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仙

    
    “现在，你还认为本座非圣么？”归尘身上的气息已经强大到太一都感觉不到了，神境剑阵启动，在这剑阵当中，或许圣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轻一按，太一便感觉到无尽的压力，整个身体就被压在地上，不断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发出。
    “当然……”太一已无力站起来，但他还是尽力去看着归尘，即使看得他的双眼刺痛。
    “无知，不过初窥圣道，而且还是错误的圣道，也敢将其视为信仰。”归尘身上的衣物已经复原，此时的他，就如刚开始一样，高高在上，不染纤尘。
    他的语气很傲慢，亦或者有着强者对弱者否定。
    “咳咳……你有圣人的实力，却无圣人的心，算什么圣？”太一轻咳两声，他的瞳孔当中已经布满了血丝，超越圣人的威压已经让他的肉体即将奔溃。
    “你的心很傲，我斩过的妖很多，也见过你这么傲的，但在这一剑之下，再傲的妖，也会向我屈服。”归尘左手划过长剑，看起来是在对太一说话，却更像自言自语。
    而他的剑上也覆带上了一层白光，太一的双眼在这一瞬间就被那白光刺瞎，神识也无法探测到归尘的具体的位置，只能感觉到前方有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凝聚。
    这一击，将是幻灵境的一击，超越圣人的一击，所以太一连看都无法看，圣人之下皆是蝼蚁，更何况在这一击之下，圣人都只是蝼蚁。
    归尘的长发在背后飘荡，这片空间没有风，有的只有他身上不断迸发的剑意。
    哪怕有神境剑阵加持，他也只能斩出巅峰时期六成的一剑，也就是法境一剑，这也会是他死后斩出的最强一剑。
    神境剑阵虽强，但也只能维持三万年，三万年之后，阵破，他这具分身也会彻底消散。
    他的剑缓缓抬起，四周的空间出现了黑色的裂纹，何为法境？一剑牵动世间法则，则为法境。
    太一身上逐渐浮现出了一股力量，这是天道的力量，他毕竟是天地所生，体内总会蕴含一些天道的力量，这股力量只会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神境剑阵内，别说是天道无法进入，就连洪荒最强的鸿钧，都无法窥探，因为他本身在剑道上的修为，也不过是神境罢了。
    归尘生前在剑道上的造诣，比鸿钧还高，他很自信，自己布下的阵，全洪荒只有那人能靠单纯的剑法来破。
    当然，鸿钧凭借真圣修为，也能强行打破这阵法，他也知道太一此时身处危险当中，但他并没有破阵的想法。
    天道诞生的生灵不止太一一个，鸿钧只不过是天道在洪荒的一道意志，他没必要为天道所诞生的生灵做这些。
    这是他们自己的命，鸿钧很少干涉，更何况归尘是已经陨落的存在，天道都无法直接插手，他更不会插手。
    太一身上逐渐凝聚出了一个人形，或者说一个人的轮廓，那人的身体是透明的，但是仔细看，又能在他的身体里看见星河宇宙。
    祂缓缓抬起左手，指向归尘，祂不希望归尘杀死太一。
    “残缺的天道，也敢干涉本座？”归尘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只下向下压了三寸，祂的身体就破碎、消散，随后化为点点星光。
    法境，即是一剑可破万法，残缺的天道，也是法。
    太一的双目当中，鲜血还在不停的流下，他是看不见，但他还是要看，这是他最后的固执，刚刚他感觉到，自己与什么东西的联系被斩断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归尘手中的剑再次向下压，长剑之上，承载着一片白光，那是归尘的剑意。
    太一又突然能看清了，因为归尘想让他看。
    此时的他，看见自己身处无尽黑暗当中，眼前唯一的光芒，只有归尘手中的剑。
    无尽的恐惧在侵蚀着太一，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亦或者灵魂都开始麻木。
    而那唯一的光芒，却在向他缓缓压下，不过他却没有太多的畏惧，生，不过一战罢了，死，不过一战罢了。
    死亡在逐渐靠近，他的心境却在不断提升，他看到了眼前的那柄剑，也隐约看见了心中的那柄剑。
    “你非圣，杀我身可，却不可杀我心。”太一拼尽全身的力量，逐渐战胜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制，嘶哑着说出了这句话。
    那道光也在这一刻落下，白光落在太一的身上，同时也落在他的灵魂之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灵魂都要被撕裂。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无尽的白，此刻，时间仿佛早已经不存在，肉体上的疼痛早已经无法感受，灵魂深处的痛楚却无法阻挡。
    太一感受着这白光，他的心境仍在升华，死亡已经来临，他却得到了永生。
    突然，白光停止，世间再次恢复了黑暗，随后太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向下掉落，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趴在地上。
    那一招太强，强到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不错，无畏之心，哪怕那一剑我真的杀死你，你也不会向我屈服，是学剑的好料子。”归尘向太一点了点头，他的剑尖上含有一点白光，最后一刻，他收剑了。
    他手中的剑一挥，四周的妖骨尽化为齑粉，这片空间也明亮起来，四周的空间壁上出现了各种剑式。
    他出一开始就没想杀了太一，他不过是用剑阵制造了一场幻境，只要还未成圣，都无法看破这幻境。
    他已死，这三座剑阵不是为了给予他力量去杀死让他不遂心的后辈，而是为了让他的剑道可以找到传人。
    一开始，这就一个骗局，倘若太一刚刚屈服，这一剑也只会把他送出去。
    而太一没有屈服，所以他更加满意，他的剑道是无畏之道，所以他布下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寻找那一个有无畏剑心的人。
    修为的强大与否，看天资，但心境的强大，却与天资无关。
    归尘在太一身上，看见了当初那个，凡夫俗子可傲圣的年代，也看到了一个合格的修剑者的影子。
    不论修为，但论剑道，他也是神魔纪前五的存在，他比其他人更明白剑心的重要性，得一心，持一剑，便可无敌。
    他也是神魔大战时生死，他已经提前预料了自己会生死，就布置了这三座大阵，他不想自己的剑道在自己消亡之后就在茫茫宇宙当中彻底消失，修剑者，比其他人更怕传承会断。
    “万物有常，还。”归尘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太一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在自己开辟的空间中，他能做到言出法随。
    太一也逐渐明白了归尘是何目的，他从一进入剑阵开始，就被归尘牵着鼻子走，以至于让为归尘的道是暴虐无常的道。
    他缓缓站了起来，被归尘打了一顿之后，他的身体不仅没有留下隐患，貌似还更强了一些。
    “之前不解真相，多有冒犯，圣人！”太一朝归尘拱手，这一次，他低头了。
    “常理之中，若是我布下的局都骗不了你这个后辈，我清月剑仙的名号也白来了。”归尘笑着说道，他对太一很满意，他已经肯定了，太一就是他所找的传承者。
    “不过你这剑，用的太拙劣了。”归尘看着太一，眉毛微微一挑，之前太一虽然有天人合一的境界，剑阵之外更是接助妖界的力量达到了苍境的一击。
    可他的剑法，却无比拙劣，一般达到天人合一境的存在，是不会有太一这种出剑都不会出的情况。
    “我之前还不会用剑，是在进入前辈的剑阵之后临时所悟的。”太一尴尬的说道，他也明白，自己的剑法毫无章法，只是仗着力量挥动剑。
    “悟得其法，未学其式，这倒可以理解你之前破阵的那一剑为什么如此软薄无力了。”归尘有些理解的点了点头，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内心却有些兴奋。
    观摩他的剑道，便在几息之间能成就天人合一境的，古往今来，也就一个太一，这也证明了太一强大的天赋，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
    而太一则感觉到汗颜，自己全力以赴，能伤到圣人的一剑，在眼前这位看来，居然只是软薄无力而已。
    “你既然未学式，那我便授于你式。”归尘一挥手，挑起一把剑扔向太一，太一也伸出右手接住了这柄剑。
    “不过在学式之前，你得先学会基本的剑法，不然你学了也是白学。”归尘摸了摸下巴，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太一细细则细细感受着手里的剑，这把剑和他凝聚出的火剑不同，无论是在长度还是重量上，拿在手中都无比顺手。
    如果刚才拿着是这剑，太一感觉自己还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实力。
    “算了，先教你基本剑法吧。”归尘点了点头，结束了自言自语，随后他手中的剑一竖，便来到太一的面前，一剑向前刺去，一下子就把太一击飞。
    他只剩下三万年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能让他慢慢地把所学传授给太一，而最好、最快的学习方法就是通过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