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萧盏以后, 楼挽裳的日子过得舒心惬意,已有大半年了,几乎没有什么可忧烦的。
一转眼, 妹妹楼思玥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了, 八月十七那日生辰一过, 太子便派人来商议成亲事宜了。因先前已经定好了日子, 楼思玥便只要绣嫁衣等着就好了。
明日便是太子亲迎的日子, 楼挽裳同萧盏说了一声,今晚陪妹妹说说话。刚好, 太子也命萧盏去东宫陪他喝酒,萧盏怕自己喝醉了回家再熏坏了阿婉, 便让她在娘家留宿了 。
大奶奶赵清萱刚生完第二个孩儿,果然如东哥儿所盼,是个女孩儿。楼挽裳去看了看刚出生十几天的小侄女, 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她,咯咯笑起来。
楼挽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停逗她笑,看得东哥儿都吃醋了, 小嘴噘得老高。
老太太笑着将东哥儿揽在怀里,哄道:“你大姑姑是看你妹妹还小才如此稀罕, 你小时候大姑姑也是这般稀罕你的!”
东哥儿还小, 被人一哄就好,看了看如神似仙的大姑姑, 问道:“大姑姑这般稀罕小娃娃, 自己怎么不生一个?”
童言无忌, 听在大人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楼挽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闻言只是笑笑。老夫人和舒氏都看向了她的肚子, 连赵清萱都轻声呵斥儿子,让他不要乱说话。
待离开赵清萱的屋子,舒氏拉过女儿小声问道:“还是没有动静儿么?”
楼挽裳垂眸,道:“月事已有两月未来了,女儿想着许是不准,还没找大夫来诊脉。”
舒氏和老太太闻之大喜:“哎呀,你这个孩子真是个傻的!管它准不准的,都要找大夫看看啊!”说着,便拿了老太太的帖子去请王太医。
王太医给楼挽裳号了脉,没过多久,立刻作揖笑道:“恭喜侯夫人,是喜脉!已两月有余。”
老太太第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命人封了厚厚的诊金给他。舒氏问他女儿的脉象可有无不妥之处,王太医摇头:“侯夫人身体健康,胎儿也无闪失,只是注意不要过于劳累即可。”
众人喜笑颜开地送走了王太医,楼挽裳还抚着小腹,眼神直直的,似是还未在这个好消息中缓过来。
语蓉和冯嬷嬷陪着她回了楼家,此刻也高兴地喜上眉梢。她们知道萧家上下都喜欢楼挽裳,但嫁过去大半年了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早有人在背后嚼起了舌根,只是夫人心善,不愿与她们一般见识罢了。这下好了,夫人有孕,看谁还敢背后编排。
老太太和儿媳舒氏对视一眼,笑道:“阿婉真是福星,上次回门,她大嫂诊出有孕,这次是在阿玥出嫁前回门,又诊出自身有孕,都是好兆头呀!”
舒氏笑着颔首:“可不是吗。”
楼思玥明日便会出嫁,已经在姐姐回门之前就看过母亲送与她的避火图了,明白了小娃娃是怎么来的。平日里再活泼的女孩儿,此刻听了这些话,也不由脸红。
楼挽裳脸皮也薄,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了,祖母和母亲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支走了长辈,楼思玥的脸也终于不那么红了,姐妹俩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一齐躺进被窝里。
自楼挽裳出嫁后,姐妹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这般亲近了,楼思玥如儿时一般,抱着姐姐的胳膊,将粉嘟嘟的小脸贴着她的肩头,喟叹道:“真不知道咱们姐妹今后还能不能再这样睡在一处了!”
楼挽裳爱怜地拍了拍妹妹的肩头,笑道:“说什么傻话。”
楼思玥竟有些难过,忽闪的大眼睛漫上水雾,紧紧抱着她:“我舍不得阿姊。”
许是要做母亲了,楼挽裳的内心愈发柔软,听了妹妹的话,也是鼻子一酸:“傻孩子,这有什么呢,阿姊永远都是你的阿姊。”
“阿姊,成亲好吗?”楼思玥偷偷抹了把眼泪,“我不想离开家。”
楼挽裳摸了摸她的头:“成了亲,自有夫婿爱重你,多一个人喜欢你照顾你,有什么不好呢?”
见她不做声,阿婉又嘱咐道:“成了亲便是大人了,可不许太使小性儿,太子是皇储,纵他爱你,你也不能过于骄纵,可省得了?”
楼思玥点了点头,声音嗡嗡:“我不过是太子侧妃罢了,有什么资格使小性儿呢。”
楼挽裳明白妹妹这是对侧妃的事情耿耿于怀。当日永和公主回京举办百花宴,她们姊妹被召进宫中,因太子送的那个玉玦引发了杜雪婧、安宁郡主和妹妹的口角,妹妹伶牙俐齿,自是说得她们没有办法还击,也因此被皇后看到了她“善妒”的一面,这于未婚女子来说,可是大忌,于是连太子都没有办法拗得过皇后,只能给妹妹一个侧妃的名分。
可看太子那样深情,多年来只对阿玥动了情,任凭旁人貌似天仙也不能打动他一丝一毫,或许这个名分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是虚名罢了。
妹妹还小,看不到这一层,楼挽裳也不想点破,万一是她对太子看走了眼,好歹妹妹也算是有了准备,不至于过于死心眼。
就在楼府姐妹夜话之时,被即将成亲而兴奋地睡不着的太子拉着灌了不少酒的萧盏也离开东宫准备回府了,在宫门口看见了王太医。
王太医是如今的太医院院正,也是常去国公府为老夫人请脉的,因而与萧盏相熟。
“王太医这是打哪儿回来啊?”萧盏虽醉,眼神却清明,笑着寒暄。
王太医一看是他,心道也巧,忙揖了一礼,笑着卖关子道:“适才武安伯府教下官前去,为他家大姑奶奶请脉。”
武安伯府,大姑奶奶?可不就是阿婉?!
萧盏呼吸一顿,吓得登时醒了酒:“内子如何?”
王太医见一向轻狂的永乐侯爷面露如此焦急的表情,捻着胡子笑了起来。
“你个老杂毛,笑什么?!”萧盏揪住他的胡子就要发作,“快说,她如何了?”
“哎呦呦,侯爷请高抬贵手!”王太医求饶,心里后悔捉弄这个煞星作甚,忙道,“恭喜侯爷,尊夫人乃是有喜了!”
萧盏手一抖,差点将他的胡子薅下来:“你说什么?”
王太医只能赶紧又说一遍,趁着他怔愣的工夫,将自己的胡子抢救下来,又笑眯眯地道了句“恭喜”就急匆匆走了。待萧盏反应过来想对他道谢时,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萧盏喜得眉开眼笑,心里热乎乎的。怨不得阿婉已经多次拒绝他的亲近,他还为此耍过几次脾气,原是他误会她了。
嘿嘿,他要当爹了,真好!
萧盏心情好,出宫时,扯下身上挂着的沉甸甸的荷包,丢给送他出来的小太监:“赏你的!”然后笑眯眯地回了家。
那小太监也是个知事的,没有白得他的赏钱,跑去栖凤宫里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了皇后娘娘。
萧皇后本来觉得侄子都成婚大半年了,楼氏的肚子还没有动静,确实有点着急,甚至动了给萧盏塞人的心思。如今得了消息,她的心也落到了实处。妹妹明日出嫁,姐姐今日被诊有喜,的确是好兆头呢。
*晋/江/文/学/城/原/创/首/发*
*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翌日天朗气清,京中一片欢闹的气氛。
太子置下十里红妆,迎娶武安伯府三小姐为侧妃,瞧这排场,若是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娶正妃呢,皇后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已有微词。
此番风光,只怕日后正妃进门也不见得能有今日之殊荣。
杜雪婧一双眸子恨毒了新娘子,强颜欢笑地献上贺礼。安宁郡主也学乖了很多,毕竟是太子的人,她不敢过于放肆,也象征性地祝福了一下。
妹妹出嫁了,楼挽裳还想再在娘家待一天,却没想到萧盏巴巴儿地来接她了,一张口便道:“娘子有喜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与我听吗?”
楼挽裳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萧盏搀着她,得意地笑笑:“我的本事我自然知道。”惹得她嗔了他一眼,他这才将昨晚偶遇王太医的事说与她听。
楼挽裳随着他上了马车,笑道:“我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却不想你已经知道了,可真巧了。”
一路上夫妻二人腻歪得很,萧盏怕她闪着腰,大气不敢喘一下地护着她。
马车在国公府前停下,楼挽裳要下车,萧盏却一动不动,她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萧盏脸色不自然地咳了咳,道:“那个……一会儿你别生气。”
楼挽裳蹙起黛眉:“什么事?”
萧盏沉默不说,愈发殷勤起来,将她搀回院中。
见了留在萧家的听芙,楼挽裳才知道,原来昨夜萧盏高高兴兴地回府,将楼挽裳有孕的事情说与老夫人听了,熟料锦芝便动了爬床的心,打扮地妖妖娆娆,还支开了上夜的听芙,趁着萧盏醉卧的时候摸上了床,却被萧盏一个窝心脚给踹了下去,半条命险些没了。
萧盏气得狠了,连祖母都没有知会,直接喊了府里的管事婆子来,将锦芝发卖了。
楼挽裳听完,抬眼扫了萧盏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卖了便算了。”待丫鬟婆子们都下去了,她才翘了翘唇角。
萧盏立刻腆着脸上前:“姐姐不气了?”
自成亲后,他便很少唤她姐姐,此番他虽没有犯错,却因他没有防患于未然而让锦芝有机可乘,因而矮她一头,不过是借机撒娇罢了。
楼挽裳点了点他的额角,笑道:“我才不生气,只盼我怀胎十月,侯爷还能这般正人君子才好。”
“这是自然!姐姐以为我是什么人!”萧盏握住她葱白的手指,急得表白,“我的心中只有姐姐一人,他人再好也与我无关!”
※※※※※※※※※※※※※※※※※※※※
阿婉怀孕啦,你们希望第一个小包子是啥性格呢?
·
难得我这样勤奋,小天使们给个评论吧,让我灿烂一下,说不定会爆个双更呢!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