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的是他

    
    卫程再去路景所在的重症病房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人住的痕迹。
    他有些不安，就叫住了来往的护士，“这里的病人呢？去哪了。”
    护士看到是卫程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病人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只不过那个病房是在14楼，是个单人病房。”
    后又好心补充，“卫医生要不要去看看？”
    卫医生虽不在他们这边工作，但是她对卫医生也有所耳闻，穿说中那个一表人才的他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看，还真是不比普通人，但是随意一眼已经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现在那副那么担心的表情肯定是跟刚转上去的病人有别的关系。
    听别人说那个病人还是卫医生同科室的路景。
    看样子关系肯定不一般。
    卫程没兴趣关心护士对他的打量。
    出了病房就先去找了编羡。
    把事处理完后就直奔路景所在的地方。
    等去到14楼的病房时，走廊安安静静。他轻脚踏入路景所在的病房。
    路景还在躺着。
    床头放了一束花。
    卫程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把路景放在被子里的手抽出来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
    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人的模样，虽是病态的脸色却也是掩盖不了顶绝的姿色。只是多了几分想让人疼爱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察觉到有人进来的卫程收起自己的情绪，站起来带着属于自身清冷气息，先发制人的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是谁？”路峰冷哼了一声，反问：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我看我自己女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卫程愣了下，有些无措。但还是开了口，“不是……”
    “行了，说不定是小景的朋友呢，你就这种态度吗。”
    “我什么态度！我这不是担心吗，万一是那小子来了呢，也不知道咱们小景为了他都吃过多少苦头，现在他恐怕在哪玩都不知道呢，”
    “你别这么说，你了解吗你就这么说人。”妇人在一旁忍不住反驳自己的丈夫。
    卫程有些无奈的看着前面这对正在争吵的夫妻，更不知道口中的“他”是谁，更插不进去嘴，只能等他们把话说完。
    最后还是妇人先停止争吵。
    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眼里隐藏着不知名的情绪问：你跟小景是什么关系？”
    路景待在原地没有开口，正斟酌着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才合适。
    “我们是同事。”卫程嘴唇轻动着，回答简洁明了。
    “既然是同事的话，那就坐吧。”听到是同事，路峰态度好一点了，但后面一句话足以让他改变脸色。
    “谢谢叔叔，我叫卫程。”
    话一出，夫妻二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眸子都带着些不敢相信。
    路峰更是愣在原地看着他。
    “怎么了？”卫程疑问道。
    路峰脸色垮下来，语气也开始不善，“你快点去忙吧，待在这也不好。”
    “你态度好点啊……”旁边的景菱也过来劝阻让他态度好些，但是她对卫程却没有多少好的态度。
    卫程看不懂这两人突然转变的态度是为了什么。楞在原地想了会也想不出个大概。
    这时顾青子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路叔，景姨，你们来啦。”
    “嗯……青子你也来啦，”看到来人是顾青子，景菱露出了往常的慈祥笑容，“别为了来看小景而耽误你自己上班就好了。”
    “没事的。”
    顾青子看了旁边的卫程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路叔为难了她。
    当时路景出了车祸回到衡州治疗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卫程，都让他们心疼得要死，明明自己已经那么难受了，却还是想坚持回去找他。
    这下真的见到人就肯定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这是卫程，我们同事。你们认识过了吗。”顾青子装傻的笑笑，就不信他们真的不会给她一个面子。
    “嗯……我们认识过了，刚才进来就看到他在这里了。”景菱笑得柔和得让人找不出破绽。
    “那这样我们就先去工作了，路叔景姨好好照顾路景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管卫程怎么想的就自己走了出去。
    卫程在后面也聪明的跟了出去。
    这个份上了，他也该明白了路景的父母为什么会那么排斥自己。
    只不过只要有路景父母在，他就不可能在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待在路景身边。
    后面的情况果真如此，就算顾青子再怎么想帮他也没有法子了。
    他去探望路景时，专门挑在了下午时间过去。
    上到14楼，慢慢走过去，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卫程慢慢放下心来。
    轻轻的把门推开后，错不及防就看到了一张人脸。
    路峰没在，倒是景菱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女儿。
    “阿姨你好。”卫程先打了个招呼，“我来看看路景怎么样了。”
    “小伙子……”景菱像是狠不下心来对待他，“你还是回去吧，别跟她来往了。这样对你们都好。”
    卫程一愣。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说过了。却没有人告诉他路景到底怎么样了。
    他都没能见到路景，就不可能轻易回去。
    她没醒肯定是想让他难受好一阵子，她以前受的苦都是因他而起。
    “阿姨……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就是他，打扰我女儿休息，这事怎么办。”
    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让卫程转头看，看到的就是一脸不耐烦的路峰还有一旁惶恐不安的小护士。
    护士一边看着路峰，又看了看卫程。心里很不安却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做，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路峰是早年间就是周市闻名的大企业家，她得罪不起。看另一边，同学也是家境不凡的卫程。
    可以说，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都会影响另一边。
    想了会，小护士还是站在了路峰面前小声嗫嚅着，“卫医生，你就出来吧，好像妇产科的陆医生正在找你呢。”
    卫程知道她是临时说的话，所以没什么反应。
    倒是路峰反应比他还要奇怪，直接就要把护士支走，“行了行了，你去忙吧，让那个陆什么医生的别等了，我自己处理。”
    “好……好的，谢谢您的配合……”小护士跟他道了声谢后就迅速走了，生怕再有他什么事。
    三人干巴的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还是景菱先忍不住就朝自己老公使了个眼神。
    路峰咳了咳开口，“出来说话。”
    说完迈开步子就走到一个空旷又不会打扰人的地缝，等着卫程过来赴约。
    两人面对面坐着。
    虽是隔了几轮的年纪，路峰身上那股震慑人的气质还是没变，稳稳当当的在身上停留着。
    “我知道我那丫头很喜欢你，但我们一家人是真的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她就是我们路家的掌上明珠啊，小时候没吃过什么特别大的苦，而长大后都是在你身上吃的亏多。”路峰说话时充满了对女儿的无限心疼，想到路景在衡州时的种种悠然自得的生活，就忍不住怪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受罪。
    他就是路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小时候让小路景跟着他们来到周市时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所以夫妻俩从那时候起就拼命的对她好，要什么给什么。路景也很乖，从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甚至还会替他们着想。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疼爱路景这个唯一的女儿呢。
    “是……”
    “我知道是我的错，”卫程忏悔的声音响起，“怪我没有早点体会到她的不容易，可是四年前我也在找她，我以为她真的人间蒸发了，我完全不知道还有那么一档子事。”
    “从我们重逢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从一开始……对我的确埋怨她，埋怨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可……”卫程说到这里时心里忍不住像被刀一寸一寸的割过去一样。
    “可我现在明白了，我也能体会到她的不容易了，我也愿意陪着她，我宁愿把出国的名额让给别人也不想离她更远了……”
    卫程的眼神飘向窗外，喃喃说起来……“我早该知道，见到她时，我早已经无药可救了……”
    的确，在阔别4年再见到路景时，他早该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
    只能怪当时的他一意孤行的告诫自己不能再喜欢上她，不能重蹈当年的覆辙。
    兴许是被卫程的话打动道，路峰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下。斟酌着他话的真实性。
    良久，路峰脸上的表情好转了。
    抛出一个问题，“你对她是愧疚还是别的？会不会愧疚她出事都是因你而起？”
    两个问题犹如两个大石头砸在他身上，逼得必须说出完整的回答。
    卫程郑重把问题接过来继续回答，“愧疚是有……”
    “我愧疚自己没有早点在她身边陪着她，没有早点知道她这些事，”
    “我卫程对她路景的感情已经被我认清了，就像是四年前那样的感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化，她也还是我心里的路景没有改变。”
    就算是过了4年，看到她时都还是会想起每个周末的她回过来陪着她，会在高考时冲刺一把为了能和他上一样的大学。
    为了在他身边待着而不惜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她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接下来的就是需要他了。
    跟路峰的谈话过去之后，他们没再阻拦卫程去到病房里，态度好了很多，但那股疏离的感觉还是依然存在。
    卫程不在意，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还是能被他们重新信任起来。
    他已经看路景在病床上待了快到一个周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心里莫名的也开始害怕起来。
    他已经认清自己的心放下面子和尊严主动来到她身边，卫程允许她生自己的气，骂他，打他，不理他都可以。
    就是绝对不能用不醒来这件事因此折磨他。
    日日看着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连路峰和景菱也开始有了会在晚上看着床上的女儿会偷偷流泪的那种行为。
    他们只能等着她醒来，只能心存希望。
    路景还说过一定会陪着他们，不可能就会这么一直睡下去的。
    他们已经体会过路景躺在病床上睡了一年的那些难熬的时间了，好不容易熬过来，怎样也不能再放弃了。
    卫程提着一束路景最喜欢的花来到病房里，放到床头。
    打开了窗，让属于秋天的凉风吹进来。
    细风轻轻吹进来，把路景轻柔的秀发都吹起来在空中浮动起来。
    优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