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027)维维安斗嘴遭挤兑,眼镜男大胆求睡神
初秋的正午阳光深得人心,温暖通透得恰到好处,慷慨热情却不咄咄逼人。
留在教室里的孩子并不多,为了不负这难得的秋日艳阳,大都外出晾晒驱虫、取暖补钙,或是趁机对接娱乐、交流八卦去了。
宽大明亮的玻璃窗,将树叶间稀疏不定的光影一部分折射在雪白的墙壁上,微微晃动着,另一部分反射在某些孩子们熟睡的脸上。教室里静谧祥和,温暖舒适,稀稀拉拉地趴着几个,一向爱睡午觉的孩子,就像是在默默充电的手机,正在为下一次疯狂的工作积蓄足够的能量。
维维安一手拎着一听可乐,另一只手熟练地划着手机屏幕,笑得像个缺心眼儿的大白痴。他满脸得意之色,缓缓踱进教室,回到最后一排。
忽然,他笑嘻嘻地把身边的“睡神”推醒,以大惊小怪的口气通知凯文:“喂!哥们儿,醒醒吧。看见没?雪儿当选校园三美了嘿,以一千多票的绝对优势夺冠,号称‘新蛊王’。果然与本帅预期的结果一毛一样。恭喜、恭喜啦!”
“切!关你P事儿?”凯文赵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低声嘟哝了一句,厌烦地翻了个面,接茬伏案扯呼,兀自续梦沙场、纵马狂奔去了。
“当然有关啊!”维维安闲扯道,“她们仨,不但同分在隔壁班还一起当选,你说巧不巧?平时好得像串在一起的糖葫芦,看着就养眼。亏着咱们是每人独居的公寓,要是在其他学校,铁定就是闺蜜室友了。嘿,今后本帅要是打算追哪个,就直接把字条交给你得了,这多方便,金水楼台切个月,超级顺手哈。嗯?”
“滚!关我P事儿。”凯文赵嫌恶地将身体挪远一点儿,够昂沉迷于自己的午睡美梦中。
“喂喂,醒醒嘿!再过不了一会儿就上课了哈,这可是‘拦腰斩’的课,你也敢睡觉?咱们学校相当著名的摩根教授,合格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七。即便是你,长相这么普通的人,要是不好好听课,也一定会不及格的。当然啦,像我这么帅就更难了,他对颜值高的学生们,好像要求更严。”维维安出于好意,想推醒同桌。
“丑人多作怪,贱人多矫情。一个自恋的混血话痨,闲屁那么多,留神呛着你自己。滚!”凯文直起身皱眉半睁眼,劈手飞过来一个草稿本,将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扇成半边倒的九月菊。
倘若换做别人,维维安早就怒掀课桌了。也是他今天心情不错,又素知凯文这厮历来都:脸丑嘴损脾气怪。于是居然一笑忍下了,满面不与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维维安暗搓搓寻思:别的学霸们,多半是人长得奇怪但却超级用功,成绩好那是必然的。而凯文这家伙那么懒惰,平时没见他怎么听课看书写作业,竟熬夜打怪了,居然成绩也挺好,真是没天理啊!不是说好的七分努力加三分天才吗?怎么到他这里都不管用了呢?
不过倒是说明,他这人的确有点邪门儿,不是一般俗人,不可轻易得罪了这家伙。
他一向知道同桌孤傲轻狂,皮毛不大顺滑。况且上次赶作业破解密码,还欠他一个人情。于是,不再招惹“睡神”午休,只得自嘲地用手理理头发,甩甩刘海儿,摆了个更帅的剖丝。指点着,提醒那些扭头回身看热闹的同学:都吃饱了是吗?瞧什么瞧?没见过,最佳损友啊?
凯文困得眼皮无力,打了个哈欠继续白日做梦。
维维安觉得很没面子,只好叫住才刚进门的祁倚伦,打了个招呼:“骑驴,看到结果没?”
祁倚伦:“咳!一早就看到了,我原来还以为会有个黑马什么的大反转呢,可惜并没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丁点儿悬念,简直没意思透了,不好玩儿。”
维维安:“你懂个毛线?这是最奇特的组合。我刚才不巧遇见,主动要求帮她们照合影,因为校网今晚要公布评选结果。照完后你猜怎么着?闾丘却噘着嘴说:啊?我怎么脸又圆了,丑死了!不行不行,今天就得减肥了。
“亓官阆月生怕我不明白,马上跟我解释说:薇薇的意思是,你把她拍得太胖了!重拍。雪儿赶紧补充:事实是这样的——薇薇在抱怨自己比较丰润以至于不太上相,美得不够理想,是这样吧?
“闾丘慕薇回答说:正解,本尊历来都是从自身找问题的,没有挑剔你拍照技术的意思,对不起,别误会哈,一帅。你看,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仨是不是一唱一合(和)的绝配?”
杜纤釿呵呵笑着从课桌上起身,纠错道:“一帅,那叫‘一唱一和’,发音是鹤,不是荷。您当人家仨女声为你表演小合唱呢?哈哈哈!您真是帅得朴实无华,难怪总是排第一。”
维维安努力争辩道:“嗯,谁不知道啊?我刚刚是故意的。你们和亓官阆月一样爱挑刺,一丘之鹤。”
杜纤釿再一次及时纠正他的发音:“诶,应该是一丘之貉,这回发音才是荷,而不是鹤。对不起,您老又错了。好心奉劝您一句:还是老老实实说大白话吧,别再用成语了,好吗?那玩意儿有点儿欺生,特别是颜值高的人,一贯不是您的强项。”
“姓杜的,知道你成绩好,但你懂不懂幽默?这叫有情趣。你们都别笑哈,少瞎起哄。杜胖子,别挑战本帅的忍耐极限,” 维维安努力想了一下,立即换了个绝对稳妥的词汇替代,“呃,忍耐THRESHOLD。”
“撕什么猴儿?我还真没听懂这是啥词?”杜纤釿暗暗冲四周挤挤眼,引起一阵窃笑。
“连这都不懂?你物理课白学了吧。”维维安总算扳回一局,自豪道:“赶紧拿笔记下来,听好喽,这叫做……阀值。切~”
哈哈哈——周遭终于绷不住表情,爆发出大笑一片。
他们就是在眼睁睁地看着,维维安跳进自己挖的坑,没有令大家失望,他果然如愿中招。
“一帅,您还真是不负众望地错出‘阈值’上线啊!”杜纤釿拍着桌子大笑,“想想也对,这个阈值哈,也可以当成一道阀门理解,可开可关可调节嘛,是不是?逻辑上也没啥大错。”
“那还不如索性叫‘闸门儿’更直观一点,反正都有门框呗。”旁边还有乐于添乱的人,借机火上浇油,将事情搞大。
维维安被噎得脸色灰白:“怎么着?我就是喜欢用阀门儿,气死你,你又敢把我怎样?”
杜纤釿回应道:“没错啊,不敢把你怎样。你该改名叫‘何弃疗’,这药可是不能停。”
维维安:“你才有病呢!”
杜纤釿:“怎么,你有药啊?”
维维安:“有啊!怎么着了?”
杜纤釿:“那就继续吃呗。”
维维安:“吃不吃关你屁事儿。”
杜纤釿:“我的屁管你不是事儿。”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步步紧逼互不退让,最后维维安狗急跳墙:“滚回你的十二班去,你的入学录取成绩本来是垫底的,要不是你爸妈出了大价钱,又哭着喊着找到各家股东说情,像你这样蠢笨的大胖子,根本连一只脚都迈进不来。”
杜纤釿毫不示弱:“入学考试垫底,是体育成绩拖后腿,学科成绩甩你学渣八条长安街。要不,重新分班也不会调整到二班。倒是您能赖在这里,才是仰仗家里的权势,烂泥糊上墙。真是有脸看没脸说,你‘陕西人吃辣子面’,臊不臊得慌?”
班上的同学们应声,秦腔四起:“臊底恨!饿们龟娃儿,臊底恨!”
维维安虽不大懂方言,但也心知非善,正要拍桌子急眼,被祁倚伦一把拦住按在座位上:“老大、老大,冷静!淡定!谁真生气谁就输了哈。”于是,自己只能不服输地坐下干运气。
杜纤釿也知道,维维安虽人长得帅却脑子钝,一贯不着调。每每吵起嘴来,词库不够用,时常吵着吵着就存粮断货了,最后恼羞成怒就开始爆粗口,问候对方全家的历代长辈先人们。
她也及时见好就收,懒得再搭理他,回身跟周围的几个同学,比试三阶魔方的手速去了。她一双短粗白胖的小嫩手,上拧下旋、左翻右转、前扭后拨,十根手指有条不紊、配合默契,居然丝毫不输给一帮纤纤玉指们,只看得几个同学眼神膜拜,自叹弗如。
凯文早就被他们吵得极为不耐烦,用海绵耳塞堵住了耳朵,本打算继续做梦来着。
谁知偏有个不识趣的男生,悄悄凑过来又一次推醒了他:“喂,凯文,麻烦你给帮帮忙。听梭,你有很熟悉闾丘慕薇的,就是最新一届当选的校花。那,可不可以劳你驾,帮忙一下?帮我传递一封书信。你老姐不是跟校花一个班吗?额且貌似还十分要好。所以,那就拜托嘞!噢还有,倘若事成,不胜感激,必有重谢吼——天使餐厅糕点,任你随意挑选。你看怎样?”
凯文原本打算推案怒起的,可最后忽然听到“必有重谢”四个字,小火苗瞬间就平息了。获取意外收获的机会,又一次自己找上门儿来,这是好事儿啊!
这一回他竟然睁开眼、慢慢直起背,伸了个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空前舒服的巨大懒腰。
只听见骨骼一阵噼啪轻响,呼出了满腔浊气,立马周身血脉通畅,神清气爽,内存刷新。
凯文赵抖了抖肩膀,甩甩头,眯着一双狭长幽深的漂亮眼睛,从密集漆黑的长睫毛后面,微微笑出来,兴味盎然地追问这位戴眼镜的同学:“哦?事成重谢?你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具体怎么个,重谢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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