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之地,近百个土包沿着山脚整齐的堆在一起,嫘祖带着族人跪在土包前磕了三个头。死去的西陵鹿鸣氏族人,在悲凉的抚慰下得到安息,命运总是对一些人是残忍的,命运却对一些人是怜悯的。人世间生死旨在天命,或早或晚谁能说得清楚,只是这残酷世道无法改变什么。
猢狲部落近一年垒砌的石窑成了西陵鹿鸣氏的族落,嫘祖站立窑头上道:“祭,窑巢还需几日完工?”
祭道:“还需半月,窑中按族户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村落,各村长皆由巫祝安排妥当。”
“好,加紧筑窑,一定要赶在冬雪前完成。”
祭拱手道:“少主人放心。”
这时,图戟族老领着图梅秀走来,他上前拱手道:“少主人,怅巢已收拾齐当,几位掌族人可以入帐议事了。”
嫘祖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帐巢道:“几位掌族人可在帐中?”
图戟族老道:“是的,几位掌族人已在帐巢等候少主人。”
凤起上前道:“主人,屠魔旗已经安置在窑门两侧棚巢居住,不知主人还有何吩咐?”
嫘祖道:“你是屠魔旗统领,事事不必告知与我,有事可与左右护法商量。”
凤起看着嫘祖一愣,他眨巴着眼睛道:“是,谢主人信任,凤起知道了。”
且说,姬水东阿岭下,蜿蜒流淌的渭水河清澈波涟,倒映在河溪之中的山川似如画中镜,那洁白无暇的白云在河面上纤美极致,溪面上水母掠过,勾划出道道波涟延伸岸边,又瞬间恢复了溪面的平静。
从谷溪走来三人,嘻嘻哈哈的边走边聊,那笑回荡在山川之中。领头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后分别跟着几名年龄相仿的少年,还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大汉。
三人跳上溪河中的一块大青石上,放下手中标枪朝四周看了看,松开草裙和兽皮靴,在轻风下清洗着脸和脚。冰冷的溪水浸入肌肤,几人时不时传来嘘嘘嘘的吆喝声。
一位年景三十岁的男人领着一男一女两名族人,沿着河滩边上的小路走来,他看了看河溪中的三人摇了摇头,唤来身后两名仆从,将端来的肉食送了过去。那男人看着仆从顺溪而去,正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一名少女叫住。
“姬山伯,为何不让我送去,你啥意思啊?”
姬山看着神情不悦的女子道:“一个女娃,天天缠着轩辕,不怕族人笑话啊。”
“笑什么笑,谁爱笑就让他笑去,嫫就喜欢轩辕哥,我干吗掖着藏着。”
姬山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你喜欢就去找他,给我说这些有用吗?”
“你,哎呀,姬山伯,你就帮帮嫫儿,好不好吗?”
姬山道:“那九儿喜欢你?你干吗老盯着轩辕,你明知轩辕对你没那意思。”
“我不管,我就喜欢轩辕哥。”嫫说完,气冲冲地向丘下的族落走去。
不远处,户政司大鸿看着嫫气冲冲地从身边跑过,他笑呵呵地走过问道:“姬山大人,又被嫫缠上了?”
姬山摆了摆手道:“嫫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强,唉,她和轩辕一起长大,天天跟在轩辕身后像个跟屁虫,如今长成大姑娘了,有心思了,死活缠着我帮她联姻轩辕,你说,这事让我怎么办,唉,孩子们都大了,有心思了。”
大鸿背着手道:“是呀,孩子们转眼都长大了,有些事有了自己的主见,我们还真管不得,管好则好,管不好还会留下口舌,算了吧,由着她们去吧。”
姬山看了看大鸿问道:“对了,你是来找我吗?”
大鸿点了点头,他四下看了看道:“前日,在东村发现九黎族人踪迹,我担心那蚩尤暗底下作祟。”
姬山紧皱眉头道:“哦,有这事,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轩辕,早些防范总是好事?”
大鸿叹息一声道:“恐怕这事还得你去说,这孩子心气太高,我担心他会弄出事端?”
族司长姬山嗯了一声道:“轩辕自打败蚩尤那次后,整个人变了,盲目自大,好高骛远,我也此事犯愁了一阵时间了。”二人相互唉息着朝村落走去。
河溪边,公孙轩辕、仓颉和大祭司常先吃着送来的肉食,三人朝着送肉的仆从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那个送食仆从拱手一礼后,悄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嫫姑娘回到自己的棚巢中,她一骨碌躺在木榻上有些心神不定,嬷嬷端着食篓子从棚外进来,她看了一眼木榻上气急败坏的嫫,静静地坐在屐凳上一边摘菜一边问道:“轩辕是个好男人,你心里有他,就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何故折磨自己?”
“嬷嬷,嫫是喜欢轩辕哥哥,可他是少族长,我不敢说。”
嬷嬷眯眼看了一眼嫫道:“少族长怎么了,少族长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得有女人,我就觉得少族长就需要我家嫫儿,也只有家嫫儿才配做他轩辕的女人。”
“嬷嬷,还是嬷嬷心疼嫫儿,不像娘,总是让我离轩辕哥哥远点,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哼?”
说话间,从棚外走进一妇人,眼睛都不抬一下道:“哼什么哼,哼也没用,轩辕少族长岂非普通人家的女人能高攀得上,早些死了这分心吧,免得将来伤了自个的心才会后悔。”
“嬷嬷,你看我娘,她总是这样说我?”嫫转身不在理会嬷嬷和娘亲。
嬷嬷听罢将手中的菜篓子丢在木桌上道:“公孙家是大户,轩辕是有熊氏的少族长,他是少族长怎么了,我还觉得他还配不上我家嫫儿呢,孩子都长大了,不要轻易干涉她们的想法,你还想让孩子学你不成?”
“娘,你,你怎么说起我来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嫫母不悦说道。
嫫听罢,一咕噜坐起来道:“娘,嫫从小和轩辕哥哥一起长大,女儿喜欢他,更想做他的女人。”
嫘母听罢喝道:“你害不害臊,一个女儿家家的,整天爱呀闹呀,你臊不臊啊?”
嬷嬷瞪了一眼嫫母,喝道:“你吼什么吼,别吓着我的外孙女,好男人就得配个好女人,嫫她娘,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赶紧为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嫫他父走了些年了吧,不能一户三个女人吧,总得有个顶门户的男人才行。”
嬷嬷一句话顿时呛住嫫母的嘴,嬷嬷看着暗自擦泪的媳妇唉了一声,蹒跚着走出棚去。
嫫看着伤情的娘亲,她上前轻轻地搂着母亲的脖子道:“娘,女儿惹你伤心了。”嫫母搂着女儿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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