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秀哥兴奋的有些痴狂,英俊的脸庞此时带着红晕,再多次的深呼吸也止不住那掩盖不住的情绪,王贵却是杵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自然清楚这个秀哥的性格,听人说起过,那个出了门的红袍太监郭侍人想要杀人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神情,
秀哥是那个太监的徒弟,不去说武道学没学的大半,可这个令人感觉到骨子里头也跟着颤抖的习惯却也不知道这一对怎么看也不像是师徒的两人,或许是同一类人吧,
李占庭冷静的跟在后面,直往洛阳府城外走去,他虽说不想跟着,可是王贵与他说了,要是占庭你不去的话,或许他王贵会感觉到恐惧呢,虽说这次仅仅是要对付一个武夫,不过挺人说那个人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洛阳府驻扎的城外游骑兵与弩弓手早已经往路上黑压压的奔了过去,青龙朝各个州郡自然是派了一些铁浮屠,多则上万,少则骑兵五千,为的便是互相策应,到底青龙朝里在籍的游骑兵数量多少,这个王贵也说不清楚,只是坐在一骑马车上面往帷子外面望去,入眼的尽是黑衣黑甲的游骑兵,马蹄声震天响,王贵心里可惴惴的很,他不是胆子小,只是因为自己的武道境界太过低微,说不得心里更又一抹对于红袍老怪的艳羡滋味,
宋云图亲自驾车,高坐在马车上面,手中鞭子甩的脆响,这马车自然是跑在后面,眼前奔出去的骑兵们屁股后面尘烟滚滚,可是今日的秀哥却是心情大好的样子,半点不为那些个不敬的骑兵而气愤,
至于郭侍人与那几个怪异的武夫交涉,宋云图也是知道的,听郭侍人说起过,这次雁翎卫寻到了天魔宗里面一个重要人物的藏身之处,与那个姓白的打招呼是为合作,要不然凭借洛阳城这些个兵士即使能够顺利围捕也要死伤惨重,听了这个描述的宋云图却一下子了来了兴趣,只是到后来听说那个给江湖里的武夫唤作九州刀王,这名头可是不小,一下子激荡起了宋云图心中的战意来,与什么狗屁的恩怨无关,真真的便是能够见识高手风范的那股子跃跃欲试而已,
秀哥的马车旁边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叫做陈默,却是驻扎与洛阳城外这一部三千游骑兵的校尉,与那位宁州城外的褚颠同品级,不过性格上面却是南辕北辙,这人一脸刚毅神情,也不知道给岁月如何打磨的那张老脸说不上英俊,却是别有味道,刀削一般的五官楞骨,却是话很少,
“老陈,斥候来报了什么,那个叫做石开的家伙真的有那么强么?快快说来,奥对了,洛阳城这边的兵马全都带出来了么,那个地方叫做清风谷吧,给我围住喽,一定不要放了那家伙离去,我可是有好多想法的...”
翘着二郎腿的秀哥手上捧着一把香瓜子时不时的吐着瓜子儿皮,样子可是调皮的多,再配上此人一身华袍的样子,谈吐里带着些许玩笑,这个年轻公子的问话却是听的一旁骑着黑马故意放慢脚步的陈校尉心中一凛,
对于这个旁人唤作秀哥的公子哥,这个陈默单是见到了司礼监大总管对于此人也是恭敬的样子,心中早已经是猜了个大半,马车里露出小脑瓜一脸傻笑模样的王贵不住的捂了捂嘴,“哎呦秀哥,快快进里面来,那些个骑马的这顿疾跑,咋的,去了的话就能靠着人数把一个武夫弄背服的么...说你呢,陈校尉有酒囊没给我扔来一个来...”
对于这个说话半点不客气的王贵少爷,校尉大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忤逆,取下酒囊递了过去,还不忘小心的说了一嘴,“那啥酒囊咱们对嘴灌过...”
王贵一把周开帷幕帘子来,坐在了秀哥的身旁,一脸不屑的笑道,“对嘴过又如何,我王贵没那么多讲究,奥对了,我最喜欢岁数大一些的姐姐少妇女,无妨无妨,喝酒有个屁的说头...”
陈校尉点了点头,不去接这个王贵的话,却是问了秀哥一句,“公子是说,无论任何后果,一定要擒了那个石开么?前方斥候来报,说是总管大人已经与人对上了,不过却是引的那方峡谷内天地风云大变,隔着仅仅三里地远,对面却是乌云密布瓢泼大雨洒下来,而聚堆在峡谷外面的游骑兵所说却是没有半滴雨水...怪的很...”
秀哥眉头紧皱,仰头望着天空飘忽的流云,只觉得空气干燥的厉害,喃喃的说道,“校尉大人,我自然知晓马革裹尸的道理,也知道那些个游骑兵的不易,回头你发下话去,便说我宋云图说的,凡是参加这场围剿的兵士,无论是不是铁浮屠队伍里的,弩弓手也好,步兵也罢,每人三两黄金,我宋云图自掏腰包,九州刀王呐,天魔宗里的石开,陈校尉你说此人价值几何呢...”
校尉陈默面上虽说没甚表情,可是心中却是在淌血一般,他们游骑兵座下的马匹还要价值百金多,不去说游骑兵的培养不易,可是一下子要面对一个能够引动天地变色的武夫,实在是他心中不想的事情,马革裹尸却是真话,可是要看放在哪里,他咬了咬牙,冲着这个宋云图公子恭敬说道,
“我立马下令去,围了那大峡谷出口,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定然要助总管大人擒了那石开贼人...”
说完话马鞭一甩,一骑绝尘而去,
瞧的后面的王贵一阵大吃所惊的样子,“嘿嘿,这人什么毛病,就好似去送死一般,有那么严重么...”
宋云图冲着后方三五丈距离一直跟着的三个汉子招了招手,只见三个身影奔至,前头的粗壮汉子正是之前在剑圣门里头受了重伤如今已经复原的殷狼,身旁躬身站着的却是胡柴与贺鸠,
这几个人说白了是从京城里一直跟随左右的扈从,殷狼如今的武道修为突破了大磐五重天,至于胡柴与贺鸠,两个人却是大磐三重修为,
只听宋云图冷声交待了句,“殷狼带着胡柴你们几个去前头策应那些游骑兵,我过后便到,金刚修为的武夫呐,想想也令人兴奋不是么...”
三人头皮发麻,却依然硬着头皮翻身离去,离开的时候王贵却是吼了一句,“秀哥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个做斥候探报信息,勿要给人一刀斩喽,记得了...”
宋云图继续吃着瓜子,嘴里却是喃喃了一句话,“那个石开要是不擒住的话,以后应该是那个少年的手下吧,嘿嘿,有些意思...”
——
一门心思蓄势出拳的郭侍人整个人陷入了一股凡俗武夫不常见的状态当中,只见他周身劲风盘旋成风旋,头上高空紫雷轰隆隆的轰闪,却也给他手中祭出来的拳头所吸引了一般,便是连那空中洒落而下的豆大雨点也随着手中的拳法串成了线,这水线不下百多条,围绕在他的拳头一圈,足可见这一拳之势头刚劲无比,
这一方小天地里气氛好似凝滞了一般,入眼的却是那沉闷至极的拳影,这拳头在对面的石开看来却是速度极其缓慢,好似在他的双眸当中炸响了一般,这是气机的控制,石开手中刀芒缓缓劈出去,彭的一声响,直在一身黑衣的白面老太监身上炸出来一道道金光来,
石开的身法却是大不同与常人,与他所修炼的刀法叫做残隐刀的刀法却是两相呼应,这残隐刀刀法与石开的气机牵引,刀光便是身法,要想躲避对面那看似不紧不慢的拳头自也不难,可是现下的石开却是心境大变,因为随着天空上的雷云给这老太监拳劲引下的时候,这一方小空间之内,他心中已经料定,对面的拳头自己是万万躲避不开的,尤其是他看懂了这人的真实想法了,
这种封锁气机的手段比之之前白涛所用的血域大同小异,不过却是高出了不下一个层次去,那血域限制下的状况,不是他石开躲避不了,实在是他艺高人胆大,想要与白涛了解仇怨,奈何白涛也不知道为何能够不闪不避却能规避攻击,到后来给那两具尸体束缚,
不过现下却是大大不同,因为便是石开想要栖身后撤已经是万万不能,就好似陷入了一道旋涡里头,自己便在这暴风中心,金芒炸响在郭侍人的胸口上,直炸出来一抹血光来,不过却不没有拦阻下这人的动作,一拳之后,又是一拳,身影连续不停,看似硬桥硬马的拳头上,拳劲却是给他蓄力的层层叠叠,石开止住的脚步身子也直往前倾斜,
矗立在十几步远的郭侍人小碎步不停,右拳上拳影绰绰,石开双掌连劈之下,自他手中激射而出的刀芒劈斩在郭侍人的肩胛骨之上,咔嚓声音中又是带起一股殷红来,只是令的这老太监身子一颤,不过那拳头却是依然是狂霸的蓄力,
石开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如何能够进入这种状态当中,他也是个侵淫武道多年的武道痴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四十出头的年岁堪破金刚修为,修成无上刀法,摒弃了平俗中的长刀,如今练成的刀法,赋予他个人的却是这双手便是宝刀,刀芒包裹下的双手便是世间神兵也奈何不得,
不过对面的这个冷峻男子透发出来的杀意却好似高过了石开自己,这种干脆不防守,单单放弃了自身安危的打法却是令的石开心中升腾起一抹子气壮山河的气势来,
他仰头大笑,声音中那股子内劲震荡的这处峡谷也是忽悠忽悠的山下颤抖,“好一个武道痴人,郭侍人好啊好,你说不曾见识过神君的手段,并且视为平生憾事,不过你此时释放出来的手段,我石开也大为佩服,好,既然我躲闪不出的话,今日我石开便凭借这双手与你这拳头好生较量一番,无关乎什么狗屁立场,你这拳法有些意思呐...”
身体中了对方的刀芒直斩的嘴角挂血的郭侍人双眸闪着异样的精芒,生生压下喉咙里的一口浓血,断喝一声,“好!咱们今日便扔了什么狗屁立场,我郭礼今日便与你石开较量一番,我这一拳叫做一击必杀,自我出道这几十年里,你石开当的上我这不顾后果的一拳,一拳之后,生死不论!”
石开双掌并拢下,一道金芒比之刚才要强盛的多的璀璨光辉透射手臂,身体直飞上空,双臂之间跳动的刀芒滋滋炸响,这一道足足丈许长短的刀芒划过天际,直冲对面拳影加身的郭老太监而去......
谷口方向,吞了不下十几里灵丹妙药的白涛嘴角擒着笑,靠在一旁,望着远处高空上的那道金色长虹,嘿嘿笑道,“哈,石开不愧唤作九州刀王,再给他十年光景,武道境界或许能达到其师傅的层面去,不过那个臭太监也不是个凡人呐,无论如何这两人多半活不成了...”
一旁蹲在地上发愣的胭脂男却是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却是惊的白涛一脸惊悚神情,他心中却是想起了一个念头来,不对,那个死太监是故意的,石开或许是太过大意了,嘿嘿,世间枭雄辈真乃是心机缜密至极呐...
后面奔上来的弩弓手也好,还是那些个黑甲黑衣的游骑兵也罢,就好似看热闹一般直往前窜,
白涛却是让开了道路,直往谷口外面走去,不过临走前却是趴在胭脂男的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胭脂男眉头紧皱,不过是却是露出来一抹诡异笑容来,定在原地,没有跟在白涛的身后,
出了谷口,白涛走在前头,黄狮背着敖镰跟在后面,几个人只走路也不说话,只是侧身而过直往清风大峡谷奔去的足足几千人的游骑兵却是令的黄狮心中发笑,
前头一辆马车上缓缓而来,马上上坐着的却是一个粉面少年,正是秀哥,
白涛杵在道路中间,冲着车上吃瓜子的少年笑道,“那些个游骑兵是往里面送死的么,那个不爱说话的校尉应该是做到头了,这处峡谷看着挺大,可是你家的那个红袍太监可不是个普通人呐...”
说着话手上拎着的那件大红狍子直往车上甩去,给秀哥探脚踩在车辕上,他抬眼往前头瞧去,却见到了或许是此生最为难忘的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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