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灭世录

    
    “归来！”
    言秋低语，四周豪光通天，一同向着这里落来。眨眼过后光华尽敛，少女身侧多了数柄道器、皆数悬于半空，兀自沉浮。
    天际那几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里，所看却不是光华耀眼的言秋。
    “方才那气息……”
    “又是封家的人？”
    “有些像，但距离太过遥远还无法确定。”
    “呵，剑山败亡之后自然知晓了。”
    近处的黑衣攻势越发猛烈，剑山的护山阵法已经到了蹦碎的边缘！
    言秋一人悬于空中，手掌四柄道器分守八方。黑衣尽数被她斩杀于防线之外，尸首相叠成了血肉城墙，剑山弟子一同欢呼起来。
    但言秋的神色却越发凝重，黑衣杀之不尽，她根本看不到胜的希望。她只是延缓黑衣攻杀进来的时间，同样是无力回天了。
    剑山真要毁于今日了么？
    凌月所想却是全然不同，此地天境无数已让她开心不已，而且皆是不留实力的以命搏杀，足以说得上是心花怒放了。
    凌月直接冲杀到了外围，深入黑衣最深处。
    “你们掩面袭杀剑山本是不对，今日死在我剑下也不必称冤了。”凌月低语着，目光渐渐凌厉起来，周身气息同样开始转变。
    这一刻，那里仿佛立着的是一柄出鞘的剑，丝毫一身森然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霜杀……”
    冰冷无情的声音从女子口中传出，围在四周的黑衣如同断线的悬空木偶、跌落不休，只一个眨眼，周身三丈内再无其他。
    但是众多黑衣扑杀过来了，没有半分迟疑，他们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如焰火般的杀意。
    凌月收慑剑意，身随剑走，剑若蛟龙，在无尽黑衣中游曳不停。
    如同天女散花，无首的残尸就是那片片花瓣，血光挥洒，在天际泼成一道霞。
    “杀！”有六个黑衣连结成阵靠了过来。
    凌月目光转动，发觉四周黑衣已经散开，如同圈就出来的擂台，她的对手就是对面那六人。
    “偏不如你们意。”凌月这般想着，已经转身向去掠去。
    那边一众黑衣见女子袭来，一同立起了剑，无尽剑气一同迸发、相互纠缠，竟将凌月拦了下来。
    凌月挑着眉头，眼前想要突围还需一些时间，可是身后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只得回身相迎。
    只一个回身的时间，那六人已经将凌月包围起来。
    凌月并不慌张，她提剑指着一侧，踏着虚空向正前方那人冲去。
    异变突起，凌月所在的那片虚空猛然破碎开来，如同一张漆黑的巨口，将女子整个吞没。
    同一时间，剑山的护山法阵破碎了！
    本就强行支撑的言秋压力大增，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言秋师姐！”
    孔雀焦急不已，她不顾伤势飞了上去，对着言秋说道，“师姐，你将道器分我两柄！”
    言秋看了孔雀一眼，刚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就血水流出，她急忙闭上嘴巴，微微摇头。
    “噗！”言秋再压制不住伤势，连连咳血，四柄道器威势不再、一同跌落尘土。
    无尽黑衣直接扑了下来。
    这个时候，高空之上，那几双眸子突然转了方向。
    “有人过来了。”
    “是含怒而来。”
    “一同出手截杀他。”
    来者正是剑三长老，他察觉到剑山有变，强压着怒火飞了过来，如同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直接冲六者而来！
    “杀！”六个人显化出身影，每个人都使用出自己最强手段，没有给剑三长老一丝机会。
    剑一长老双目一挑，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剑三，都远远不如那六个人。就算是这样，六人对付一个剑三长老还是全力出手。
    他们太过于谨慎了。
    “起！”
    剑一长老不再沉默，他单指虚挑，坠地的四柄道器自发飘起来，豪光再现，分守四方。
    同样的四柄道器，落在剑一长老手中全然不同，可称得上固若金汤，每一刻都有近百黑衣被绞杀坠落。
    “师姐！看，剑一长老出手了！”孔雀扶着言秋落了下来，喜极而泣。
    言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方，心里头却又另一番想法：我来时感应到的那几人，剑一长老真是他们的对手吗？
    封小武已经退了回来，他本想解开晚上的布条，又生怕自己看到那些残破躯体引起其他变故，干脆就没有摘下来。
    “孔雀姑娘，你与你师姐没事吧？”封小武顺着孔雀的声音寻到了这里。
    孔雀看着蒙在封小武脸上的布条，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服，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你眼睛又没瞎，蒙布条做什么？”
    封小武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毕竟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喏，还给你。”封小武将布条解下递给孔雀。
    “哼，拿走，我才不要！”孔雀一脸嫌弃。
    封小武呆呆看着手中布条，本想丢掉，又怕落了孔雀的脸面，顿了片刻只有将它揣进怀里。
    言秋看了小武一眼，说道，“你不是剑山上的人。”
    封小武刚准备开口，孔雀抢先一步回应，“他姓封，跟着赵一师兄过来蹭吃蹭喝的。”
    “封？”言秋着实吃了一惊，也了然为何赵一不在剑塔的原因。
    “剑山一事本来与你无关，多谢出手相助。”言秋盯着封小武，她刚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少年在大杀四方，现在知晓他姓封，越发觉得他不凡了。
    “剑山的事情还未结束，趁着眼下片刻时间，快些恢复一二吧。”言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孔雀用鼻孔瞪了封小武一眼，急忙起身将言秋的意思传递下去，随后就立在了防线处。
    “孔雀姑娘，你怎么不去休息？”封小武走了过来。
    孔雀没有回身，目光一直都在道器之外的那些黑衣人身上，“你去歇息吧，剑一长老牵动的道器随时都会停住，那时谁也顾不上谁。”
    封小武摇了摇头，他体内灵气转动不止、生生不息，根本不需要调息，“那你怎么不去调息？”
    孔雀苦笑起来，“我伤得很重，这点时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似乎察觉到自己太过女儿姿态，孔雀脸上的苦笑瞬间换成了冷漠，“要你管？”
    封小武不由将目光落在少女的后背，那里还有血水在缓缓流淌……
    “我这里有些药粉，我先帮你止血吧。”封小武说道。
    “你走开呀，烦不烦！”孔雀甩着手向别处走去。
    封小武愣了一下，他能察觉到孔雀情绪极度低落，却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她，只能继续愣在原处。
    另一边，剑一长老快若流光，向着剑三长老疾驰而去，周身有另外四柄道器环动，气息尽数散落开，撼动整片苍穹。
    “老三！接着！”剑一长老大吼，右手并着剑指向前一点，身旁两柄道器如若破开虚空，刹那间落入剑三长老手中。
    “犯我剑山者，当斩！”剑三长老近乎疯狂，两眼快要滴出血来。
    道器，剑山对抗另世之人的倚仗。
    多出两柄道器，并不能弥补出剑三长老与那六人修为上的差距，但却给了剑三长老拼命的可能。
    六人似乎忌惮道器，只是隔空出手，六道浑雄掌力拍下，连虚空都一同破碎。
    剑三长老立在黑暗中，手中道器自发散出柔和光芒，将靠近的时空乱流化解开。
    “杀！”
    他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与剑一长老一同杀向六人。
    剑一剑三长老主动出手，并不是他们两人更强，而是他们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才能搏出一条生路。
    他们在赌那六人更惜生命！
    两人出手太快了，连身影都跟不上他们的动作，连声音都甩开在身后，三剑一刀共计四柄道器已经落在六人中最靠前的那人身上。
    “滚开！”被道器加身的那人勃然大怒，如同尊严受到了挑衅，狂风在他周身吹开、衣袍凛冽而起，无敌之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直面四柄道器！
    剑一剑三两人没有半分留手，就觉得像是敲在铁山上一般，手上一阵麻意、险些抓握不牢。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与蔑视，出招却没有半分迟疑，双手握拳分别击在两人胸膛处。
    登时，两人倒飞数里。
    “咳咳……”剑三长老吃力地稳住身形，惨笑道，“剑一长老，剑主留下你我守着剑山，剑山这幅凄惨模样，我已无颜面对他了！”
    “老三……”剑一长老猜到什么，本能地想要阻止，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能吐出来，只觉得心头更加苦涩起来。
    剑三长老立在空中，遥望一眼剑山，目光越发坚定起来。
    “以吾之血，换尔之灵……”
    剑三长老在低语，如同空谷传声、幽幽无定。
    他右握着的长剑开始颤抖，随即凭空飞起，贯入剑三长老胸口。
    剑三长老一脸平静，他心脏渐渐停了跳动，但气息却在不断攀升，无人知晓他究竟到了哪个境界。他一步踏碎虚空，转瞬间到了六人身前。
    无言无声，剑三长老直接对方才那人出手。
    天际云动雷鸣，随着他手掌探出，晴空忽有雷光出现，落在剑三攻杀之人头颅上。
    那人双目凝起，眉头微立，神色有几分凝重，竟是退了半步，当即成了六对一之势。
    剑三长老无有悲喜，似乎本来就做好以一敌六的准备，只见他双手平托，剑山那里同时亮起百十道冲天光柱。
    那里围着无数黑衣，凡被光华照射，只一瞬就没了生命气息。大片黑衣跌落，如秋风扫落叶。
    “那是什么？”
    这一刻，六人感到了不安。
    华光一闪而逝，而剑三长老身旁开始浮现一柄又一柄道器。
    一、二、三……
    放眼望去，其数近百！
    “死！”剑三长老冷然开口。
    随着他双手向前推去，近百道器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华，一同落向那六人。
    高天乱雷炸响，一瞬间有百余道雷霆落下，六人所立处被无尽刺目光芒覆盖，再看不见其他。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