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杯,古茶,雪景。
白发老人坐在巨大的看台上面,似是睡着又好像一直睁着眼看向远方,这里是赛可瑞金家的地盘,能够在这种关头悠闲的坐在这里品茶的老人自然是金家的掌权人,金家老太爷了。
“方泽啊,这茶……”老太爷的话尚未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孩便回答道。
“是易家二少爷送过来的。”
“哦,他啊……”老太爷点了点头,“当初的那条线也是他接上的吧,真是没想到自曲靖之后赛可瑞还有能被那个组织看上的存在。”
“据说是组织那边有点异动被那家伙抓住了机会,借助了他哥哥的力量才得以被组织看上,当然,也不乏组织想要试探性的接触一下华夏那边,毕竟那位就算是强也得有个极限,只要不是真仙一般的人物,终究是会倒下的。”方泽轻声回答道。
“嗯……是啊,只要不是真神仙,总归是能够熬死对方的,老当益壮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一个后继无人的下场,可悲啊,可悲啊。”老太爷闭着眼,摇晃着身下的藤椅,嘴中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华夏的那位天下第一人。
“据说新一届天榜的年轻人已得老山长真传,年仅二十岁便踏入了宗师境界。”方泽接着说道。
“不行,不行。”老太爷摇了摇头,“且不说当初曲靖多少岁踏入的宗师境界,单单是华夏的吕家二小子就不知道比他强了多少,这两个才是真正被时代选中的人,而那个叫做……”
“简申。”
“对,简申的小子,只是被那位老不死选中的而已,他终究是个人,也有人的无奈,生老病死他逃不掉,无有后路可选的命运他依旧是逃不掉的。”被方泽一提醒,老太爷才说完了他自己对于这些惊艳世界的天才的看法。
方泽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别的话,这种场合还论不到他这个毛头小子来跟金老太爷争论什么,多听多看,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才是他的本分工作,若是连这都不清楚的话,那么这么多年他也就白活了。
“智恩那妮子现在如何?哦,不,应该叫瑾正才对,这关系乱的,连我这个计划人都有点分不清楚。”金老太爷自嘲起来。
“大小姐还是不愿意和家族联系,应该是从冥家那边知道了什么,冥智波那家伙下手时间比我们想的要早很多。”方泽如实回答道。
“哦,这样啊,正常,毕竟那边有吕家的帮助,搞清楚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了么?”老太爷点了点头对于方泽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吕家那边按道理来说是单纯想要把吕家二少带回去而已,而那个吕青辕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要弄死吕赤轩,而冥家,则是想浑水摸鱼废掉大小姐和二小姐。”方泽就手头的资料说道。
“下手真狠啊,一点都不像是曲靖的故人……”老太爷轻叹一口气,“不过也正常,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这冥家的老不死也不会放权给他去执行这种事情,你说这是冥家那个老不死的意思还是冥智波那小子的意思?”
“方泽愚昧,看不太清楚冥智波这个人。”方泽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在这种情况下逞能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少说话就代表着犯错的几率会减小,方泽的身份注定了他不需要去立什么泼天大功,他只要不犯错就好了。
“看不清楚么?”老太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也不怪你,这小子确实是有点意思,在出人意料的情况的操作上面比起曲靖也是有过之无不及,用现在常用的那个词是怎么形容来着?”
“奇葩。”方泽回答道。
“对,奇葩,这就是个奇葩啊……”老者坐起,捏住石桌上面的茶杯,轻轻吹了几下之后一口饮下,之前在煮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茶有点意思,而如今入口的感觉更是奇妙。
“易家二小子回来了?”老太爷放下杯子,躺到椅子上面继续看雪景,可是虽说是看雪景,但是老太爷的心思哪有丝毫在这雪之上?他看的是这万里河山啊!
“想必也差不多了,易家二少对二小姐有意思。”方泽回答道。
“看中了芝恩那小妮子么?”老太爷挑了挑眉,“这可不好办呢……方泽,你可知道我们金家如今是一种什么情况。”
“方泽不敢说。”方泽低下了头,对于老太爷的这个问题,理智的选择了闭嘴。
“有什么不敢的?你说便是,无论你说了什么,我还能为难你不成?”金老太爷笑眯眯的捏着自己的胡子,这样的金老太爷丝毫没有金家掌家人的杀伐之气,反而真的如同慈祥的长辈一般。
“方泽不敢。”少年单膝跪地,虽说是冬天,但豆大的汗珠已经落下,滴落在已经融化开来的雪水当中,打湿了他的膝盖。
“叫你说。”老太爷头也不动,闭着眼这是打算把方泽往死里逼。
“外强内干,大厦将倾,已无退路。”方泽头也不敢抬。
“哦,这般了么?”老太爷右手的手指敲打着左手的手背,“那么你认为我们金家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方泽实在不敢教太爷您做事。”这次方泽跪下的是两个膝盖。
“说说也是无妨的,你说,我又不一定做,只是了解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老了,但是金家没有后续的一辈,可悲可叹。”老太爷语气并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方泽做什么,他都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是……”方泽吞了一口唾沫,“如今的金家,唯一的退路就是太爷您选择的靠山,金家与吕家和冥家的仇恨已经摆在桌子上面了,无论冥智波和吕青辕两人怎么想,在大的基础上面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这两人和他们背后的家族都是不会容忍金家继续存在,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特殊。”
“有意思,继续说下去。”老太爷点了点头。
“冥家虽然和吕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吕家也不希望看到冥家做大,而冥家也不希望被吕家所控制,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了战后的情况了,这两家都不是傻子,在大局未定之前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翻脸的,只是看两方战后谁下手更快一些而已。”方泽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了,可是他连擦一下都不敢擦,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老人,在这十几年的生活和工作当中他早就印刻在骨子当中了。
“这种时候就要从他们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就吕家的角度来看我们和冥家是不死不休的,这点确实没错,和吕家联手的冥家和我们金家是一丝一毫合作的可能性都没有,你死我活的格局一旦拉出来的话,那么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减少自己在这个局面当中的消耗,从而加大冥家的消耗,这样就能做到掌控赛可瑞的趋势了。”
“而冥家的视角当中,我们金家和吕家也是不死不休的格局,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吕家并不在乎是谁灭了我们金家,是他们吕家也好,是冥家也罢,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就算我们金家反扑了冥家也是他们可以接受的格局。”
“所以我认为,我们金家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对付冥家上面,但是绝对不能赢,我们金家惟一的出路大概就是依仗两位小姐带来的可能性,而一旦冥家和吕家拉起仇恨之后,吕家也会乐意看到冥家被处理掉,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干掉冥家的时候就已经无力对抗吕家了。”
“分析的漂亮。”老太爷鼓掌称赞道,但瞬间话头便一转,“那你可知道吕家二小子和芝恩之间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这件事不用我们金家出手,痕迹太严重,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根据可靠消息冥智波已经对安庐前辈下了必杀的心思,他的计划是用安庐的死来刺激二小姐,您知道的,安庐前辈对于二小姐来说地位和大爷没有太大的差距,若是被吕家二少处理掉了的话,那么就是再深的感情也无法挽回……再说他们以前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可万一呢?”老太爷嘴角勾了勾。
“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将当年的事情泄露给安庐前辈了,也就是小姐们生日从那天,不过其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有可能被大小姐知道了,所以我有点担心其中有变数。”安庐将手边准备好了的资料递给了老太爷,老太爷轻瞟了几眼便递了回去。
“你处理好了就行。”
“是。”方泽接过文件,“那易家那边是?”
“就让智恩那小妮子嫁给他吧,不是很讽刺的事情么?真是可怜啊……”老太爷摇了摇头,但是丝毫看不见有任何的怜悯之情,这个金家资历最老的老人对待自己的亲孙女没有任何的亲情,甚至还一手策划了两人的悲剧。
“只怕大小姐宁死不从,毕竟都逃了这么多年了,按照学院那边的消息来说,实力比起二小姐来说只强不弱。”方泽提醒道。
“她会顺从的,芝恩那妮子的性子你还能不知道么?不杀吕家二小子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就放手让她闹,仇恨才是真正能够催动人变强的工具啊,在情劫上面已经没有任何羁绊的她就可以称得上是最完美的最强的女武神了吧?”老太爷睁开眼,方泽很有眼色的扶起了这位老人,这一老一少走到看台的边缘,远处的江山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十几年前有个很强的金家男子在这里跟老太爷道过别,他本是金家最强的依仗,可是他的离开导致金家家道中落,只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华夏的女子。
“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背叛金家而不付出代价。”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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