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王府内,凰乾与蓝蚌在这生活了数千年的小院相对而坐,这几千年来,单单小院内的草木都成精化形走了好几波,唯独这院中莹润的玉石桌椅仍是一副岁月静止,不思上进的样子。
杯中的清茶冒着袅袅的白雾,正值盛午骄阳,阳光劈头盖脸的笼罩着整个乾王府,一身素白的蓝蚌向着天空望去,明晃晃的日光有些刺的眼睛生疼,满目的蔚蓝还混着丝丝裹骨的寒意。
凰乾昨日一早便从皇都返了回来,路途实在遥远,中途一刻都未停歇才在今日清晨赶回了乾王府,不顾自身妖元耗损,直奔蓝蚌小院,将皇城凰离的消息告知了蓝蚌,待调息半日又将启程同蓝蚌一同启程去往皇都。
身边的凰乾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珍珠此刻正坐在凰乾刚刚坐过的位置,静静的陪着一直怔怔的望着天空的蓝蚌。
初夏的阳光温柔的从院中高大的生机满翠的树冠中穿过,团团点点的映照在蓝蚌的脸上,只是今日这俊朗的脸庞却像这树阴一般,透着朦胧不清的霾暗。
或许是因为不擅表达,也可能是因为草木系成精脑子不好使的缘故,珍珠每次看到蓝蚌满怀心事,伤心难过想要安慰他的时候,脑子里除了想抱紧他的冲动外,怎么也翻找不出慰人的话语。
每逢这时,珍珠总是特别懊恼自己,除了静静的陪伴,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蓝蚌,如果难过可以像头发一样,说剪断就剪断就好了,只要蓝蚌能开开心心的,哪怕要她剪断满头青丝她也是愿意的。
珍珠曾经在乾王府的书房内,翻阅过几本描述凡人情情爱爱的小书册子。
凡人的爱情故事里总是装载着太多悲欢离合,虽然看得荡气回肠,情感天地,可也太过于无奈悲情了些,珍珠不是很喜欢,幸而庆幸自己是个妖精,有术法可依,有漫长岁月可靠。
至于爱情嘛!珍珠不是很懂,不过只要蓝蚌开心她就开心,蓝蚌难过她就跟着难过,想必这与凡人记述的爱情也是差不多的吧。
听老螺说,蓝蚌傍晚时分就要随凰乾一同去往皇城,说是他父亲身体有恙,她也想跟着一块去的,可是老螺说路途太远,又是蓝蚌的家事,不许她跟去,乾王也说了只带蓝蚌一人前往。
珍珠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跟去,她跟蓝蚌难道不是一家人么?那蓝蚌的家事不就是她的家事吗?再说了;她可是人参精啊!既然蓝蚌父亲身体抱恙,她送药上门不是正合适么?
一想到蓝蚌傍晚就要去皇城了,珍珠心里就空落落的,既想他多陪陪父亲,又盼望他快去快回。
打从蓝蚌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要跟他分别,而且还不知道要别多久,闹心!唉……
珍珠,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凰乾口中得知,他父亲深受重创,或将不就于世的消息后,蓝蚌的心好似堵成了一团乱麻,说不出的慌乱,憋得难受。
尚未出生,母亲便已身故,在这王府小院躲藏了五千年,终将与从未谋面的父亲相见,却是因为父亲即将临终的噩耗,呵呵,生离死别,一字一意犹如刀剜。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模拟过与父亲相见的场景,或指责或愤怒,又或相拥相泣,可笑的是唯独缺了临别。
千万种思绪熬出一锅杂乱无章的粥,全糊在脑子里,黏黏糊糊的塞满了六识,一片混沌,直到耳边突然传来温暖的一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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