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弥漫着披萨味,裴慕将自己用薄团成一团,睁了睁眼,她从小就有这毛病,遇见想不通的,或者很难过的事,都会躲起来,直到自己不难过,才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
忽而房门被敲响,酒店房嫂说:“需要打扫房间吗?”
“需要!请等我一下给您开门,”裴慕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下来,却意外带倒了凳子,砸伤了脚趾头。
房嫂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等开了门才担心说:“您需要帮忙吗?”
“是的,”裴慕笑的很愧疚,脚趾头上的血珠一点点滴落在了地毯上,不一会就成了一大块,看着房嫂阿姨担心自己的表情,她一哽咽说:“对不起,我刮到椅子上,可以给我一块OK绷吗?”
“好的,”房嫂说,“您不用这么愧疚的。”
“我家人都没有您刚刚看我的眼神温暖,”裴慕坐在地上,将伤口贴上,“谢谢您了!”
除了剩下的半份披萨,这个房间里没有一样裴慕的东西,从医院出来后,她一直徘徊在大街上,最后到了步行街跟着几名小朋友去买了棉花糖。
看着不远处皮卡丘人偶晃晃悠悠的样子,她最开始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直等到步行街的人群渐渐散去,她才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毕竟回到那个家中,也会想起祁洋母子,想起裴氏和父亲,还有那个从小就愿意和她争抢的姐姐,好似所有与关心和温暖有关的事情,都在她能触及之外。
裴慕坐在窗台上,看着广场上三四岁的孩子在玩泡泡杯,她感觉自己这一次会躲上几天了。
从会议室出来,祁母就叫来了莉达说:“还是没有一点有关于裴慕的消息吗?这么大个活人在A市说消失就消失了,我怎么之前没有看出来你们祁总身边没有一个能成事的下属,一个不顶一个,明天再找不到裴慕,你也可以去财务领赔偿金了!”
莉达神情很焦急:“非常抱歉夫人,我这就亲自带着人找,争取最快找到夫人!”
祁母轻揉着抽痛的额头,看着莉达和几名秘书就十分生气说:“带着人去找,光明正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DG丢了少夫人吗?”
莉达垂眸:“我们会小心的!”
“我没有时间说你们,”祁母疲惫不堪,“现在媒体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
“是我们疏忽。”
“他人挺好的。”
“出去吧,”祁母躺在沙发,“联系上小慕,第一时间告诉我,现在没有她,就没有你们祁总以后未来的发展了,不能再出问题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裴慕卧在酒店房间发呆,直到电视上出现DG集团的字眼,她才渐渐回想起来,自己这样突然间消息,会让祁母和祁洋如何想,毕竟当初同意公开婚讯的人是她,现在又什么都不顾的离开。
裴慕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眉头紧锁,拿起外套准备去找祁母。
可却没想到会在酒店门前遇见了熟人。
徐娇娇摇下车窗:“裴小姐,好久不见!准确来说我们前两天见过,只是你那时的心情好像很不好,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不过现在没有关系,我们喝一杯咖啡,有些话还是要让你知道的,毕竟我和洋的事情中,你本不应该参与进来,但既然参与进来了,这场争斗中就没有办法不误伤,所以为了让你更加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吧。”
裴慕眯了眯眼,毕竟经历了希腊的酒宴,她对徐娇娇的一切都嗤之以鼻,更不用提谈论什么与她无关的祁洋了。
裴慕侧了侧头,不由冷哼一声,不想去看徐娇娇的脸说:“我觉得我和你没什么话可说,至于你和祁洋的事情就更加与我无关了,那是你们的事情!”
可徐娇娇又一笑,淡淡说:“这是我们的事情,可是……裴氏呢?裴氏也与你无关,还是说你真的已经可以为了自己牺牲一切,到家人和父母的心血都不在乎?”
“你在威胁我!我与你并没有什么过节!”
裴慕被徐娇娇的话语所激怒,神情开始愤怒,如果不是因为裴氏,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轿车内,裴慕坐在后座上看风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高级香水味,闻多了会使人微微头痛,也不知是这几天她在酒店认床没有休息好,还是真的被这股子香气熏晕了。徐娇娇悠闲的开着奔驰慢速的行驶在马路上,看见了一家咖啡厅摇头,说嫌弃人家位置环境不好不利于两人谈话。
裴慕一直都没有说过意见,想要找她谈话的人是徐娇娇,所以选择去哪里说什么都随便了。
当奔驰停在私人会所前时,裴慕才渐渐缓过神儿,这里的消费只高不低。
那时她才刚刚上大学,姐姐第一次将男朋友带回家,晚上他们溜出去玩时,就带了裴慕,来的就是这家会所,花了近万元。
也是从那时起裴慕开始知道,她和姐姐的生活不一样。
徐娇娇似乎对这家会所的一切都很熟悉,服务生见到她时,也是用对熟人的语气,没有出示会员证,只不过是摘下了墨镜而已。
单论徐娇娇的外貌很漂亮,漂亮中又带着一股娇艳,就像媒体说过她,那股娇艳的魅劲儿,是天生长在骨子里面的,没有人能够模仿出,只是裴慕不是粉丝,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没有办法用豁达的心胸来原谅。
裴慕坐在对面,神情之中带着厌恶,算是很明显,就连服务生都能看得出,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才会特别注视。
可她对徐娇娇就是没办法接纳,从心底里厌恶。
一手接过服务生的菜单,徐娇娇一直都很有风度的微笑陪客,见对面坐着的裴慕不高兴,笑着说:“我劝你现在最好是高兴些,不然一会我说出来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更加难过!”红色的指甲慢慢滑动,点了几道甜点,“因为祁洋的关系,我特意调查过你的身世,却让人很出乎意料,裴氏很有名气,你身为裴氏的二小姐,日子过得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整整大学期间,一直都住在学生宿舍靠打工赚生活费,你有怀疑过你自己吗?”
“你想说什么?”裴慕眯了眯眼睛。
徐娇娇挑了挑眉,说:“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动了并不会属于你的那块蛋糕,因为你从小就不符合!”
裴慕听到徐娇娇的话笑了:“你提醒我,或许你应该提醒的是祁洋,毕竟你的洋才是你所爱的人,他既然能够选择和我结婚并公开婚讯,就说明了我的重要,为什么你们相恋多年,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真爱,却一直都无名无分,在公开场合必要的时候,还要去否认这层关系,你不觉得这些行为被扣上真爱的帽子,特别可笑吗?”
想不到一个财经大学生口才了得,徐娇娇鼓掌:“裴小姐的口才很好,只是说的情况好像并不和现实符合。”
裴慕在心中笃定和祁洋的交易婚姻没人知道。
只是,裴慕的这份笃定在徐娇娇眼中,就像是拉满的弓箭,不堪一击。服务生将巴黎布列斯特放在桌上,香甜的气息瞬间充斥在两人面前,徐娇娇指尖一动,推到了对面:“这是我为你点的,所有事情的终点就是个圆圈,你所以为能拥有的一切,都将在终点化作起点,一无所有!”
就像你们暗地里的交易婚姻一样,没有任何用途。
这句话好似一颗炸弹,嘭的一声炸开,让裴慕整个人都处于空白之中,甚至都没有反应,自己去反驳徐娇娇,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甜点,正是上下两个面包圈制成,她只是裴氏的牺牲品,祁洋为真爱所铺路的一块垫脚石。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裴慕问。
徐娇娇嘲讽了笑了,小口品尝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甜点。
而空气中的那份甜腻,却越来越让人感到反胃。
裴慕忍无可忍推开甜点:“就算你胡编乱造想要挑拨关系,也没那么简单,最终可以看一下婚讯上的人是我还是你,究竟是谁得不到祁洋才要说是假结婚!”
看着裴慕认真的样子,徐娇娇也收起了玩弄的态度,说:“是你的合约老公,祁洋说的。”
徐娇娇说了目的,可裴慕却再没有任何话语,直到对面的人买单离开,她才渐渐明白过来,晃动的世界是眼泪。
祁洋为徐娇娇铺路,所以她就成了最好的棋子,父亲为了裴氏想要牺牲掉姐姐,可有母亲护着,所以为一家的亲人,她是唯一的牺牲品。
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从会所出来,裴慕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世界,再一次因为徐娇娇的话而崩塌了,看着路边人们都很开心,她强忍住的眼泪又淹没了世界。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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