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行动小组的会议才结束。
楚远乔领武山赟及其他几位同志下了楼。他们斗志昂扬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溢出笑意,抑制不住的兴奋。
顾语霓高兴地迎上去,“你们,都商量好了?”
“是!”
武山赟剑眉上扬,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欢快,“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即将上演!你们等着瞧好了!”
“顾同志,放心好了,”
老吴神情激昂,他难得这样兴奋。“我们盯着国民党几位大员,善意地提醒提醒,不怕周佛瀚不自乱阵脚,……”
“好!”
顾语霓笑着点头。
她转向楚远乔,扬起下颏点点身后那冷寂的女子。
她凑近他耳畔,飞快地说道:“好好哄哄你太太!”
远乔一愣,抬眸,这才发现爱说爱笑的太太今天出奇的平静。
夏轻妤一声不吭,背靠窗寂寥地坐着。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外人真不好参合。
武山赟挽着妻子的胳膊向主人告辞,“远乔,轻妤,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
夏轻妤站起来,打起精神来送,“你们回去慢些走,下次再来!”
“轻妤,不用客气!你们也早些回!”
知道她心情不好,顾语霓哪能让她送。
她拉着轻妤往远乔怀里推,“远乔,回去慢些开车,可要照顾好咱迅达行的东家。”
“哎,放心!”
楚远乔点头,也没与他们客气,“二位慢走!”
看他二人走出了院子,夏轻妤转过身往回走,一进屋,她便拉下脸,气嘟嘟地坐在一旁。
远乔小小心翼翼地问,“轻轻,今天怎么了?”
“怎么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
夏轻妤抬眸,眼睛已经红了,
“我向顾姐姐提了好几次,我积极想申请加入组织,……这些年,我配合你完成了多少次任务?不说我做多少,我也是积极配合,出钱出力出人,哪次拉你后腿了?我要求进步是为了追上你的步伐,可,你为什么不支持加入组织?”
“轻妤,有我一个人冒险就可以,我不想你也冒险。”
轻妤脸上依然冷漠疏离,不与她说清楚,她不会罢休的。
楚远乔陷入了沉思,“当年,岳父从上海撤退去香港,找我去谈话。岳父只有一个要求,你保证不让轻参加任何政党,……”
远乔的声音很轻,他是坚强的战士,不怕与人斗,更不怕人威胁。
对方是轻妤的父亲。那一次,他答应了岳父的请求。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是为了轻妤的,他放弃了多年来的坚持。
轻妤好几次申请加入组织,远乔只能说不支持。
他不说同意,申请未能获组织批准,……
夏轻妤静静地听他说。她心里很郁闷,坐在一旁发呆。
父亲夏秋实,精明、强悍,富有洞察力。恐怕,他早猜出远乔隐藏的身份。对女婿的选择,他不闻不问。在这风雨飘摇的动乱年代,他也不确定,未来会往那条路上走。
在关键的地方,他以父亲的身份,提出有利于女儿的要求,这是父亲的考量。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决定嫁你追随你,你就该明白我的心!”
夏轻妤抬眸,“我是你的太太,我要求进一步,并努力成为你这样的人,难道不行?难道我只能依附在你身后,只能做边缘人吗?”
“不,不是,”
她的能力,及所做所为,远乔心里清楚。“你有抱负有理想,你为我舍予了太多,……抗战已经胜利了,你不应事事以我为主,应考虑继续你以前的想做的事。”
他心里对她有亏欠,她有目标,应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喜欢的事,就是与你同行,两人一起携手并进。”夏轻妤眸子闪着光,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你难道愿意我们离心离德,一个人孤单前行?”
“离心?离德?”
远乔一愣,“什么意思?”
远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夏轻妤鼻腔一哼,
“两个人各做各的,互相不干涉,真能走到头吗?那样的伴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伴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痛苦?那不如一拍两散,各做各的吧!
明明不同心,非要绑在一起,哪里有好的德行?这,与好德行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嗯,哦,”
远乔蹙眉,不知她要干嘛,他嗯哦了两声。
“乔哥同意了?”
夏轻妤清了清嗓子,“你也对这样的夫妻关系不屑?那就对头!本姑娘觉得,我们这一层关系也没必要继续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
她脸憋得通红,说得又快又急。她大概是真生气了,她觉得,他不理解她,心里没有她,自己很不值得。
在她,是逼着他表态不可!
“轻轻,你冷静!”
远乔急急打断她的话,“自始至终,我和你,我们都是齐心的,何来离心离德一说?我与你一起完成的任务,配合得天衣无缝,还有,……”
“还有啥?”
夏轻妤很倔强,不依不饶的,“不在组织内,我只是配合你,恰巧做了一些事而已。我,都是为了你。说来说去,我还是局外人!”
“轻轻,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受拘束的。”
楚远乔直直地望着她,
“你真铁了心要加入我们?……你不能随心所欲,不能想去哪去哪,想干啥就干啥。加入了组织,要服从组织,有很多纪律要遵守。甚至,去香港与父母团聚都会是很奢侈的事!这些,你可要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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