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争锋

第二卷 长袖舞风云 第七十章 难过是情殇(完)

    
    秦禹入了宗正殿,几经兜转,最终却是一句话没说,便被押进了地牢。秦禹早已料知此行大抵会有一番波折,倒也并不如何惊讶,略一俯身便钻进了牢房。
    “哐当”一声,牢门被缠上铁链之后牢牢锁死。秦禹打量了此间牢房一圈,发现三面都是石砌的墙壁,剩下的一面则是半人来粗的苍木栅栏。身后的墙上开有小窗,透过窗口可以勉强望见一方苍穹。窗下砌有一方石榻,榻上扔着一块破烂不堪的蒲团。由于常年无人打扫,地上,墙上早已落满了灰尘。
    秦禹倒也不以为意,在石榻上清出一块地方之后,这便盘膝而坐,开始了打坐修行。陡一入定,他体内真元的流转速度便不断提升。片刻之后,体内真元的流转速度已趋极致,一缕真元随即由他头顶的天灵穴中飘荡而出,并且缓缓升入空中。
    与此同时,秦禹腰间的仙剑阿蒙也是陡得发出一声轻鸣,自动脱鞘而出,在空中飞舞一圈之后倒沉于秦禹头顶一尺之处。一缕微弱的灵识由铜铃之中探出,缓缓和那流出的真元勾连在了一起。
    在灵识的牵引之下,散逸出的真元化作一条笔直的云线,缓缓注入铜铃之中。真元陡一注入,仙剑表面便开始散发出柔和的淡紫色光雾。光雾不断飘散,隐约可见好似细蛇一般的雷电闪烁其间。
    随着真元的不断注入,仙剑阿蒙开始兀自旋转。渐渐地,又有另一道真元由铜铃流出,沉入秦禹的天灵穴中。如此一来,天灵穴和铜铃之间便形成一道细微之极的体外小周天。小周天一成,这一人一剑便以真元相勾连,逐渐融为了一体。
    等到和阿蒙之间的小周天稳固之后,秦禹这才服下一枚大坤元丹,、开始缓缓打磨其中的灵气。如此一轮接着一轮,及至午夜的时候又有伏龙柱引来的地脉玄气灌入他的体内。待到秦禹将地脉玄气打磨干净,窗外已然泛起白光。
    秦禹从入定中醒来,随即抬手一招,仙剑阿蒙便自动落入掌心。秦禹手腕一转,便要收剑归鞘。就在此时,一道刀光突然凭空刺出,直指他的眉间。秦禹此时剑已入鞘,想要格挡已然不及。他凝神望向前方,却见一道黑影正从虚空中缓缓钻出。
    转瞬之间,刀尖便已刺入额间。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顺着眉头流入眼眶,将秦禹的视野尽数染得通红。他死死地盯着刺客的双眼,目光之中却是毫无半分惧色。
    刺客双目一凝,正欲继续推刀向前,突然听到一声叹息在自己身侧响起。刺客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抓住肩膀甩向了墙角。
    秦禹转头望去,却见一灰衫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自己身前。老者留着一缕山羊胡须,头发竭尽花白,脸色却是异常的红润,一双细目也是炯炯有神。
    老者看着刺客,冷声道:“宗正殿内,岂容你等撒野!还不就此速速退去!”
    刺客神色古怪地看了老者一眼,随即将手中的利刃一收,拱手向秦禹行礼,道:“属下公孙靑,见过公子!”
    秦禹已然取出一方方巾按住了额间的伤口。只见他神色淡然地摆了摆手,道:“公孙长老,不必多礼。”
    “你们......”
    灰色衣衫的老头已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公孙靑,又看了看秦禹,脸色随即化作了一片铁青。
    “好啊!好啊!感情你们两个小辈在这给老夫唱苦肉计玩呢!”
    老头一语落定,脸色瞬间又涨得通红。他狠狠地瞪了秦禹一眼,这便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此处地牢。
    “公子?”
    “无妨!”
    秦禹不已为意地摆了摆手,随即拿开方巾,却见他额间的伤口已然愈合如初,浑然不见半点伤痕。他将脸上的血迹尽数擦净,这才收好了方巾。
    刺客见他如此,便将身形一转,就此化作一团轻烟消散地无影无踪。
    苍穹之上的青铜殿内,墨长机正在闭目养神,青衫青年突然入得大殿,来到台阶下方。青衫青年拱手行了一礼,沉声道:“启禀宗主,齐老刚刚传话回来,说是秦禹此人太过狡诈,他奈何不得,让我们另派他人前去。”
    “哦?”
    墨长机缓缓睁开双眼,问道:“齐老可曾说明其中缘由?”
    青衫青年见墨长机问起,不由地苦笑一声,道:“齐长老他说,秦禹为了骗他现出了身形,故意派了个人刺杀自己。齐老大意之下,已然中了他的计谋!”
    青衫青年暗暗看了墨长机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小声道:“秦禹此举,莫非是已察觉到了什么?”
    墨长机冷笑一声,道:“前有赵师弟诸般异举,后有坠骨崖赵红妆莫名身死,以他的性子不起疑心才是怪事。他屠钟家,入地牢,为了就是逼得我等现身,以证其心中猜疑。齐老头若不现身,他就算猜疑也无从确认,时间一久,心中的情根自然而然便淡了。如今他既已确认有人暗中护着他,自然也能猜到赵红妆之死另有玄机。我等此番作为,已然算是前功尽弃了!”
    “那我等又该如何?”
    墨长机闻言幽幽一叹,道:“种得何因,便得何果!他既一心求得诸事明了,这诸事明了的后果自然便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正在打坐修行的秦禹只感觉周遭气息一窒,睁眼便看见一袭黑色道袍的墨长机已然出现在牢房之中。他神色一凝,欲要起身行礼,却是被墨长机抬手按了回去。
    “你屠钟家,入地牢,为了便是逼得我等现身!如今,老夫既已现身,你可满意了!”
    秦禹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既然是宗主在背后操持,想必红妆已然无恙。如此,弟子自当是满意了!”
    墨长机早已料知他会如此回答,倒也不甚意外,沉声道:“事到如今,老夫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不管是赵红妆,还是赵家老祖,都活得好好的!”
    “倒是你,已然惹得宗内群情激愤,人人皆言你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恨不得将你诛而杀之。若仅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钟家之事本就是你所为,宗正殿稍加查探便能坐实!到时候宗正殿上遵白家之意,下顺百民之心,判你个其罪当诛!如此,你也觉得满意?”
    秦禹闻言犹豫片刻,最后仍然点了点头,“只要红妆无事,其他一切好说!”
    墨长机见他如此情深,忍不住冷哼一声,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深情的种子。如若老夫说,赵红妆自身气机已绝,全靠你渡气与她,才得以延续至今!你一旦身死,她失去了气机之源,不日便会随你而去,同做一对地下鸳鸯。如此,你该会更满意才是!”
    秦禹闻言神情一变,抬头望向墨长机,却见这位一宗之主正面含讥诮之意。他眉目一垂,低声道:“宗主若有办法,还请明示便是!只要能捞得一条性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长机见他如此干脆,颇为赞赏地点了,道:“既然如此,老夫便明说了!坠骨崖上,你已发下血誓,将军主之位让与白家!白家虽有违约之举,可这血誓犹存,这军主之位必定归于白家!再者,你此番屠尽钟家,已是犯了宗内各大世家的忌讳。若是他们执意追究,老夫也保你不得。若想避过此劫,你需得将大坤元丹交予各大世家,以赂其心!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坠骨崖上,秦禹便将丹方交予过白家。只是白家言而无信,还欲取其性命,他才又夺回了丹方。此时听得墨长机之言,秦禹倒也无甚想法,手腕一转便从袖囊中取出丹方交给了墨长机。
    墨长机接过丹方,继续道:“丹方在手,我便有把握保下你的性命!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受些严酷刑罚,当早做准备!”
    秦禹闻言依旧是点头答应下来。
    墨长机见他如此,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先留在此处修行!我自会派人保你安危,你且安心便是!”
    墨长机说完,这便一挥衣袖离开了此处牢狱。
    待到墨长机一走,秦禹却是深深地舒了口气。他自从得知赵红妆落入白家之手的那时起,心思便一刻不得消停,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周遭的一切。其间有历经几番生死轮转,早已是心神交瘁。如今既已确定赵红妆安然无恙,又有墨长机接手操持诸般事情,他落得个清静,心神也是完全放松下来。
    至于失去的军主之位和丹方,秦禹并不如何在意。当初他初来乍到时,便只有一腔雄心壮志和衍文真意,如今壮志犹在,真意尚存,又有鸿蒙道种种于腹中,他又何惧之有。
    秦禹想到此处,竟是忍不住的低笑一声,随即衣袖一振,这便又开始了打坐修行。
    晚间的时候,陆长源突然带着十几名仆从来到了地牢。他见秦禹犹自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打坐修行,神色一喜,颇为高兴地唤了一声“秦兄”。
    秦禹见他出现在此处,不由地眉目一皱,暗道:“宗主派来护我之人,难不成就是他不成!”
    就在他犹疑间,陆长源身后的一群仆从已然鱼贯而入,自行将此间牢房打扫得一干二净。随后,又有四名提着食盒,抬着矮桌的下人入得牢房。仆从们将矮桌放在石榻之上,换上全新的蒲团,然后又从食盒中取出酒菜一一摆上。
    “陆兄,这是?”
    陆长源见他面有疑色,微微一笑,道:“师父怕有小人欲行那不齿之举,是以让我来陪秦兄枯坐几日!”
    秦禹闻言不由地苦笑一声,眉宇间却是大有几分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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