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自己是魔王

    
    西泽一眼就看出了国王之手的意图。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基础上。
    而如果守墓人家族真的存在，泽西只是这个家族推出来的代言人，那么他很可能真的会被葛德林的这些话诱导，从而走到国王派的同盟路线上。
    不过，西泽本来就打算与国王派走在一派，所以干脆直接将计就计。
    “什么？有这种事？”西泽惊讶道。
    “圣光教廷难道不应该承担起对抗异族的义务？为什么竟然放任那个火元素帝王离开？”他愤怒道，“如果不是我守墓人家族的长辈出手，鼹鼠镇恐怕都会被火元素帝王给毁了！”
    葛德林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做出这等行径就不怕圣光的背弃吗？”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就拉近了各自的距离。
    “不过，幸好守墓人家族家底殷实，有帝王阶级的强者，否则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这位老人又道。
    “哼，以前家里人就常说，宗教没几个好东西，现在看来还真是。”西泽一副愤青的模样。
    葛德林和戈德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喜悦。
    看来有戏。
    这位守墓人家族的代言人，似乎先天就对圣光教廷有不少意见。
    “不知道泽西阁下，对莱恩王国的时局怎么看？”戈德森轻咳一声，笑道。
    这句话没有让老人来说，而是让身为雪漫城男爵的他来说，这是一种试探。
    戈德森的地位低，说出来的话不具备代表性。
    葛德林贵为国王之手，一切话都必须对国王负责，这种结盟的话，只能最后一锤定音，平时不能乱说。
    西泽心中露出笑意，不过还是顺着戈德森的意思，疑惑道，“莱恩王国啊，其实家族的生意大部分在巨龙、矮人那边，我对王国了解不多。”
    “我最粗浅的了解，就是莱恩王国似乎分出了两派，国王派和圣光派吧？”
    戈德森循循善诱道，“是啊，国王派和圣光派，您可知道这两派的含义？”
    “这倒是不知道，”西泽明知故问，“还请男爵阁下解答。”
    戈德森点头道，“圣光派，由那些信仰了圣光的贵族们发起，他们的一切行政命令、举措行动，都是为了壮大圣光的力量，而非壮大王国的力量。”
    “至于国王派，自然就是紧密团结在国王身边，为了强大王国而努力的臣子贵族们。”
    “圣光派，打算把莱恩王国打造成教国一样的存在吗？”西泽疑惑道。
    戈德森惊讶道，“泽西阁下，您这两个字可谓一语中的，就是教国，****的国家。”
    西泽微笑道，“这些我在古代典籍之中看到过，古代各种形式的国家都曾建立过，不过教国始终都是小国，从未发展成统治泰伦大陆一半面积以上的大国。”
    葛德林看到泽西守墓人的理念，似乎也偏向厌恶圣光派，终于开口了，“教国永远都不是一个大国的最终目标，我们的目标应当是统一大陆，而不是在喋喋不休的党争之中浪费时间精力。”
    西泽竖起大拇指，“葛德林阁下说的有道理。”
    “那么，我代表国王派，向您发出邀约，希望您成为国王派的盟友，”这位慈祥的老人微笑道。
    西泽一脸惊讶，“我何德何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国骑士领统治者罢了，哪配成为国王派的盟友？”
    葛德林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道，“我将奏请国王陛下，将这片闪金领在法理上正式归属于守墓人家族的领地，泽西阁下将成为莱恩王国的男爵，此外，守墓人家族还将获得永远向南开拓领地的开拓权。”
    看到老狐狸如此干脆的应下，西泽心中露出笑容。
    这是他的目的之一。
    之前虽说从戈德森手中买到了闪金领，但西泽始终无法进入莱恩王国的贵族体系。
    现在，国王之手都发话了，直接把“泽西”提升为男爵，还特许了永远向南开拓领地的开拓权。
    “我个人很欣赏您的条件，不过这是一件大事，还需要与家族长辈商量，”西泽一脸意动，但又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良久才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葛德林和戈德森都一脸释然。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了。
    他们始终认为泽西是守墓人家族推到明面上来的代言人、棋子。
    泽西可以代表守墓人家族的利益，但无法完全代表守墓人家族做出决定。
    “成为国王派的盟友之后，守墓人家族在国王派贵族的领地上畅通无阻、贸易将不再有商品税抽成、守墓人家族成员的安全也将由国王派贵族保护。”
    “守墓人家族所要付出的，不过是在关键时刻支持国王派，压倒圣光派。”葛德林笑道。
    “明白，我会讲这些一五一十告诉家族长辈。”西泽连连点头。
    “好，那么我就不耽误泽西阁下的时间了，”葛德林起身，运起自己的能力，迅速离开。
    这种缩地成寸的手段，让镇民们都是一愣，将其奉为天神。
    “泽西男爵，等到国王信件抵达，你也将成为贵族的一员。”戈德森微笑道。
    西泽点点头，“我还有一些事需要阁下帮忙。”
    “请讲。”戈德森立刻点头。
    未来盟友想让我帮忙，我当然尽力而为。
    “我特别喜欢阅读古代书籍，麻烦帮我多弄一些书籍。”西泽故作羞涩地提出了这个小要求。
    戈德森一愣，哈哈一笑，“就是这个啊？没问题！过段时间我要去奔流城，在那里的南方图书馆，可以帮你找一找。”
    “多谢。”西泽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又寒（废）暄（话）了一阵子，这次友好的会谈便落下了帷幕。
    圣光派还不知道，他们多了一位强大的敌人。
    等到戈德森也离开鼹鼠镇，这座愈发繁荣的小镇，开始自己的夜生活时间。
    西泽即将离开鼹鼠镇，回到大坟墓之际，他看到镇子里唯一的圣光牧师，正一脸忧愁地坐在镇子入口的台阶上。
    “哈特，不去小教堂里好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西泽走过去，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领主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哈特有些愁眉。
    “说来听听。”西泽拍了拍台阶，在他身边如同老友般坐下。
    哈特认真道，“是之前火元素帝王的事情，虽然它已经被守墓人家族的强者击杀了，但它造成的破坏却依然存在。”
    “从奔流城往南，一路上掀起了不灭的大火，周围的村庄、山林、城镇，焚毁殆尽，无数人民、牲畜、树木付之一炬。”
    哈特紧紧握住了拳头，“火元素帝王在圣光大教堂出现，那时，圣光教廷就应该尽全力将其击杀才对。”
    “如果那时候火元素帝王就死了，莱恩王国的人民和土地，根本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痛苦。”
    西泽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看这位魁梧高大的牧师。
    “你觉得圣光教廷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和教徒，任由火元素帝王肆虐，是吗？”他轻笑道。
    哈特沉默良久，认真点头。
    西泽微微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如果圣光教廷都无法庇护自己的子民，他也就背弃了自己的信仰，现在的教廷，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教廷。”
    哈特眼神犹豫，“那么圣光，还是我信仰的那个圣光吗？”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背离了圣光的信条。
    自己与圣光的联系正在迅速消失。
    “纯粹的圣光，没有任何意志，它代表的就是光明，”西泽微笑道，“你信仰的是圣光，又不是圣光教廷。”
    “不管在这圣光前面的，是人还是神，他们都不是你的信仰，你的信仰，是那个纯粹、没有个体意志可言的圣光。”
    西泽很清楚，圣光只是一种力量，它不具备个人意志。
    神官们正是因为虔诚的信仰，才得以在冥冥之中获得这种力量，从而释放出奇异的神术。
    西泽这句话，仿佛具备醍醐灌顶的功效，瞬间点醒了哈特。
    是啊。
    教廷如何，无法代表圣光。
    他立刻感觉到，自己与圣光的联系再度复原，而且远比之前更加紧密。
    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起身。
    “圣光赋予你正直、善良、光明的品性，你就要将其贯彻，而如果圣光教廷的人无法遵守这样的品性，他们也就背离了圣光，不再是你的同胞。”
    “哈特先生，加油，我希望看到崭新的圣光在你心中升起。”
    说完这句话，西泽施施然离开。
    哈特怔在原地，良久。
    片刻之后，他身上的圣光气息骤然暴涨。
    黄金般的圣光，仿佛要把哈特整个人都浸没入内。
    周围的镇民们都震惊地看着哈特。
    一些圣光信徒，甚至直接跪下来顶礼膜拜。
    如果西泽在这里，便会看到，哈特的阶级直接从普通一路飙升到了统领。
    而若是哈特现在回到奔流城圣光大教堂，甚至可以获封为黄衣主教，掌管伯爵领大小的教区。
    片刻之后，圣光尽数内敛。
    哈特一举一动，都仿佛有着哲理的韵味。
    他朝着西泽远去的背影深深一鞠躬。
    “领主大人，真诚的感谢您，愿圣光与您同在。”
    与此同时，奔流城圣光大教堂。
    圣者守在一个无比巨大的乳白色水晶球前。
    这个水晶球直接占据了一座大殿，此刻还在缓缓旋转。
    圣者原本在虔诚地念诵圣经，却被水晶球的波动惊醒。
    “圣光降临，一位牧师直接沟通了圣光，信仰直升黄衣主教级别。”
    圣者惊讶道。
    他的手指在水晶球上游移，最后落在鼹鼠镇上。
    “这个地方，我记得只有一个牧师去建立了教堂吧？小小牧师竟对圣光的感悟如此之深，实在是我教廷之幸。”
    圣者沉声道，“来人，派出教堂的三位黄衣主教，我希望他们在三天内抵达鼹鼠镇，把这位新晋黄衣主教带回来，圣光将会培养这位新孩子。”
    “是。”一直侍奉在旁边的牧师羡慕地看了水晶球一眼，连忙离开。
    圣者又仰头看了一眼，忽然迟疑道，“为何，这感觉无比纯粹，就连我体内的圣光气息，都比不上他……”
    “难道每个人沟通的圣光，也有不一样吗？”圣者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继续念诵圣经，休养身体。
    侍奉圣光一百多年，他早就学会了心里不要想太多问题。
    否则，那些敏感的问题想多了，自身就会偏离圣光的轨迹，进而与圣光的联系降低。
    对神职人员而言，这是致命的。
    ……
    大坟墓。
    西泽仰头看着仿佛接天连地的不灭洪炉，眼眶里的魂火都猛烈燃烧起来。
    这就是不灭洪炉，与末日火山炉并称的超级熔炉？
    西泽心里也有一丝兴奋。
    自己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兵器。
    是不是该趁着这机会，也搞一把牛逼哄哄的武器？
    马斯特在一旁恭敬地浇凉水，“至尊大人，所有的精金锭和钛金锭都已用尽，刚刚好完成了这不灭洪炉，请您验收！”
    西泽心里哇凉哇凉的。
    精金和钛金还是太少了。
    现在屁都没有，还做个鬼的牛逼武器。
    “另外，我还必须告诉您一个事实，”马斯特尴尬道，“大坟墓的魔力水晶快要用完了，这不灭洪炉要花费的魔力水晶，每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西泽心里不住地狂啸。
    一个个全是吃魔晶大户。
    找谁说理去！
    “无妨，魔晶的事情，深渊伯爵那边会完成的，”西泽故作淡然，“至于精金和钛金，我想，我亲爱的哥哥姐姐应该也迫不及待想使用这不灭洪炉了吧？”
    没错。
    西柏尼，说的就是你！
    你丫肯定也有不少精金锭和钛金锭的库存吧！
    要是想用不灭洪炉，就乖乖地把高阶金属给我交出来！
    以西佩尔和西柏尼的关系，西泽十分相信，他们一定会互通有无，交换彼此的情报，其中必然就包括了不灭洪炉重建。
    或许，西泽马上就会收到西佩尔和西柏尼联袂上门拜访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