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选了谷中一处离村落较远,枕山面水的地方,众人合力埋葬了陆无双及四位长老,让他们入土为安。
然后一一磕头拜别。
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便是想办法重组丐帮,此举直接关系到北方几处起义军的命脉。
赵天赐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典当了金钗和玉镯,薛若英还能坚持一些时日的生计。
此时已是她离家出走后的第五日。
这五日来,她漫无目的,躲躲藏藏,找寻着赵天赐,却哪有那么凑巧刚好能遇见?
初秋的阳光慵慵懒懒,风儿轻轻柔柔,郊外一家客店内的一间客房里,薛若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绣球一抛触情弦,淋漓思念扎心根。最恨渺渺音书绝,相逢殷殷知何日?
她太累了。
身累,心更累。
……青秧满田,春茶一碗,明月庵中,遁入空门。那隔山隔水的远方,是她回不去的故乡;那喜忧相伴的日子,是再难重现的青春岁月。此刻独倚庵窗,却还是忍不住思绪漫飞,不知他身在何方?是否安康……
蓦地醒来,一身冷汗,原来是一个梦。
薛若英擦掉嘴角淌出的一丝口水,打了个哈欠,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了。
越感觉难受就越难受。她出了客店,准备上街买一套换洗的衣物。
刚出门走了几步,身后隐约传来“……赵天赐,是那平坤会新任的总舵主……”的说话声。她神经一紧,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一个转身,又回到了客店内。
客店饭堂一侧的一张方桌旁围坐着几个人,正喝茶谈天。这些人个个劲装束衣,满脸沧桑,显然都是江湖中人。
薛若英岂能错过这机会?于是向店里要了一壶茶,选了一张离他们最近的桌子落了座。
“……却不知那赵总舵主为何会率会众不远千里来到这铜陵城?”
“这还不明白?自是为了那污衣帮而来!”
“是的,说来也真是奇迹,那赵天赐重伤落崖后竟还能平安无事,你们说怪不怪?这次平坤会揭穿了污衣帮的阴谋,那乾龙生岂能善罢甘休?嘿嘿,依我看呢,好戏还在后头呢!”
……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兴致勃勃,直聊到夜幕降临了才逐个散去。
薛若英也跟着足足坐了两个多时辰,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从这些人的口中,她不仅做实了爹爹所言非虚,还得知心上人当了丐帮帮主,她如何能不乐?
于是也起身,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薛府上下,已炸锅了多日。府中几十号下人,被薛义打发得团团转,没日没夜地寻找薛若英,却始终无果。
没奈何,薛义只得寻求增丹嘉摩和苏三进的帮助。
“你这宝贝女人倒是不让你省心,离家出走成了家常便饭,这次定又是和那赵天赐有关吧?”苏三进笑道。
“见笑见笑,都怪我管教不严,几次劳烦二位。”薛义苦笑道。
增丹嘉摩道: “薛老爷见外,大家同为朝廷效命,你的事便是我们的事,苏大人派人帮忙找寻便是。那赵天赐一帮人这几日搅得铜陵城鸡飞狗跳,倒是头疼的很,不知薛老爷有何计较?”
“只怕薛某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样,待寻得小女,薛某定任凭差遣,尽微薄之力。”薛义恭答道。
“哈哈哈哈,我就随口说说,薛老爷不必如此。你自有你的任务,我们岂能让你为难?”增丹嘉摩仰笑道,说着看了看苏三进道:“是不是啊苏大人?”
“那是,那是。宰相大人回京之前曾邀得薛老爷叙话,定是有重要任务安排,有需要的话你也尽管吩咐,苏某人定当尽力。”苏三进道,眼睛始终盯着薛义脸上。
薛义脸上晃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推笑道:“哪里,哪里,宰相大人只是就我那犬子一事找我商谈了一番,仅此而已!”
“哦?那么宰相大人可有答应让你家孩儿进京?”苏三进问道。
薛义道: “宰相大人说回京了自会安排。”
“这样啊?如此恭喜薛老爷了。”苏三进抱拳道。
……
辞别二人,薛义气得七窍生烟,心里大骂二人直娘贼,老狐狸。
此时的薛义是焦头烂额,薛若英出走至今还未寻见,薛飞邈关在柴房里赌气不吃不喝已近两日,特别是扎儿哈马临行前吩咐的事更是让他费尽心力。
千头万绪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没有回家,独自在大街上胡乱逛着。
此时天色已暗。
“呦,这不是薛老爷吗?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今晚这是什么风啊!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一阵尖脆的招呼声传入薛义耳中。他抬头一看,见是一个鸨母。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凤栖楼前。
入夜的铜陵城多少有些冷清,但似这凤栖楼之类的烟花之地,却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想那春秋时期的管仲管夷吾倒真是个牛人,发明倡行的这青楼行业无论放任歌舞升平的盛世,亦或兵荒马乱的乱世,都相当吃香。
“来,薛老爷,请啊。哎呀,女儿们,赶紧请得薛老爷入内啊!”鸨母还在一个劲地招呼道。
薛义踌躇了一下,进了凤栖楼,要了间包房,点了些酒菜,自斟自饮了起来。
薛义虽然酒量颇大,但平时对于饮酒一事,却把控得极好,喝到六、七分就停住不喝。今日却出现反常,不到一个时辰,菜没动几筷子,便灌了三壶亳州口子烧下肚,足足有三斤的量。这可是上了度数的烈酒,岂能拿它当水来喝?加之心情糟糕透顶,不一会儿便醉倒了。
半夜醒来,直感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双手支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裸露着上身,身旁还多了一个人。薛义心里咯噔一惊,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肩头,东张西望起来。
只见床头旁的木柜上一只红烛微微燃着,烧得只剩了小半截,桌上的酒菜兀自杂乱摆放着。轻纱罗床中,艳红丝被盖着自己和一个女人,这女的正自睡着,深目高鼻,两腮桃红,金黄的长发如云般铺散在裸露在外的香肩上,极具异域风种。
薛义没有多看,闭上双目,努力回忆着刚才酒后的情景,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整好衣服。在一条软凳上坐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拿酒壶压住,然后轻轻开了包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不禁摇头苦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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