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男友

第94章 寻找目标

    
    (一)
    第二天早晨,她不再挤,老老实实的呆在人群后面。寻找着目标。
    除非女孩子练过柔道术,否则,只能乘乘的缩在路边,给这群“疯马”们让道。
    以前杂志上有篇搞笑文章,说一个外国专家在上海坐公车,感叹中国的公交车居然如此之漂亮,崭新的车厢,里面还有电视。
    到了徐家汇终点站,他还未来得及下车,忽然两股 人流急剧地从前门,后门涌了上来,这个专家吓傻了,他以为人家是上来打他的,后来才发现他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些闷头不语的可怜座位。
    不过他已经出了了身冷汗。
    此景此情,常夏也如此。
    忽然,“让开,让开!”一个戴眼镜的、头发梳得光光的男子高举着手里的一串钥匙,那像是神话里辟水开道的宝物,站了一个早晨的虾兵虾将们纷纷恭敬的让道。
    “怎么他有钥匙?”常夏暗想。
    原先的看门老头她曾见过,来自乡下,穿着发皱蹩脚的脱胎于“西装之父”样的衣服,他难道是看门老头的什么亲戚?
    他占据了百人瞩目的核心位置。
    这把吱呀的老锁大约已闭关修炼了几百年,眼镜男子复来覆去的捣鼓了半天,旁边恨不得伸出几千只手来帮他。
    门轻微打开了一条缝,屏着气的人群汹涌而出,开了闸似的洪水泻向图书馆,狂风落叶,奔而砰湃,风雨骤至。
    鏦鏦铮铮,桌椅拖拉翻倒倒地的声音,金铁皆鸣。一眨眼功夫,桌子椅子上落满了树叶似的书。 “眼镜”端坐在他早已看准的位置上,得意洋洋。
    地下室的桌面平及胸部,中间隆起屋脊,黑漆的桌面早已剥落,永远像是蒙着尖灰。几个柱子旁立着擦痕斑斑的大垃圾桶。不一会儿,这些桌子中间都落满了脑袋。
    可怜的被别人挤下来的女孩子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打捞被搅翻了的湖面上别人摘剩下的菱角。
    拎着书包,眼巴巴的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查看。大多无望。正焦急着,突然发现开门的眼镜男子身边还留有一个空位置。
    常夏心怦怦跳着,简直是飞了过去。
    (二)在阴暗的地下室,他看书时喜欢摘下眼镜,因为近视,整个人像屎 克 郎钻进屎堆那样把自己的头埋进书页里是,只露出高高拱起的肩膀在外头。他的高度近视眼几乎跌倒在书上,整个看书的姿势又犹如脑袋深埋进树洞。他不是常夏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这样的男子,穿着做工精细的黑色西装,打着笔挺的领带,眼神深邃,有着商业竞争里磨就的冷漠与傲性。可是,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来到校园的图书馆看书呢?那是地铁里遇到的外企白领。
    凭感觉,常夏判断旁边的“眼镜”来自于下面的某个小城市。
    但是,常夏需要朋友。“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追遂与放弃里,吹啸舞剑的场地上,怎总只见一人的身影?人无法脱离另一个人?
    以常夏的个性,她很快积极行动起来。心里还有另外一层保护膜:怕什么,我又不是追你做男朋友?
    “你怎么能天天抢到位置呢?”找个机会,常夏侧过脸,下巴挨在书本上,小声的问他。
    他吃了一惊,赶紧抓起放在桌上的眼镜戴起,发现身边坐着一个明目皓齿的女孩子。
    红色的风衣,胸前飘着丝巾,丝巾上系着亮亮的蝴蝶丝巾扣。
    图书馆地下室里的灯光像是暗流,衬着她的双眼明亮,中间的瞳孔像是萤火虫扑动翅膀。在空气浑浊、闭塞的图书馆地下室来厮杀的女孩子,大多面容旧布般黯淡,青色眼袋下垂;青春像一块破旧的毛毯,她们使劲用脚在上面蹭。
    而此女孩子,与那些女孩子显然不同。
    在周围一群菜色中,这女孩子脸上的玫瑰花晕,让人心动。
    她的五官不是最漂亮的,她的身材也不是最高挑的,分开看,她一点也不出众,比她漂亮出众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但揉合在一起,她看起来相宜。她的气色好,嘴唇红润,面颊就像染了玫瑰花瓣汁。还有她看人的眼神,清亮,大胆,她就这样坦然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毫不羞涩。
    其实,她在图书馆是瞩目的,暗地里被一群小女孩子称为“图书馆地下室里最漂亮的女孩子” 。
    大概他心想,瞧我这顶天立地的男子,平日懒得搭市讪女孩,可现在,有女孩子主动找我搭话。
    一个男人征服了世界,是件孤独的事;如若旁边有一女子的欣赏,那便是不一般的壮观美了。
    (三)
    “眼镜”男子得意洋洋,他的声音略厮哑,但很有力度。首先从顾老师谈起。顾老师何者?即看门老头也。学生们称他为“顾老师”是因为他还掌握着地下室这块地盘。
    “关灯喽!”他哟喝着,啪的按下闸门。
    地下室顿时黑暗一片。一片不满的哎哟声响起。灯复亮了。刚才熄灯是警示“偷渡客”们,再也收书,等会地下室真的就漆黑一片,不复光明了。
    “偷渡客”们乖乖的收拾桌上的书,不敢延续半刻,怕被这“老衙门”再度丢入黑暗。
    背起书包往外走的人就会看到“顾老师”在学生用来占位置的旧书、旧笔记前盘旋不已,然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双手猛然落下,已攫住了这些旧书、旧笔记。
    这是顾老师的一大嗜好,就是看到学生放在书上占位置的旧书、旧笔记就左顾右探、如获至宝,当然, “顾老师”的“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并不是对知识的膜拜,更不是为了对得起“顾老师”这个称呼。
    其收集的唯一目的就是把它们送到废品收购站里去,期盼的是与那些褐黑色的废品收购车“胜却人间无数”的相逢。
    于是,他便不可能“老骥伏枥”早起,志在千里考研了。
    “眼镜”搞清状况后,与其像那些小男生们清晨就已在风中等待,等待着仙女的垂青,还不如思维拐个弯从后面爬上去直接抓住那个绣球。
    “眼镜”找到“顾老师”堆满旧书的小屋,叮嘱躺在床上的 “顾老师”:“你每天安稳睡你的觉,开门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准时来拿钥匙。”
    开锁时,他弓开两腿,肩膀小心翼翼的抵着门,护卫着他的地盘。
    锁一抽,凭着地理位置的绝对优势,他抡开书包,无人可敌的冲到了最前面。万顷良田,任他挑选。
    常夏不禁莞尔一笑。不愧是闯荡过江湖的人,比那些每日排长队、比那些每日做蝙蝠侠的脑袋里只有一根直线的小男生们不知高出几山几峰了。
    真是地下室里遇“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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