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写了家族历史

167、虚伪

    
    “让大家今晚都防备点……”
    “小心郑乡约的后手。”
    “不能睡死了。”
    徐从打算做两手准备。
    今天郑乡约的赴宴合适极了。
    哪怕县城真无事发生,一切过渡的防备也可以推诿到郑乡约的身上。倘若真有事发生,有了防备,徐家堡子绝不会怕几个散兵游勇。
    徐福兴和几个送饭的乡民领命,离开了塬坡。
    天擦擦黑。
    徒然的寂静降临在了塬上,厚厚的土腥气被夏风挟裹,吹拂到了驻扎在塬坡主路的乡兵营寨中。蟋蟀、知了、瓢虫等各种虫类,还有风刮过椿树、榆树、枣树、李树的树叶刮擦声混合在一起,传到了乡兵的耳朵里……。
    然后,在天黑后的两更天,忽然一阵狂风刮过。
    居高望远,众人看到了县城燃起的熊熊火势。
    以及剧烈的炮声、零星的枪声。
    “安静!”
    “县城乱了,不关咱们的事。千古万变,不变的还是居于庙堂的大人。现在大人就在塬上,只要守好了县长,管他是哪个坐了龙椅,到时候都还会聘请县长入城做官。到时候……”
    徐从见众人心思异动,他哼了一声,以充满信心的不屑的语气讲了一番安抚士兵们的话。
    他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一堆的封建糟粕。
    可乡兵们就吃这套。
    “是啊,徐从说的没错……”
    “老爷还是老爷,大人还是大人,咱们守好大人就行了。等到时候咱们……咱们也算从龙功臣了……”
    几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他们见惯了县城里的动荡和乡村的平稳,知道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再者说,县里的人未必会顾得住他们,放着县城富户不抢,跑到他们这里打枪战。
    县城的动静亦没瞒住塬顶上的人。
    长工徐福兴被刘县长派来,让他去请徐从到屋里问话。但徐从三请而不动。直到徐福兴传话说:“再请不动你,我就亲自过去找你。哪怕县里的枪子把我枪毙了,我也不受学生这个气。”
    徐从于是骑上快马,在新徐宅的客厅中会见先生。
    “这事我也搞不清起因……”
    他屏蔽左右,对先生解释道:“赵嘉树这个学生……先生你还记得不?他啊,杀了人,我恰好见了,就问他枪哪来的,后面的一些事是猜的,这次请先生过来赴宴,一是为了逼他动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二是保先生你全家的命,就怕动手是为了刺杀……”
    刺杀政要,如今不是什么罕事。
    他怕就怕在……赵嘉树等人意在刺杀县城的官员。
    “这事你应该早点给我说……”
    刘昌达叹息一声,他朝外张望了一眼,见县城火势冲天,担忧道:“这次动乱,兹事体大,城内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灾了。张养浩说的对啊,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家里的一家老小都请了过来,只剩老仆。
    按理说,他应该没有什么太大担忧的地方。
    “学生就怕先生得知此事不肯躲灾,所以欺骗了先生。”
    “先生一人之力,影响不了时局,还不如来到乡下,静观其变。这其中的过错,要怪的话,就怪学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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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从心里知道,刘昌达是抹不开脸,在这惺惺作态。
    论及官声,刘昌达固然不错,可主管教育的职务,本就是清流,怎么可能官声太坏。百姓是可怜,但还不至于让自己的一家老小都随之陪葬。
    先生心里肯定是有怜悯,只不过这怜悯不足以让他付出行动。
    若真是心系百姓,早就第一时间下塬骑马赶往县城了,咋可能现在把他叫来,慢慢的询问事情经过。
    “你出去吧……”
    “为师静一会。”
    刘昌达脱下洋帽,扣在坐椅的腿上,闭上眼眸,对徐从摆了摆手。
    嘎吱。
    客厅门紧合。
    “徐从,你过来一下……”
    过廊的围栏旁边,陈羡安眼含泪光,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她等徐从走过来后,啪的一声打在丈夫脸上,“你能为了你先生,让你先生跑到乡下躲灾。但我爹我娘呢?你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你还有人性吗?”
    客厅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在刘昌达一家赶赴满月宴的时候,她就感觉奇怪了。不过这件事是小事,她没太放在心上,而后在二更天看到县城发生的乱象,她顿时就猜测出一些内幕。故此,等徐从入门后,她偷偷躲在房后面偷听……。
    “动手的人是嘉树,他会念旧情的……”
    “再说,我咋交代?”
    “这件事没发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我说了,你爹你娘会过来?我上门和你寻你爹你娘借钱,早就不被你爹你娘待见了……”
    徐从忍着脸上的痛感,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难道要他和陈羡安说……,他和赵嘉树都想杀死锡匠,所以才无意撞见赵嘉树的另一重身份?
    其外,暴露出赵嘉树的身份,谁也讨不了好。
    刚才他之所以说出赵嘉树的身份,是因为县城紧跟着刘昌达离开而动乱。这就足以证明赵嘉树不信任他,计划提前发动了。因此,这会说出赵嘉树的另一重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解不开。
    然而在事前,赵嘉树的身份哪怕烂在肚里,也不能说出来。
    “明天……”
    “我就离开。”
    哭声一停,之前的含糊话音绝。陈羡安抽咽了一下,她抹了一下通红的眼圈,认真的抬头看了一眼徐从,“确实,我爹我娘不是你爹你娘,你不在乎。正如我……不在乎你爹一样……”
    她能明白徐从的心思,与她对徐三儿的忽视差不多。
    她对徐三儿一直保持客气,但心里面却从无亲近的想法。
    “羡安……”
    “你别赌气。”
    徐从劝慰着陈羡安,“你爹娘也是老江湖,大门一关,只要挡住土匪就行。赵嘉树也是他们的后辈,他不会丧绝人性到对付你爹娘的……,你放宽心,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县城,看看动静……”
    “没什么大事。”
    徐从抱紧陈羡安,一句句安抚。
    ------题外话------
    不会太监,慢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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