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眸中一暗,将疲惫之感强行压了下去。现在看起来,林忻并非是无缘无故让自己过来得了,这小小的宅子里面,藏着不少的阴私之事,真是令人作呕。
顾玉一刻并不是很想待在这里,但看着林忻眼中熠熠生辉,便明白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就离开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许府怎么如此诡异,他们刚刚过来便出现了一桩人命案子,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林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不时看着许雅娴,时不时得看向了有些战战兢兢的王氏母女。看着他们两个的模样,林忻便知道这件事情与他们两人无关,不过,他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许家的嫡女,自然是得摸清楚她的底细。
林忻看着顾玉,顾玉斟酌着问道:“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
听到回答,顾玉略微点头便吩咐着锦衣卫,将许府所有的人都带到这里来,又安排了人搬来一张书桌,桌上放满了宣纸,还有尚好的毛笔和砚台,看来是直接从许府的书房中搬出来的。
王桂芳张了张嘴,本想说两句场面话,但她是实在害怕,也就没有办法开口了。
等着一切就绪,林忻大袖一挥,翩翩然坐在书案前面,冲着顾玉点了点头,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顾玉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冷着一张脸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顾玉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任由林忻指使自己,后来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忻可能克制自己,就跟赵若曦一般了。嘴巴太利索,说不过他们,索性就由着他们了。
此时,大夫还没有过来,吴琼安很着急,原本想要催促,但看着顾玉和林忻两人配合默契,就不敢开口了。
原本他一直以为林忻没有朋友,现在才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的朋友已经到了知己的层面,两人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便能判断出对方所想,这比起自己依靠着酒局交来的泛泛之交,要可靠多了。
吴琼安有些羡慕林忻了,林忻的运气可真是好,从小的出生就好,现在还有如此知己,相比之下,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连唯一的红颜知己,现在也被人陷害成这幅莫样,最重要的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有些悲哀了。
很快大夫也来了,许府的所有家仆也都到场了排着常常的队伍,站在林忻的桌案前。林忻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着许家的事情。
起初的几人还有些不敢说,但后来看到面前的大人长得是一张和气的脸,而当家的重病的重病,被看押的看押,他们也就不那么拘束了,有了苦水全部都倒了出来。
林忻也不在意,后来便让他们一起说,场面虽然有些混乱,像是菜市场里的鸡鸭吵架一般,但是林忻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着,一边分析这些事情,手下还没有停下来。
顾玉好奇的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正楷字,没有一点慌乱的痕迹。顾玉不免在心中咂舌,林忻这脑子是怎么长得?怎么能够同时做这么多事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感慨了,但顾玉还是异常佩服他,
林忻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让他们竭尽全力去回忆事情的经过,从而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人的语言是最会欺骗人的,所以林忻并不在意他们是怎么说得。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林忻面前便摞了厚厚的一堆纸。等着打发了众人离开之后,他又花了半刻钟的时间,梳理了一下,冲着顾玉露出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容,吹了吹纸张上的墨迹,淡淡地说道:“谜题解开了!”
顾玉怔了怔,每次看到这个场景,他都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但同时在心中喟叹一声,林忻果然是为了破案而生的。
“如何?”
林忻回答顾玉的问题,而是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许雅娴,说道:“许大小姐应当无恙,约摸着只是过敏了,这种过敏不致命。”
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林忻,冲他拱了拱手问道:“您是大夫?”
林忻隐约间似乎有些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是摇了摇头,反问道:“您为何这么问?”
“您不是大夫,为何敢断言这姑娘的病情?”
听到了林忻的反问,这大夫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得有些桀骜不驯。
“这自然是结合众人说的,我便得知了,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虽然许大小姐刻意的将这个病情隐瞒了,但是总有心之人能够从中窥探一二。”
“那你可知怎么治?”
大夫面露不善的看着林忻,林忻原本想说知道,但看着这大夫的神色,便将这两个字给咽了回去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自然是不知道,还得请您帮忙。”
那大夫的脸色才略微得好看了一些,这世上有诸如阿平那般只为了研究医术,一点不在意别人想法的大夫,也有太医院首那样不耻下问的大夫,自然也会有只懂一点,却没有医德仁心的大夫。
顾玉冷眼扫了一眼那大夫,冷漠的说道:“请你过来治病,不是让你过来说相声的。”
那大夫也是傲气的很,先是被一个黄口小儿抢白,现在又被一个黄口小儿骂了,虽然这个人身穿飞鱼服乃是锦衣卫出身,但他身为大夫,也不能被人这样侮辱。
“既然如此,那您便另请高就吧。”
大夫起身冲着顾玉和林忻拱了拱手,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诊金也没有要。
“这……林兄,雅娴还未醒过来,大夫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办?”
顾玉也看着林忻,他刚刚可是为了林忻出头才说这话的,这事自然得他来负责,林忻冲着顾玉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仔细的看了看许雅娴,说道:“他没事,让人帮她清洗一下,远离檀香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雅娴她对檀香过敏,可之前也没见着会有这么严重……”
林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许雅娴,又看了看满脸焦急的状元郎吴琼安,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做什么,这件事情只怕许小姐比我清楚,不如等他醒来了再问?”
顾玉随手指了,两个丫鬟让他好好的帮着许雅娴清洗身体,之后又对锦衣卫说道:“派一个人去回春堂找阿平大夫,就说这里有事,请他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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