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的嗓音,氤染上质问,在空旷的厅内被无限放大,让人下意识胆寒生怕。
沈瑶瑶被吓得心尖一颤,但黑云寨显然已经打听清楚她的底细,此刻否认,说不定还会激怒这个男人。
她只好缩着脖子,低低开口,“我……我是沈瑶瑶……但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哭起来。
看着她抽抽搭搭的矫揉造作模样。
李彪心中刚升起来的那点子痛快,忽然消了个一干二净,她可以狼狈、可以嚣张,但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胆小。
他被她的哭声吵得烦闷不已,厉声威胁道:“吵死了,老子还没做什么,你就哭上了,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然而狠话刚放出去,哭声就停下了。
对于她的听话。
李彪气得又拧紧了眉,“你怎么回事?我让你不哭,你还真不哭了?”
心中,不解又憋屈。
要知道,半年前,她一个人就放倒了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大男人,还差点让他交待在京都,简直不容小觑。
现在真把她抓住了,却怂得跟只乌龟似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在这种人手里栽过大跟头,简直是他人生的耻辱。
沈瑶瑶就没见过这种奇葩的人,哭也不行,不哭也不行,她拨开头发擦眼泪,表情难受又委屈。
心中更是恨透了顾棠。
既然和沈家断了关系,那就是陌生人,为什么非要来勾搭她的哥哥们。
要是四哥当时没有追出去,按照他的武功,带着她跑出去肯定不成问题。
还有那群御林军,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下贱胚子,死了就死了,有必要所有人都追出去救人吗?
害得留在营地的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更是要独自面对一个如此可怕的男人。
就在沈瑶瑶诅咒顾棠最好死了的时候,下巴忽然被人用力掐住抬起,对上那张丑陋恐怖的脸,她感到一阵眩晕。
“你……你要干什么……”
“啊!!!”
啪,清脆的巴掌声……
沈瑶瑶被他用尽全力的一个巴掌,直接扇飞在地,她捂着刺疼的脸,耳边嗡嗡响,唇边隐隐渗出些许鲜红。
还没等她从发懵中缓过来。
脖颈又被死死掐住。
“沈瑶瑶在哪儿?!”李彪眯着眼睛,眸子里窜动着被欺骗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面前的人焚烧成灰烬。
手,又用力几分。
沈瑶瑶涨红着脸,痛苦地咧开了嘴巴,整个人都被快要窒息的濒死感笼罩,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晃动,重影叠叠。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发出声,“我……我就是……沈瑶瑶……”
几个字,仿佛有千斤重。
没有头发的遮挡,面前莹润的杏眼,和记忆中那双绝艳的凤眸相差十万八千里。
亏他刚才还以为,她是因为心虚害怕,才故意用头发挡住面容。
没承想,根本不是一个人。
李彪咬牙切齿地松开手,“半年前,京都郊外沈家的庄子,那个时候,和流寇交手救下沈三公子的人是谁?”
沈瑶瑶大口呼吸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因此愣住了。
“沈瑶瑶,老子问你,给沈朝暮挡剑、毒倒流寇的女人到底他妈是谁?!”
李彪失了耐心,暴躁吼道。
此刻的门外,正站着三个人,两个小喽啰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等会儿再进去”的欲图。
自家大当家脾气喜怒不定,他们没必要现在赶着去当沙包送死。
两人没发现的是,被他们押着的男人已经变了脸色,原本冷戾的眸,此刻染上些许错愕,黑白分明的瞳仁轻颤。
他脑子里,重复回荡那些关键的话——
流寇,给沈朝暮挡剑的女人……
记忆中顺势出现女孩心口满是鲜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
沈朝暮不敢置信地往后退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棠分明是逃跑时被流寇刺中了心口,怎么可能是给他挡剑受的伤。
他不信,他不信瑶瑶会冒领功劳!
可真相往往让人不得不信。
“是……是沈家的养女,叫顾棠。”
“你要是敢撒谎,老子把你剁碎了喂后山的狼狗去!”
“我没有撒谎,那日流寇作乱,我被庄子里的下人带到后厨的地窖躲着,出来过后,就看见她倒在血泊里,心口还插着一把剑。”
“救沈朝暮的人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可以去昭阁学生里边问一个叫武千千的,那日我们全程在一起,她可以帮我作证。”
“冤有头债有主,不关我的事。”
李彪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冷笑,“浪费老子那么多时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就完事了?”
“来人!”他扬声。
门外本来就候着人。
两个小喽啰打开门,笑容讨好,“大当家的,人给您带过来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彪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管得了沈朝暮,他指着沈瑶瑶,“把她带进刑房去,十二道刑罚都来一遍,死了就丢后山喂狗。”
“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冒领功劳会耽误您的事,但是顾棠她死了,她已经死了!”沈瑶瑶牢牢抓住男人的衣摆。
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还没嫁人,还没有名扬京都,还没站在万人之巅的高度,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李彪拧眉,“怎么死的?”
从沈瑶瑶的视角往外看,某人正好隐在了打开的门后,她以为在场只有黑云寨的人,说话便没了顾忌。
“我……我偷偷往马料里边加了点东西,马……马就受惊跑了出去……”
“她不会功夫,就……就算跳车,那么快的速度,她……她摔下去也必死无疑。”
沈瑶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在我替您除掉了仇人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我求求您了……”
不同于往日精心控制、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现在因为害怕,一把鼻涕一把泪,加上凌乱的头发,说是疯子也不为过。
李彪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浪费他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还想让他放她一马,真是痴人做梦。
当他正想开口把她押去刑房、直接弄死时,一个肥硕的人影忽然出现。
“大当家,曹都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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