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二楼最后一间房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放着一把早已生锈不堪的锄头,这把锄头很老很旧了,那是爷爷用的一把锄头。
我的爷爷纯属40后,1945年打赢抗日战争时,伴随着一阵高烈的呼声,我的爷爷,在尘火飞扬中,出世了!
于是顺理成章地,我的曾祖母便为爷爷取下了名字――永佑!但是,好日子过得没多久,另一场战争又悄然而至。
张养浩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个朝代的兴与衰都苦了百姓,更别说这场迎接新时代的解放战争所带来的牵连有多大,要知道,外面的日本还虎视眈眈,美国还黄雀在后呢!
于是,还没等中国这块肉煮成汤,就先给百姓们泼了一大桶凉水。一家人艰难地筹钱以确保爷爷能读书,但这些日子早早地把这一家人拖垮,爷爷不得不带着不舍与留恋离开了那个黄泥筑的简陋教室,是的,爷爷连小学三年级都未读完便去放了牛,最后,他扛起了那把锄头,每看起来惹我生厌的锄头。
翻锄,锄松了多少土,又翻烂了多少锄。但无论怎样,似乎都磨灭不了爷爷对知识的渴望,虽无凿壁偷光的拼命,也无卧薪尝胆的辛苦,但在那时的惬意蓝天下,总有一个男孩在闲时便拿出小人书,在手心处一笔一画地慢慢识字。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除了锄地种田,经常在房里翻阅着一本大旧日历,还有其它一些书,看一看后爷爷便在日历上写些什么,小时候不懂,乱翻一下后也看不明白,现在爷爷去世了,我再也未见过那本大旧日历。
或许是爷爷知道当今可以读书是很难得之事,所以经常勉励我们多读书,读好书,我还记得爷爷在我小时候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读书聪明,快高快大。”(爷爷只会说本地的方言),但现在,那萦绕耳畔的话语却再也听不见了。
可以说,这把锄头啊!是爷爷最不喜欢的,也是爷爷最不舍得的。再一次看到这把耐人寻味的老锄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当时家里搞大扫除,是为了迎接我的初中生活,老锄头不知被谁从哪翻出来,我只记得后来是让我拿去放好的。
沉甸甸的锄头拿着非常不是滋味,开始朽烂的锄棍,有些崩角的锄片和锈迹斑杂的锄面,底下还粘着硬黄土,怎么看,这把锄头都已老去,就像老去的爷爷,沉淀在时光里终究会腐朽,不小心手滑锄头掉落下地坏了,也就是那年夏天,爷爷只留下了记忆便走了,正如这把老锄头,不动声色般的离去,只留在记忆里的锈迹。
好长好长的泪痕也无法换到时间的一丝怜悯,闷热闷热的天气也不再见爷爷的一丝汗渍。
或许,那个世界没有锄头也没有田地,只有一大堆一大堆你爱看的书籍,爷爷,我好想你!
那把锄头依旧屹立在那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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