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依旧爱着我

第四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婚纱店里,离诺正聚精会神的挑选着婚纱,孟瑶满是无奈的歪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孟瑶噘着嘴抱怨:“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结婚呢?你就放过我吧!”
    离诺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又转过身去,继续挑选婚纱。
    她说着瞟到一旁刚试过的那套婚纱,眼珠子一转说:“我看刚刚那件抹胸,下身镶满碎钻,后摆拖地的那件就不错。裙形设计的别出心裁,碎钻映衬也不失档次,关键是能衬托出我玲珑的曲线。”
    离诺也有些头疼,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我想让你漂漂亮亮的嫁人,想让你在婚礼那天璀璨全场。你怎么就不能配合配合呢?还有,刘煜人呢?试婚纱这么大的事,他都不陪着,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想结婚,看来还得敲打敲打他?”
    孟瑶将头放到离诺的肩上,撒娇耍赖起来:“哎呦喂,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谁知道我爸妈突然过来,他去接机了。我的好离诺,就它了行不行,嗯?我都试了好几个小时了,店里的婚纱都快试遍了,就没有符合你要求的?”
    “叔叔阿姨要来,你怎么没跟我说啊?”离诺将孟瑶的头推到一边,“吃住这些都安排好了吗?离你们婚礼还有段日子,他们这么早过来是要主持大局?”
    孟瑶听了好笑的看了离诺一眼:“什么大局?他们报了旅行团,趁着我们结婚的机会,先过来玩段时间。我爸妈说了,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他们不掺和,婚礼上露个脸就成。”
    “啊?”离诺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看得开,“那刘煜那边呢?”
    “他那边更简单,能来的人只有个姑姑。”
    “他爸妈呢?”
    “他爸妈在刘煜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然后又都重新组建了家庭,要不是他姑姑见他可怜,一直收留他,可能他早就横尸街头了。”
    “没想到他还有着这样的过往。”离诺有些伤感,“要不是你说的,打死我都不信,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对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所以他才一直渴望有个家。”孟瑶说着也有些心疼,“我一定会给他个温暖的家,让他安心歇脚,不带任何顾虑。”
    孟瑶的话音刚落,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孟瑶,我爱你。”
    孟瑶听了,脸唰的一下红了:“爸妈接回来了?”
    “嗯,我先让他们在酒店休息,然后就过来了。”刘煜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有你在,我的家才温暖。”
    离诺和店里的人都被他们感动了,可感动归感动,也不能一直在这吃狗粮不是。
    “咳!你们可以了,这么多人呢,收敛点!”离诺赶忙提醒他们。
    刘煜听了傻笑一下,将手从孟瑶身上拿开。不过下一秒两人又十指相扣,满满的甜蜜。
    “离诺,谢谢你陪她这么久。”
    “刘煜你用不着谢我。”离诺赶忙冲他摆手,“她既是我闺蜜,又是我发小,陪她我心甘情愿,跟你可没半点关系。”
    刘煜听她这么说,嘿嘿一笑:“你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离诺轻哼了一声没理他,拿起沙发上的挎包,看着孟瑶说:“叔叔阿姨刚来,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你跟他们说,明晚我把老离头喊上,接他们吃饭。”
    “好,我一定跟他们说。”孟瑶松开刘煜,跟上离诺,刘煜笑了笑,也不管她们,自顾自的看起婚纱来。
    “你跟冯拓的事还不准备告诉你爸?”
    “只跟他提过一两句,具体的还没来得及说。”离诺轻轻皱眉,“我爸他什么样你也知道,我担心他俩处不来,正为这事发愁呢?”
    孟瑶想了想出主意:“要不然明天吃饭就直接把冯拓带上,亲自去接你爸,看看他的反应。反应好了就一起,反应不好的话,找借口开溜,另想办法。”
    “嗯...”离诺有些犹豫,“我再想想吧。你快过去吧,刘煜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
    孟瑶扭头果然看到刘煜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害羞的一笑,转过来拍了离诺一下:“就知道打趣我!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不能轻饶了你。”
    “行行行,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离诺说着将孟瑶推回店子里,“别在这儿跟我贫了,有事电话联系。”
    “你回学校?要不然让他送你。”
    “别!我可不想拆散你。”离诺连忙拒绝她的好意,“大好时光可不能浪费在学校里。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冯云闫静怡,她们就在前面逛街,我找她们去。”
    “那行。老是听你提起她们,我还挺好奇的,找时间一起聚聚。”
    “没问题,走了。”离诺挥了挥手,转身没入人流中。
    另一边,爷爷和奶奶两个人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去活动中心看下午的表演了。
    活动中心距离他们家并不算远,只需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好,走路的时间不超过10分钟,爷爷拉着奶奶的手正准备过马路,突然发现自己忘了给奶奶带晾好的水壶,刚才奶奶起床之后为了看表演不迟到,也没来得及喝水。
    “小月,你先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瓶水。”爷爷叮嘱奶奶道。
    “嗯嗯好,小月要喝甜甜的橙汁。”奶奶像一个孩子一样对爷爷撒娇。
    “行行行。”爷爷的脸上一脸宠溺,还不忘了交待:“那你乖乖坐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放心吧,小月保证乖乖的。”奶奶点头答应。
    这条路的拐角处就有一个饮料自动贩售机,爷爷掏出一张纸币,拿到手里转身离开,站在路边的奶奶也看到了他,开心的冲着爷爷挥手。
    爷爷一边回应奶奶,一边将刚刚那个自动贩售机找出来的零钱装进口袋,待到装好之后抬头,他突然看到一辆车子失控般地向奶奶冲过来。
    没有时间让爷爷考虑该怎么办,只是出于本能大力推开更有可能被车子撞到的奶奶。
    可是,奶奶被推开了,他却被留在了原地。
    爷爷只觉得一阵风声呼啸,紧接着就是便是山一样的阴影迎面压来……
    他忽然就明白了今天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砰——
    车子撞到了一旁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墙面被撞出一个大的窟窿。
    爷爷被车厢挂着甩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奶奶被推在地上还没起身,爷爷已经被甩到路旁的花坛上。
    就这样,奶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直呵护她照顾她的男人被抛了出去,而后,哐当坠地。
    她眼睁睁地看着,甚至发不出声音,那一撞,似乎是撞在了奶奶的心上,砰的一声,撞得五脏碎裂。
    爷爷躺在了绿色的草坪上,红色的鲜血从腿部狰狞的伤口里涌出,落在绿色的草坪之上,鲜红娇艳宛若盛艳牡丹,可爷爷却像是颓败的蒲草,摇摇欲坠,轰倒在地。
    奶奶心中一沉,她爬起来去到爷爷身边,把他轻轻地搂在怀里:“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一时之间,奶奶的老年痴呆症仿佛都好了一些。
    爷爷听到奶奶的声音,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疼得,还是他想要扯出个笑容来让奶奶安心。
    他抬眼看了眼奶奶,眼神里居然有些欣慰。
    他忽然抬起手,将冰凉的手指放在了奶奶皱起的眉间,轻轻地揉了揉,道:“放心,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疼。”
    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他腿上的伤口如此狰狞,鲜血如此肆意,怎么会没事呢?
    很疼,非常的疼,他每一下因疼而扭曲的表情,都像根钉子钉在了奶奶心里。
    爷爷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了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儿子离啸衍打去了电话。
    “阿衍,我和你妈出车祸了,在家门口的马路边,快救我们……”
    说完这句话,爷爷就昏了过去,留下奶奶在旁边,吓得一直哭一直哭。
    他们住的地方在市郊,本就偏僻,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因为太热了,空旷的马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肇事车辆也早已桃之夭夭。
    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时,离啸衍正埋头于一堆资料之中寻找蛛丝马迹,听到父亲气息奄奄地说出最后几句话,他的脑中“嗡”地一下子,炸开了一道白光。
    果然,他今天莫名的不安是有道理的,父子连心,这是一种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但又真实存在的玄学。
    扔下电话,离啸衍穿上外套就往父亲说的地方赶去,他一边快步向地下车库奔跑,一边拨通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当地最好的医院急诊室,另一个则是打给了离诺。
    “喂,爸?您找我有事吗?”离诺一边挽着冯云的胳膊逛街,一边接通了电话。
    “爷爷出车祸了。”离啸衍言简意赅。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离诺尖叫出声,她连忙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严重吗?爷爷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还在赶过去的路上,一切都还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你先回来吧,家里需要你。”
    “好的,我马上订机票。”
    离啸衍和医院的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车祸现场的,毫不夸张地说,饶是离啸衍身为特战旅旅长,出身入死这么多年,第一眼看到父亲和母亲时,还是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父亲倒在一堆血泊之中,脑袋歪在母亲怀里,人已经没了意识,母亲傻乎乎的抱着父亲,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泪水。
    救护车停稳在路边,立刻有几个护士模样的人冲了上去,把爷爷接进救护车里。
    “首长,我们来吧。”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医用推车把爷爷推进了救护车。
    离啸衍看着他们把父亲接进车子,才扶起了依然瘫倒在血泊中的母亲。
    “妈,我来了,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看得出来,奶奶被吓得不轻,离啸衍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你爸他……”奶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裤腿已经被血水浸染了一大块,看得出她很着急,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我先送您回家,父亲那边有医院。”
    “我不,我也要去,我要陪着他!”奶奶突然变得异常坚定。
    几十年的伉俪情深,哪怕奶奶已经患有老年痴呆,却还是能明白这些事理。
    离啸衍没有违背母亲的心愿,他扶着母亲一起上车,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们快速的将爷爷推进了病房,只留下离啸衍和奶奶两个人在病房门前等候。
    整整两个小时,奶奶都疲惫的坐在病房前的凳子上,满眼都是担心,离啸衍怎么能不明白自己母亲的心思呢,他只能轻咳一声,安慰母亲:“妈,你放心,父亲福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奶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嘴里的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自己的祈祷还是在回应离啸衍。
    直到这个时候,离啸衍才腾出空来检查检查母亲的伤势,她因为被爷爷推倒在地上,手心处有轻微的擦伤,其他都安然无恙。
    “妈,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能想得起来吗?”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老年痴呆症,很可能什么消息也无法提供,但离啸衍还是尝试着询问。
    “你爸,你爸要给我买水,然后就倒在地上了……”奶奶含糊不清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可是她的这些话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什么参考性。
    想了想,离啸衍拨通了自己手下的电话:“帮我把我家路口所有的摄像头都掉出来,一定要找到车祸肇事者。”
    “好的首长,我立刻去办。”
    其实是谁下的黑手,离啸衍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除了那些人,还能有谁呢。
    刚挂掉电话,手术室的灯灭了,紧接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
    “护士,我父亲怎么样?”离啸衍冲上去问道。
    “病人内脏受损严重,是被外部事物猛烈撞击导致的,我们在抢救过程中只能先止住血,但是您也知道,病人自身年纪也大了,能不能熬得过去,我们也不能打包票。”
    “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医治,用最好的药物,钱不是问题!”离啸衍连忙交待。
    “你放心,每一个病人我们都会拼尽全力的,先转到icu吧,如果能熬过48小时,那就有希望。”
    离诺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小诺,你回来了……”年过七旬的奶奶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样了?”离诺几乎辨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这次车祸,你爷爷的脏器受损非常严重,目前已经止血了,但能不能熬过去,还得看他的身体恢复能力。”离啸衍冷静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这样!”离诺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这里是医院,要尽可能小声一点。
    “还在查,你先进去看看爷爷吧,icu只能进去一个人。”
    离诺推门进去,她的手跟金属的门把手一样的凉。谁能告诉她,其实她走错了病房。眼前这个花白头发,形容枯槁的老头是谁,是她曾经那么精神矍铄的爷爷?离诺坐到床边,咬住颤抖的唇不让自己哭泣。
    “爷爷……”离诺禁不住轻轻唤了一声,可是又怕惊醒了睡着的人。爷爷极缓慢地睁开眼,看见孙女儿,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变成了哀伤。
    “小诺……你来了……正好,刚才我梦见了你,梦见你在婚礼上给我敬茶,我给了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离诺想握住爷爷的手,却发现上面插着输液的针管,她颤声说:“爷爷,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会给您敬茶的,您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爷爷的脸因疼痛而扭曲,离诺连忙对着门外大喊,离啸衍和医生一起冲了进来,然后他们家属都被关在门外。
    虽然没有多长的时间,可离诺和父亲坐在门外,无言等候,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地漫长。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离诺几步跑上前去,“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建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救救他,求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救她。”离诺哽咽着哀求。
    “你放心,对待任何一个病人我们医院都会尽力去挽救。”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着公式化的语句,离诺看着医生走远,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是呀,对于每个病人家属来说,病床上那个是他们的至亲,是他们的挚爱,可对于医生而言,只是见怪不怪的一副残破的身体。
    接下来的这一夜,是噩梦般的生活,icu病房里还住着其他病人,而且基本上都是重症患者,隔壁床上的是癌症晚期,晚上疼起来,彻夜呻吟。
    爷爷的睡眠变得极浅,有一点声响就很容易醒来,晚上无法入睡,白天是人来人往,好好睡觉都成了奢侈,精神愈发地差下去。
    这还不是最糟的,靠窗的那个病人已进入弥留之际,终于第二天晚上咽了气,爷爷在半睡半醒间听到病人家属尖利的嚎哭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将蒙着白布的尸体抬了出去。
    爷爷的手紧张地抓住离诺,指节发白,指甲直抠进离诺皮肉里,第二天又有新的重病患者填补了那个空床位。
    凌晨五点,车祸之后的第37个小时,爷爷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离诺始终握着爷爷的手,一点点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变冷。
    最后父亲将她拉离爷爷身边,她站在医院长廊上,看着护工把覆着白色床单的爷爷推远,想追过去,可是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离诺扶着长椅的边缘缓缓蹲下,听着轮子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天渐渐亮了,期间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可究竟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也想不起来,她只想一个人蜷缩在这里,一直这样。
    直到有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那双手的主人却不像其他人一样等待片刻后离开,而是同样地蹲下,将蜷成一团的她整个抱在怀里。
    她记得这个怀抱。
    她任由身后这个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然后听见他说:“你哭吧。”
    离诺许久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照顾爷爷的这一天一夜,无论多难,她也忍住了泪水,因为眼泪代表软弱。
    可是她为什么要坚强,为什么要独立,她只要一个期盼的肩膀供她痛哭一场。
    离诺艰难地转头,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先是无声地抽泣,然后痛哭失声,“我再也没有爷爷了,也没有妈妈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我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
    “我不会。”冯拓拍着她的肩膀,“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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