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壶烧酒喝进肚子里后,孙渃烽与沙晓桐都感到身体热了起来,身体周遭的寒冷气息一扫而光,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孙渃烽喝酒期间一直在想和沙晓桐谈心的事,现在酒已进肚,身为师长不能太被动了,此时也是时候说话了:“沙晓桐,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下。”
沙晓桐看到孙渃烽忽然表现得如此严肃,不由得惊了一下:“师长有话要说吗?”
“没错”,孙渃烽说道:“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你对周围的事物经常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是对新鲜事物却又总是表现得十分警惕,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我现在不想知道,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机会来互相了解,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未来我们会并肩战斗,虽然我是你的师长,但你不用处处表现得那样客气,以后我跟你说话你不要再行礼了,现在不是在训练场上,战友之间理解要重于尊重,如果你想表示对我的尊敬就在明天的明年里用你的剑来证明!”
孙渃烽一下子把话全都说了出来,这才意识到和高唐秋之外的人吐露心声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倒是沙晓桐一下子有些反应不来,不过他已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于是他对着孙渃烽顿顿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惊讶于孙渃烽把自己的行为看得如此透彻,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对孙渃烽的尊敬,相反的有些反感,他讨厌其他人看透自己。
孙渃烽见沙晓桐点头示意,也不免舒了一口气,既然他明白了那就让这一篇张翻过去吧,现在距祝春会应该还有段时间,正好带着沙晓桐去集市上转转也不错,于是从钱袋里抓了一小把钱币让给沙晓桐:“现在距离祝春会还有段时间,我们一会儿就朝会台那边走,路上会经过集市,这把钱给你,买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记住,不要都花了,也不要只买吃的与玩的,多买些游猎上会用的东西。”
沙晓桐接过钱币,摊开手掌,3枚银币4枚铜币。接受了师长的请客后又收下了师长送的钱币,这不免让沙晓桐感到不好意思,虽然他喝酒时还幻想了一下收到了第一笔佣金,不过现在自己确实身无分文,临走时给那个人买些祭品也好。
“嗯,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孙渃烽说道。
两人起身离座,沙晓桐依然跟在孙渃烽后面一起下楼。楼下的食客数量已经要比上来时少了一些,哪几个喝醉的酒客都已经离开了宴席,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小二们依然在忙着端酒菜,只不过这会儿也终于有机会停下半刻想些自己的事了。
出了酒楼后,路上的行人数量也有所下降,一些人谈天时不时说到“会台”这个词,让沙晓桐也感到疑惑,所谓的“会台”到底指的是什么?
跟在孙渃烽后面走了一阵子后,前方传来的阵阵锣鼓声吸引了沙晓桐的注意。
只见前方有座高台前站满了人,彼此交流不断,吵杂声不绝于耳。跟着师父好不容易挤上了较前的位置,又发现前面一些人自己带了马扎闲逸地品着茶水糕点,在侧面的人甚至不顾地面的温度,随意垫了些东西便席地而坐。
沙晓桐注意到这些人围坐在高台周围,不时听到“白面生”与“红冠旦”这两个奇怪的词,正要询问孙渃烽,只听台上的鼓乐声变得更加响亮与动听,台下众人齐声欢呼,沙晓桐感觉到台上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极速向他袭来,压得他甚至有些头晕,诡异的是周围的观众仿佛无事一样,喝茶的喝茶,欢呼的欢呼,完全没人感到紧张,沙晓桐本能似的向后背摸去,却没有摸到他想拔出的东西。“别紧张”,孙渃烽用手推了推沙晓桐并用低沉的语调提醒他。受到了师长的提醒,沙晓桐稍微放松了警惕却仍然握紧双拳怒目直视越来越暗的台上。
忽然乐师纷纷停下演奏,观众也安静下来,气氛一下诡异到了极点,沙晓桐额头流下滴滴冷汗,这种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正当沙晓桐以为大敌当前,那股黑气忽然化作白烟,一声短暂的悠扬抚琴声划过沙晓桐的双耳,多年未听到琴声的他仿佛如入仙境,琴声飘扬入耳,沙晓桐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正当沙晓桐沉醉于那琴声中时,又仿佛听到了远方悠扬的歌声向自己靠近,沙晓桐环顾四周除了师父与其他沉醉于琴声的观众并无他人,沙晓桐觉得那歌声从四周向自己靠来,又突然从自己身上穿过来到了舞台上,一阵高音调的琴声传来,台上的白烟向周围散去,那白烟拂过沙晓桐的脸还有一阵香气提神醒脑,这时舞台中凭空出现了两个宛如天仙的可人。
台上一男一女,男子身着蓝色长袍黑色底裤,长发飘飘,面容俊朗,画着淡妆,一手握住纸扇,一手轻牵那名女子,双眼含情脉脉;那女子身着艳丽红色裙装,当中裹着绿色烟衫用黄金丝线绣上东方女子钟爱的希望之子的图案,正中则一席素衣,生着超凡脱俗的容貌,坐在一张玉石的座位上一手抚在琴上,一手握住男子的手。
两人含情脉脉,动作飘逸自然,晚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衫,伴随着散去的白烟,二人如神仙眷侣一般。沙晓桐只觉得震撼无比,孙渃烽也流露出羡慕神色。那女子松开男子的手双手弹琴,乐师们演奏着动听的曲声也随之响起,男子面向观众唱起歌来:
“拔山降壑,各具情态,奇峰怪石,栩栩如生,一景多姿,移步换形,山间流水,跃跃而下;其间之观,或峭之;或渊之;或绽之;或落之,青山、绿水、黄叶、红崖交映,斜阳遍洒,绝壁返照!”
不知台上男子唱得是哪里的名岳,沙晓桐听着听着睡意却悄悄袭来,并不是自己听不懂,只是那男子歌声优美,婉转清逸,让自己仿佛飘在那群山的云朵中,宛如传说中的云龙那样自在,以至于他听不到那男子接下来又唱了什么,不知不觉中竟靠着孙渃烽睡着了。
孙渃烽注意到了沙晓桐的困意,想不到这小子竟然会被这些表演用的魔法唬到,和周围的普通人一道昏昏欲睡,倒是自己和其他几个封魔使还保持清醒。也罢,当众责怪自己徒弟在其他人面前也挺不好意思,老外这小子多年未曾放松过,原谅这一次也无妨。
过了一些时候,台上白烟再次聚集,云雾缭绕,孙渃烽当然明白他们用了传送魔法,不过真的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孙渃烽轻推沙晓桐,这时沙晓桐才意思到演出已经结束,不禁后悔没有看到结尾。
二人结伴返回总部,凉爽的微风依然吹不散沙晓桐的浓浓睡意,迷迷糊糊地攀上台阶,结果却困倒在石阶上,竟然还是孙渃烽背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第二天,沙晓桐很早就醒了,多年来固定的作息习惯让他习惯了早上5点起床。意识到昨晚是师傅背着自己回来的,不禁有些后怕,匆忙洗漱后喝了些水吃了个馒头就整理行装下山了。
孙渃烽一晚未睡,送完了沙晓桐后又下山守在了高唐秋身边,一晚只是坐着冥想,听到了高唐秋的几声呢喃,到了四点多孙渃烽写了一封信,烧了一壶水,摸了摸高唐秋的白发就离开了,只是他未曾想到再次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沙晓桐一边下山,一边反复检查自己的装备与干粮,不想因为这些再惹到孙渃烽。
当他下山后看到孙渃烽已经上马在等着自己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孙渃烽说:“东西带齐了吗?”
沙晓桐回答:“带齐了。”
“这种事情之前训练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次了吧,邋下什么的话到时候考试我可不会帮你,懂吗!”
“是!”
孙渃烽看沙晓桐携带的包裹较少,绝对没有带上很多的重要器具,只是孙渃烽觉得他需要得到教训,于是就说:“那就好,赶紧上马,最好晚上赶到城郊。”
沙晓桐迅速上马,丝毫不敢怠慢。
“对了,”孙渃烽说道:“昨晚……”
沙晓桐心想:坏了。
“过得还挺有意思的吧?”
沙晓桐没想到孙渃烽是说这个“是…是的。”
孙渃烽嘴上回应着:“恩。”心里却想:那就好,那就好。
“开门!”孙渃烽大喊,侍者立刻打开大门。
“驾!”孙渃烽用力夹了一下“花旦”的肚子,“花旦”便奔跑起来,沙晓桐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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