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岳一行,根据最初的约定,将梁军重挫后,引至虎牢关,高欢侯景等人,顺势在虎牢关将陈庆之等人,一一逼退。
“你要去何处”元宝炬撇了眼尔朱嫣,见她此刻心急如焚,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顿时没了兴致,想必她心中还挂念着前方的战事,自然是一副着急的模样。
“我要去救人啊,陈庆之功夫了得,我怕贺拔大哥他们不是其对手,我要去帮忙”说吧,尔朱嫣便想冲出去,快速追上贺拔岳等人。
“好一句贺拔大哥,叫的可是格外的亲切”说着,元宝炬步步紧逼的走到尔朱嫣身边,然后逼退的尔朱嫣节节后退。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你要是这样,别怪我先小人后君子了”尔朱嫣说完,便对着元宝炬举出扇子来。
还不等尔朱嫣反应过来,元宝炬一个扣手,就已经将尔朱嫣拉倒自己跟前来了“招式不对,你这样绣花枕头,和大姑娘有什么区别”说着,他抓着尔朱嫣的手,手把手的教她一套适用于扇子的独特武功,即便是应对银剑长戟的时候,也能适用。
“这是”尔朱嫣练完后,直直的将扇子飞了出去,竟然可以讲树木划伤。顿时,她感觉从未拥有过的快乐,瞬间而至。
“这是我偶然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的太极拳法,这套拳法对我来说无用武之地,倒不如送你了”说完,尔朱嫣依旧靠在元宝炬身上,还有些意犹未尽,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新得到这门新功法的奥妙之中。
元宝炬见状,刻意压低了声线的说道着,“既然学会了,还不从我身上起开”
“你这人也真是的,翻脸跟翻书一般,真是小气极了”说罢,尔朱嫣并不做搭理的快速朝着虎牢关的方向飞了出去。
“王爷,这恐怕不妥吧”元嵩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元宝炬,瞬间感觉出些许无奈。
元宝炬听完,一脸释然的卸下面巾,然后缓缓的看向侍从元嵩“噢,你且说说,不妥之处在哪里”
“属下不知,此人三番两次的试探王爷,而且,他还试图伤害王爷,属下实属不知,王爷为何对这样的人还另眼相待,属下这就去杀了他”说吧,元嵩刚要起身想要去追尔朱嫣,将她除之而后快。
“放肆”元宝炬忽然怒喊了一声,着实把刚要准备起身的元嵩吓得硬生生的鬼客回去。“本王的事,何事还需要你来管了,不是本王没有警告你,这诸葛穆青,本王留着自有用处,你若胆敢私自行动,本王定要你满门九族,听见了吗?”元宝炬怒气冲冲的撇了他几眼。
元嵩也从未见元宝炬如此盛怒过,他从十岁开始跟着元宝炬,元宝炬此人心思缜密,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可是不知怎的,他现在是越发的捉摸不透元宝炬的心思了“是,属下知道了”
正当高欢等人和陈庆之等人杀的难分伯仲的时候,尔朱嫣一人单骑的从千军之中快速的策马扬鞭而来,侯景望着尔朱嫣策马扬鞭的模样,大老远的,觉得此人很是眼熟,可却又说不上名来“那是何人”侯景指着其中一个副将问道。
“回将军,那是太原王义子诸葛穆青”副将一件诸葛穆青回来了,顿时高兴坏了,全军立马欢呼起来
“穆青大人回来了”
“穆青大人回来了”
“穆青大人回来了”
转眼间,尔朱嫣已经骑马到了城下,侯景等人,皆在城上等着,原本计划中,侯景等人在此处守着,以防止陈庆之趁机从此处经过,然而,看来陈庆之并未选取这一条路“开城门,和我一同虎牢关迎击梁军”
侯景见状,伸了伸手,然后对着守城小兵说“等等,挑一小队人马,我亲自去”说完,侯景快速的下了城墙然后一跃上马,快速的奔着尔朱嫣的方向而去。
“少主,前方战事怎么样了”侯景骑着马,快速的冲到尔朱嫣面前,他的马匹和尔朱嫣的马匹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尔朱嫣见状,回复道:“贺拔将军已经趋势梁军前往虎牢方向,恐怕高欢将军哪里人手不够”说罢马匹又在原地转了一圈,侯景见状,立马说道:“少主受伤了,可是同梁军交战过”
“无碍”尔朱嫣看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这血迹显然不是她的,然后她望着侯景,很有礼貌的说着:“万景将军,尔等快速与我虎牢支援高欢将军”说完,侯景看了看,立马举起手中的长剑。
“众将士听令,我等速去虎牢支援高欢将军,清理叛贼,定我大魏百年太平”侯景高声阔论后,他紧紧地跟随尔朱嫣,快速的策马扬奔,直至朝着虎牢关而去。
一路上,侯景同尔朱嫣并驾而驱,一大队人马紧随其后,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梁军正合驻守在虎牢的魏军打了个照面。虽说大魏此行,只给了陈庆之五千人马,后来元颢又多次恳求,梁帝又允了两千,就这小小的七千人马,一瞬间,能让驻守的大魏官员卸甲而逃,弃城保命。今日一见其实力,果然能敌一人可敌千军。
虎牢一战,陈庆之身受重伤,自知不能在与魏军周旋,便带领着一众伤病向南逃窜。尔朱嫣高欢等人一路追赶,已然走出虎牢地界,尔朱嫣等人生擒了陈庆之一行人,但唯独不见陈庆之本人。
“说,陈庆之跑哪里去了,你为何穿着他的衣服”贺拔岳一柄长剑抵在梁军小将的脖子上。
“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现在已经出了雍州地界,你们再也抓不住将军了,将军在,我大梁虽败犹荣”说完,那小将便打算自缢。
尔朱嫣一见情况不对,便喊了声:“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死了”可惜为时已晚,那小将已然自缢倒地。
“少主,那此人怎么办”侯景看了看尔朱嫣,又看了看众人。
“唉,他也算是个忠义之人,好生埋了吧”尔朱嫣说完,随行之人跟着缓缓而去,留下几人将一路诛杀的南梁士兵就地掩埋。等到尔朱嫣等人离开后,在周边的草垛里,忽然传出几声稻草挪动的声音。只见的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缓缓地爬了出来。
“大将军,您身受重伤,实在不能再战了”方才那小将硬生生的拦住身受重伤的陈庆之。陈庆之自知此行害的无数南梁士兵身首异处,有家难回,心中实在难受万分,他对着众位将士说道:
“陈某有愧于各位,不能带诸位衣锦还乡,反而身首异处,陈某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说完,陈庆之惭愧的低下了头。
“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再看随行而来的南梁士兵,满身伤痕,泪迹斑斑。一路从南梁而来,披荆斩棘直至攻破大魏都城洛阳,原本一切都势如破竹一般,可谁知道这一切竟然败给了尔朱荣。可真的所谓,时也,运也。
陈庆之身受重伤,着实无法在行军了,他身边的小将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只好换上他的衣服,将魏军一路引到别处,不成想,还不等他们起身,魏军已经追到家门口了。所以他们知道将陈庆之藏了起来,陈庆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追随自己的七千精兵最后剩至七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而他自己此行,也身负重伤,根本无法走出大魏一步。
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人影直直的朝着他而靠近,陈庆之一路狂奔到这里,同时又身负重伤自然是动弹不得“救救我”说完,他便晕倒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拿着锄头走过草垛旁,看见陈庆之满身是血的倒在哪里,她一脸惊慌的对着前面的丈夫喊道着“老头子,你快来看,这草垛里躺着一个人”
那老头见状,快速的丢下箩筐跑到老妇人身边,立马用手捂住了老妇人的嘴“你这老婆子,喊什么喊,没看见官兵刚走吗?”老头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了,这才松手。见陈庆之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看了看地上他,然后用脚踢了踢,见还能动弹,这着实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老头子,你这是要作甚”说着老妇人一把抓住了老头,见他这般举动,老妇人的心都快要吓出来了。
老头将手缓缓地搭在陈庆之的鼻息之间,见他有呼吸,也算是大难不死了。“你别动老婆子,我就看看他还能不能救”说着,老头想要将陈庆之扶起来,带回家去。
“老头子,这可是官府要缉拿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的,我们还是别管了”说着,老妇人想要拉着老头走。老头一见状,立马挣开了老妇人的手,满是泪目的说着:“官府,官府,这该死的官府除了成天到晚的压榨我们,他还做过什么对百姓有利事情,当年我们的孩子,要是不被抓着去当兵,说不定也这么大了,我们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后来连他的尸首都不曾见到”
陈庆之醒过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段期间内,尔朱荣迅速的平定了叛乱,手刃了元颢,也将孝庄帝再次迎接进了朝中。
元子攸望着即将临盆的尔朱英娥,于是连哄带骗的说道:“爱妃可能是怀孕怀傻了,记忆力也不好了。你快临盆了,朕已经遣了使者到你家传令,让你娘家阿娘过来陪你待产,直到龙儿诞下来为止。还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柱国届时也会过来。”
尔朱英娥一听到父亲尔朱荣届时也会来宫中,便惊喜的问道元子攸:“真的吗?谢陛下。”说完,尔朱英娥便打算向元子攸行礼,感谢他能够想到让尔朱荣进宫陪她待产。自从她母亲徐鸢儿离世,她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尔朱荣这么一个亲人,加上嫁到洛阳,山高路远,思乡之情难免情殇。一想到自己临盆之日就能和父亲一家团聚,着实令她开心不少。
元子攸见状,立马伸手去搀扶她,然后对着尔朱英娥无比温柔的说道着:“你怀着身孕不便起身,礼节就免了。刚好朕朝政上还有些事情想向柱国请教,你要是有什么家书,一同递给朕就好。”
元子攸说完,尔朱英娥正好想到,再过几日,便就是尔朱荣的生辰了,她早早地的为尔朱荣备了生辰大礼,寿礼是一套来自南海的古玉,有人说此玉有长生不老之功效,为此,尔朱英娥也是煞费一番苦心才得来的。
“夫君真是有心,刚好,臣妾也有贺礼要交给父亲,陛下,请等臣妾一下”说完,尔朱英娥朝着内廷走去,元子攸站在大厅内等着尔朱英娥过来,元子攸知道自己计谋得逞的看向在一旁的高子义,高子义知道,只要有尔朱英娥的手书,就算尔朱荣狡猾多疑,总不会疑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让尔朱英娥为诱饵,届时,尔朱荣定能上钩。
为了这一幕,元子攸也是忍让她多时,自尔朱荣拨乱反正迎接他们回宫后,尔朱英娥的脾气更是暴涨,整个后宫恨不得被她剃成尼姑庵一般,皇帝稍微和那个女子亲近一些,不是被沉塘,就是被乱棍打死。
尔朱一脉,更是仗着有尔朱荣这个大后盾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就在前几日,就有朝臣进言说尚书令尔朱世隆同骠骑大将军尔朱兆,竟然因为一己之私,听闻京城首富石家有千年血珊瑚,更是不惜诬告石家入狱,将石家私产转为自家产业。如此暴行,早已换的朝臣共怒,可惜,朝臣皆为儒士,武将一族多数都已臣服尔朱麾下,元子攸有卧薪尝胆之志,可惜终是无范蠡等王者之佐。
于是,宦官高子义便想到,可以效仿东汉之十常侍宫门灭何进之举。只要能引尔朱荣孤身一人入宫,届时就可以将其斩杀。如此一来,尔朱必乱。
“元宝那边,可是准备妥当了”元子攸悄悄的看向高子义,低声细语的问他
“开国侯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尔朱荣一来”说着,高子义在脖子上用手比划一下,然后对着元子攸说道“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好,就依原计划行事”元子攸刚说完,尔朱英娥便抱着一个木箱子走了出来,元子攸见状,立马走到跟前帮忙搀扶。
“爱妃怎么抱着如此重物,怎么不叫侍从帮你拿着”元子攸道,此刻跟在尔朱英娥身后的侍从立马吓得跪倒在地上,额间不时的冒出些许冷汗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
一帮侍从瞬间吓得像是丢了魂一样,生怕元子攸一个不愿意他们就成为替罪羔羊。
“陛下勿恼,是臣妾不让他们帮忙的”尔朱英娥见状,连忙拦住元子攸,她看了一眼侍从,然后又看向元子攸,虽然知道元子攸这是故意吓唬侍从博她开心,但是尔朱英娥心中还是开心不已。
“陛下”尔朱英娥拉了一下元子攸的衣角,用极其温柔的语言说道
“好了,就依你”说着,元子攸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侍从,然后快速的走到尔朱英娥身边,双手搀扶着她。宦官高子义接过尔朱英娥抱过来的木盒紧紧地跟在孝庄帝和尔朱英娥的身后。
“皇后这箱子里面究竟装的什么好东西,这般宝贵”元子攸瞥了眼木箱,然后又看向尔朱英娥。
“这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里面是我请人在南海特意请喇嘛留了一块开了光的玉石,听说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说着,尔朱英娥缓缓地打开木盒,元子攸看了看,的确是一块玉质不错的璞玉。
“爱妃真的有心了”元子攸看完,然后对着尔朱英娥看了看。“爱妃的孝道,苍天可见,定会保佑柱国大人平顺安康,再说了柱国大人可是我大魏的柱石,我大魏子民更是对柱国大人表以亲切祝贺”
元子攸说道这里,虽然面露笑色,但眼眸中已经恨不得将尔朱荣等人挫骨扬灰之仇恨。他望着尔朱英娥如此愉悦的脸上,不由得,走向前去,然后缓缓地在身后抱住尔朱英娥,然后在她的耳边瞧瞧呓语着几句。
“既然快到柱国大人生辰,寡人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他的,不如由我们英娥亲自修书一封,让柱国大人来京,我们的孩子要是知道外公来看他了,定会十分开心的”元子攸说完,尔朱英娥拧头看向他,一想到此,她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好啊,臣妾这就修书一封,让阿满带回去给我父亲”尔朱英娥说完,她便走到书桌旁,用镇尺轻轻地平移几下将纸张压得平稳,然后她缓缓地拿起毛笔,轻沾几下墨汁,便抬手写字。
“吾父大人亲启”
尔朱英娥写完信封后,然后提笔写上:“父亲大人在上,听闻父亲大人再次平定战乱,尔朱英娥心中不胜欢喜,大魏国能有父亲般战神保佑,英娥为能生为父亲之女感到骄傲。然则前几日听使者传闻,父亲旧伤发作,女儿得知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奔赴父亲身边。然而得上天庇佑,英娥喜得麟儿,听太医口述,麟儿应于下月诞生,英娥还望父亲能够亲来洛阳,好让英娥能够尽孝膝下”
尔朱英娥写完书信后,便将纸张装进信封里,然后缓缓地摁上印泥,交由元子攸身边的侍从。
“还望陛下能够帮我将此信封递给父亲”
“好,就依你”说着,元子攸将书信同尔朱英娥准备的拜寿礼依次抱走。元子攸得到书信后,然后拧嘴一笑,嘴角吐露出些许凉薄之意。然后他缓缓地拍拍尔朱英娥的肩膀,然后缓缓地说:“好,朕先去早朝了。你身子重,不用起身了”
书信递出的第三天,尔朱英娥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近期会不自觉地心慌气短,太医说这是她可能要临盆的节奏,但是,她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来自何处。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燕儿问道
“本宫也不知道,最近我总觉得心绪不宁,右眼也跳动着不停,总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太医来过,陛下也来过,虽然陛下总宽慰着说没事。可我隐隐能感觉的到,他似乎觉得如释重负了不少。燕儿你说,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尔朱英娥将自己心中的烦闷告诉了宫女燕儿,燕儿也能感觉到,最近福安宫内,确实有不少的生面孔。“娘娘有所不知,是陛下最近下令,娘娘即将临盆,所以不让任何人来觐见,以免打扰娘娘。”
燕儿说完后,尔朱英娥独自一人在房间内转悠“最近宫外的守卫增添了不少,陛下总是说他政务繁忙不便过来,满公公告诉我说,皇上怕有人会对皇嗣不利,所以增添了守卫。我信了,结果竟是因为我的一封家书害得父亲身首异处。其实,这是他早就谋划好了的。利用我怀孕诱骗父亲进宫,然后他早就安排好了人选,在进宫门后就将卸了甲的父亲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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