汇投降感激一眼,此时蒙提尔塔说道:“阴珲之言,漏洞甚多,不可轻信!”
阴珲一听蒙提尔塔之言,觉得其定是心向巴尔扩,于是驳道:“都侯明鉴,此事我已原原本本说出,都尉却以为不可信,还请都侯明断!”
蒙提尔塔听后便说道:“我且问你,你说那巴尔扩伙同罗尔、蒙达二人逃往氏巴南部,那么其一:他们三人为何要逃亡?其二:即使是要逃亡,为何要逃亡氏巴南部?”
“他们三人心有不满,先前都侯惩罚了三人,三人在我部之中,便相互串联之下,便行逃亡之事!至于为何逃往氏巴南部,都尉得问巴尔扩,至于为何我亦不知!”
“我且问你,先前他们三人逃亡之时,可曾骑马?”
“自然是骑马逃亡!”
“那先前三人逃走多久之后,你才遣人抓捕?”
“半日之后!半日之后我才得知消息,不然就当场抓捕了!”
“那我且信你,依你刚才所言,三人逃亡半日,次日便被抓捕,那为何巴尔扩此后再次逃亡,你等三日均未能抓捕呢?都侯,我已问完。”蒙提尔塔说完之后便正危襟坐起来。
阴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看向兖尾。
兖尾见阴珲求助,说道:“这巴尔扩逃亡第一次被捉,第二次便有了经验,若是在彩云山深处躲避,以阴珲麾下区区百人,如何能够找到?”
韩胡见兖尾如此维护阴珲,显然是要将巴尔扩定位逃卒,以掩护阴珲失职之事。他与巴尔扩认识许久,觉得有必要为其分说:“我有几问与都尉不同,其一:我等麾下数年未有逃卒,为何你领兵不到两月,便有三人出逃。其二:都侯连坐之法乃是一伍犯罪,坐两司马,一两犯罪者,坐百户,一百户犯罪者,坐下千户,为何到了你所统领的百户,便变成了百户身死,麾下皆有罪?此言在你口中说出,暂且为巴尔扩之言,但你部下却为何相信如此荒谬之言?”
“这…”阴珲继续看向兖尾,兖尾自己对连坐之法也不甚解,自然也是无法替阴珲继续辩解。
“其三:你率人抓捕逃卒,为何逃卒半夜解开绳索,你却不知,以致麾下两司马身死?”
这三问皆是借巴尔扩一事指向阴珲御下不力,阴珲一听,如若韩瑜以此治罪于他,他定然无法逃脱,惊吓之余便瘫了下去。
韩瑜见状,说道:“阴珲百户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回答问题,今日暂且到此,尔等先退下!”
待众人退去,云蝶问向韩瑜:“你先前向我使眼色,不让我说话,这阴珲真有问题?”
韩瑜点头说道:“黑狐进来,将此事详细说与居次!”
黑狐进来之后,将事情一一说来,云蝶听后久久不语。
韩瑜示意黑狐出去之后说道:“云蝶,此事涉及你带来的大部分下属,皆有公器私用,御下不力之举!云蝶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然而云蝶却问道:“都侯是如何将此事知晓得这般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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