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灭世录

    
    高大门户古朴神秘，从中走出一道身影，上官正天认得，剑山赵一。
    上官正天眉头稍松，却也不敢大意，握剑的手未松，只是声音没那般冷，“赵道友，这是？”
    赵一没太过靠前，远远立着笑着说，“有人托我送你们离开，踏过这门，就能离开这剑塔。”
    “谁？”上官正天眉头又紧，上下打量着赵一，“不知什么时候赵道友也能驱使噬灵族了？”
    赵一苦笑一下嘀咕着，“我就说没那么容易。”
    他抬眼看向上官正天，“等我一下，马上回来。”说完一个转身重新踏回门内。
    上官正天与上官烈一边打量着那门一边观看着四周，他们想趁机脱逃，奈何噬灵族包围得紧一直寻不到机会。
    赵一那边踏过古朴的门，眼前景色变幻，人已到了第九层中。
    “怎么样了？”一旁立刻有声音响起，有些急切。
    赵一扣了扣耳朵，然后开始弹指头，佯装没有听见。
    少年盯着赵一，没再开口，只是目光越发迫人。
    “别看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和他关系也是一般，怎么可能说两句就跟我走呢？”赵一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少年敲着额头开始左右踏步，脸上尽是纠结神色。
    “你们就没个信物啥的？”赵一问道。
    “没有。”少年有些苦恼。
    “你又不情愿去，又没个信物，那我直接强逼他们进来算了。”赵一撇了撇嘴。
    “也不是……”少年不停舔着唇，“可……”
    “所以你究竟在纠结什么？”赵一奇怪问道。
    少年叹了口气，“你提到的那些另世之人知晓我，所以……”
    “哦，担心牵连他们么。”赵一笑了笑，“为什么不和他们明说呢？”
    少年一怔，许久后才失神回答，“她已经承下这份伤痛，时日再久些便能平复它。而我步行荆棘随时都会死在路上……”
    赵一看着少年，微微叹气，“那现在你说要怎么办？”
    “可以让你师妹照料一二么？”少年沉吟片刻后问道。
    “你可知晓剑塔第一层只能走出十人？你可知晓余下的人去了哪里？”赵一翻了下白眼。
    少年脸色一沉，当即一咬牙递去一支断枪，“他们识得它。”
    赵一顺手接了过去，稍作端量后却是大惊起来，一扫之前随意神态，满脸都是激动，“这是……龙渊？”
    少年看向赵一，“我不知道龙渊是什么，这是父亲留给我的。”
    赵一脸上激动未消，“天下人才如林，我赵一亦不服众生、敢自封天才，能让我诚心佩服的只有三人，你父亲位列第一。”
    少年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汉子身影，想着他蹲在墙角磨枪的样子，想着他扛着铁枪出门打猎的背影，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最终只“哦”了一字。
    “你父亲现今何在？”赵一问道。
    “我也不知。”少年摇头。
    赵一碰见心中最敬佩人的后代自然有无尽话题想问，但是看到少年神色有些失落也就忍了下来，“那我先将他们带离开这里吧。”
    说完赵一转身踏进身后的门。
    上官正天这边近乎等到不耐烦了，赵一这才出现，他没有说话，直接将断枪递过去。
    “这是！”
    秋水眼疾手快，先上官正天一步将断枪夺在手中细细观量。
    断口与印象中一致，她不停摩挲着那断了的枪，泪水嘀嗒落下，“他在哪里？”
    赵一看到秋水这副神态，不由心头一叹，想说些什么却又担心误了少年心意，也只能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他让你来帮我，说明他知晓我进了剑塔。”
    秋水急忙擦干净泪水展露出笑容，款步上前将断枪递了回去，“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赵一发觉眼前少女心有玲珑，怕是多说几句就能推断出一切，当即保持沉默不再多语。
    秋水也不在意赵一是否答应，继续说道，“我过得很好，只是有些想念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见他一面，能亲自看他一眼、知他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说完，秋水就向那门户走去。
    上官正天急忙快步上前拦住她，“小秋，我先来。”
    秋水微微摇头，“哥哥，你不用拦我，小武他不会害我的。”
    “可万一不是呢！”上官正天瞪着眼睛问道。
    秋水一脸微笑，却不回答。
    上官正天心神一颤，喉结跳动几下终是退让开。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秋水蹁跹着向那门走去，临进去前回过头对赵一说道，“告诉他，我会一直等他。”
    秋水身影刚消失，上官正天急忙快步跟了过去，他终归是不放心的。
    上官烈这才上前走来，“剑山的人不屑于欺骗他人，所以那小子真的活下来了对吧。”
    赵一直接将脑袋歪向一侧不作回应。
    上官烈叹了一口气，“小秋这丫头命苦啊，年纪轻轻却要直面死亡。告诉那小子，小秋能等的时间并不多，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上官烈说完便离去了。
    四周噬灵族见任务结束，当即各自散去。
    “还好我没有沾染情事，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头皮发麻，真不知那家伙要如何承受。”赵一撇了撇嘴巴，同样走进门中。
    古朴的门缓缓淡化、消散。
    将上官家族的三人送走后，赵一寻到了少年，“她让我带了一句话，你要不要听？”
    “她……”少年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过的很好，不用你担心，只是没能亲眼看到你的样子很是不安。还说会一直等你。”赵一砸吧着嘴，“哦，还有个老家伙说那女子时日无多了，让你好好想一想。”
    少年低垂着脑袋，他清楚记得上官正天曾说过的话，哪怕摘得各种神药，也不过是延续她十年光阴。
    十年很漫长，足够发生各种事情，但十年又很短暂，短暂到不够强者的一次闭关时间。
    十年够自己成长至不畏惧另世之人的程度么？少年在扪心自问，难道要秋水余生活在没有期限的等待中么？
    某个瞬间，少年动摇了。
    但他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三年！”少年心头发狠，“小秋，再多等我三年！”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