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牛排吃的时间很长,裴慕对祁洋父亲的一些疑惑,也随之渐渐减少,明白了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只是这些经历说起来越是云淡风轻,内心深处的痛苦,就会越大。西餐厅内的小提琴曲调悠扬,伴随着最后甜点的香甜,转移了话题,祁母的目光紧紧锁在她平坦的腹部,意思再明显不过,自从早上听到莉达传来的好消息,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落下去,只要祁洋不再拒绝去接触,未来的一切就都有可能。
“其实,您应该去听听祁洋的感受,也不是件坏事,”裴慕试探性说。
祁母的勺子停顿了下,继而抬起头看向了裴慕,略微点头:“他会改变,我也会的。”
裴慕很开心的点头。
阳光照射进来,沙发上的人彻夜坐着好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原本泛出光泽的波浪长发,也恢复了从前的顺直,唯独那双肿肿的眼睛,一直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一个相框,她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机会去选择喜欢。
钥匙转动,祁洋走进别墅玄关。
“祁洋,我等了你一夜!”徐娇娇转过了头,带着干涸的嘴巴张了张,看见那个人的容貌时,却忍不住再次流出泪水,“其实我不反对你去喜欢她,但最起码你要和我说呀!为什么我要成为那个最后知道的人呢!”
静悄悄走过去,祁洋看着徐娇娇,停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徐娇娇哭泣,祁洋替她擦了眼泪:“娇娇,我其实很不理解你的心情,为什么我不会担心,你会见多了别人而不再喜欢我了,真正的爱不需要怀疑,因为你的心能感受到,那个人对你怎么样。”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徐娇娇哽咽。
不知道继续怎样解释,祁洋也渐渐开始失去耐心,走到落地窗前沉默。
“你感觉你非常了解我,却不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如果昨天不是有人特意告诉我了,我甚至都没有想去怀疑你,你会和她在一起,一直待了整夜,这种事情之前根本就不会发生,哪怕对方长得漂亮你都不会!”徐娇娇追到阳台,“可是你看你现在呢?她私下里只是接触了罗明哲而已,你就气的不行,都没有考虑合作的事,是你变得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这种感情还要继续维持到你们三年后离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有勇气和你坚持下去,我只知道害怕某一天会接到,你们孩子出生的消息,我也是女人,会因为心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而受伤,不是你说的,为什么只有我这样,而你不会!”
祁洋被徐娇娇说的呆愣,有些诧异:“谁和你说的,上一次我就发现了你的消息,几乎都很及时,为什么我在哪里你都知道?”
徐娇娇一愣,有些被反问的踉跄几步说:“你还怀疑我?竟然想不相信,圈子内和我要好的几个小姐妹,谁不知道你,是我徐娇娇的老公,虽然没有举办婚礼领结婚证,可是已经承认了,看见你能不告诉我么?”
“娇娇,昨晚只是一个误会!”祁洋平复下心情,“我承认昨晚,在婚房和裴慕在一起喝酒,但也只是没有地方去了,被我母亲逼迫的没办法,难道这些你不知道吗?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徐娇娇冷笑了下,并不相信祁洋的话,挣脱了牵制,像是厌恶一般,轻轻拍了拍肩膀。
祁洋渐渐眯起了眼睛。
“祁洋,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未婚男女深夜醉酒睡在一个房间,都会不知不觉出问题,可你们还是合法夫妻醉酒住在一起呀!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们,睡了整整一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我当做没发生一样,用和以前一样的眼光去对待你和她,可我没有那么的大度,这些情景出现在我脑中,会让我发疯的!”
祁洋的心情也随着徐娇娇说的话,开始变得暴躁,转过身看见茶几上放着的相框,想也没想一手打落在地上。
徐娇娇被吓了一跳,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察觉到被打落的是她看了一夜的相框,才渐渐起身,双眼空洞,看着地上沾满碎玻璃渣的两个人合照,静静看了几分钟,忽然开始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拿照片,被一旁的祁洋及时拉住的双手,拖到一旁,大声呵斥着,为什么一件小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非要两个人变得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时候才是什么所谓的真爱吗!
呵斥声还没有停止,徐娇娇就痴痴大笑起来,使得祁洋渐渐松开了对她双手的牵制,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谁料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猛然站了起来。
随着手臂上渐渐传来的一阵痛意,祁洋皱了眉,却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抬着自己的手臂,想让她咬的更为省力些,徐娇娇感觉到再没有一丁点儿的反抗,眼泪再次落下来,想着或许这条胳膊也是被别人所咬过,从心口处就泛起了一阵恶心,随即抬手推开了他,自己则走向了卧室。
胳膊上起了一排牙印,还泛着颗颗血珠。
挺拔的身姿站在徐娇娇卧室门前,举起了手却始终没有敲下去,犹豫着转身离开了。
徐娇娇痛恨,恨裴慕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却可以这样轻松将祁洋送她身边夺走,如果不是她安排人悄悄在暗中跟踪,根本发现不了昨晚,两人在婚房内发生的一切,她拼尽一切得到的,不过是一时,人家根本不用费力气,就能够轻松拥有的。
感受到人生的可悲,她下决心不会再给任何人心软。
莉达端来果茶,裴慕坐在书房内听着祁母一点点讲解着公司,从最开始现实和书本的不同,再到公司的内部,连同法国董事会,也捎带着讲了一些主要的几位董事。
笔记做了一堆,可裴慕心底里却不开心,知道这都是徐娇娇日后用的,而不是她。
祁洋回到婚房后,发现裴慕并不在,就直接开车赶到了祁母住的别墅,才一开门,莉达就笑着指向了楼上的书房,暗指裴慕和祁母在说事。
缓缓点头,松开了系着一天的领带,他只想有个地方能让自己轻松。
“她们在楼上说什么?”祁洋问着。
莉达摇了摇头,只是摆弄着手中的点心。
祁洋知道问不出来,就直接上楼推开了门:“你们都吃晚饭了吗?”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进来之前也不说打声招呼,吓人一跳!”祁母责备道。
裴慕扣上了圆子笔说道:“你是还没有吃晚饭吗?”
祁洋坐在另一面的沙发上,神情疲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淡淡的说:“我还饿着肚子,要不你们两个谁去做饭?”
裴慕看向祁母,噗嗤一声笑了:“那还是我去下厨给你煮碗面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做什么别的了。”
“行,”祁洋对着裴慕轻轻摆了摆手,继续瘫坐在沙发上,“今天你们吃饭怎么样呀?”
裴慕收好了笔记本,离开了书房。
“很好,”祁母笑着,“有多少年了,没人听我说那些事。”
“你和她提起我父亲了?为什么说这个?”
“你不用知道,”祁母忽而变得很欣慰,“只要我知道裴慕很好,就可以了!”
“我都不知道,”祁洋说,“她和我问过很多次你的喜好,我不记得那么多,只知道这个餐厅了。”
祁母递过去杯果茶:“你能记住这个,我就已经很欣慰了,至于为什么喜欢,你不用知道,经过今天的牛排,留在我心底里的事情,也不那么重了。”
“我越发的好奇了!”祁洋突然坐直了身子,“等有时间一定要问问裴慕,你们究竟说了什么事情。”
祁母笑了笑,指了指祁洋,说:“你去厨房看看小慕煮多少面,我也吃一点。”
祁洋调皮的嗯了一声,起身去了厨房。
莉达已经离开了,只有裴慕一个人在厨房,一面看着沸水中的面条,一面利落的切着各种菜丝,全然没有发生自己身后多了个人,专心致志调配面条的酱汁。
当棕褐色的酱汁倒进去,整个厨房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香气。
祁洋靠在墙壁上,忍不住问:“你刚刚是怎么调的酱汁,和我说一下。”
裴慕被吓了一跳,惊慌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你做饭太专注了,没有留意到我!”
裴慕拍着胸脯:“吓我一跳!”继而将黄瓜丝倒下去,面条的色香味就全了,回想起他刚刚问出的话,“其实很简单,会做中国菜的人都会做。”
祁洋挑眉,想到了别的。
“你学了也未必有小慕做的面条好吃,还不如不糟蹋粮食!”祁母从楼上下来。
祁洋不由得转过身,不大满意母亲对自己的评论,说:“您说这话就偏心了!”
两碗热汤面被端到饭桌上,裴慕调配出了些小菜,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等待,两位深夜食客对自己面条的平价。
这么多年,除了他还有谁让自己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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