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早上,春风骤起,携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还裹挟着各种花香、草香、柳香……风儿摇曳着校园道路两旁柳树上的的柳条飒飒作响着;摇曳着樱花树上的粉红色花瓣儿脱离了母体,铺满了整条路径;还摇曳着学校广场上的一些垃圾塑料袋吱吱作响着。
不一会,天色遽尔间暗了下来,乌云把天空一层又一层地包裹起来,密不透风,天空低沉的好像快要坍塌了似的,远处的房屋建筑已经跟乌云亲密地接壤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最终,乌云给世间万物带来了一份奢华的大礼——雨。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茸茸的、晶莹剔透的、细的到快要看不见的丝丝、点点渌雨;雨滴在空中飘飘洒洒——跳着,旋转着——载着农民一年丰收的愿望,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大地上,滋润着世间万物,也滋润了庄稼汉的心——这是一场及时的饱墒雨。
校园里绿毡一样的蓁蓁小草此刻正无声地沉湎在欢乐的海洋里,像个幸福的孩子一样静静地,贪婪地吮吸着这甘甜的、如蜂蜜般的乳汁——雨水;金丝雀快速地飞回到树梢上建的巢穴里,用翅膀当做雨伞,防止巢穴里的小金丝雀们被雨淋湿,尽职尽责地哺育着下一代,希望它们有朝一日展翅高飞,去传承和发扬属于金丝雀的绚丽世界;学校池塘、沟渠里的蛤蟆早已按捺不住自己久未发声的喉咙,“呱——呱——呱——”地叫个不停,沐浴在给无数生命带来希望的春雨里,尽情地欢唱着……
到了中午时分,雨渐渐地停歇了,似下非下,微微地刮着寒风。石埯沣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那一身沾满油渍的工作服,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就是那辆他做兼职的这家店主给他的,车身已剥落了好多釉子,远远地看去像斑驳的松树皮一样,噪音特大的电动车——出去送外卖。
石埯沣送的外卖,不是咱们平时所接触的外卖网站——“美团”或者“饿了吗”。他只是固定在一家卖盒饭的饭店里。这家饭店每次给来这里吃饭的食客发放印有他们送餐电话的名片。这些食客以后吃饭如果不方便过来的话就直接可以打电话订单,石埯沣负责给他们送过去。
这里面的食客大多数人是大学生,他们有时候呆在宿舍里玩网络游戏或者遇到像这样不宜出行的阴雨天,就直接以打电话的方式订餐——因为店主不会额外加配送费,所以受到广大学生的青睐。每逢饭点,订餐电话络绎不绝,石埯沣也在这时忙的焦头烂额;盒饭店主给他每天工资开20元,管中午饭,其余时间不管吃。
此时,学校马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已被积水所覆盖,不知道深浅。石埯沣只能凭借着之前来来回回走过无数次的经验:知道哪些是深坑,必须绕道行走;哪些只是浅坑,可以骑车蹚过;只要遇到一个可以蹚过的积水处,他骑着车,把两条腿跷的笔直笔直的,活活绷成了一条直线,这时候走在路旁的学生,也识相地远远躲开,深怕被他着骑车蹚过水坑所溅起的水花溅到;等蹚过了积水处,他两条腿又重新放了下来,一旁的学生鄙夷地看着他。
马路上有些路段由于今天早上很多学生来来回回践踏的缘故,沾满了一层层薄厚不均的稀泥——泥泞不堪,石埯沣经过这段道路的时候骑的尤为的小心,深怕一个小小的摆动而滑倒;有些路段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踩过,所以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清晰可辨的黄泥鞋印,远远望去,仿佛是马路上被人屙了一坨又一坨的屎一样。
当石埯沣送完一幢宿舍楼的外卖,骑着电动车快速转过一个急转弯的时候,他猛地发现几米远处停着一辆红色轿车,这辆红色轿车已经把原本不显宽的马路堵了住,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可供穿越。由于路滑,他不敢紧急刹车,只能猛打方向,试图从这个狭窄的缝隙中穿过去。
石埯沣畏葸不已,感觉到心脏狂跳,快蹦到了嗓子眼。他慢慢地,慢慢地刹车,缓缓地从这个缝隙处往过去穿。这是一个穿着关乎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生存大计的一条缝隙。正当石埯沣骑着电动车快要通过而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不偏不斜地,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剐蹭声,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割了一下自己脆弱的心脏一样,脑袋瓜嗡嗡嗡地直响,空洞成一片。
石埯沣大脑里的第一意识是完蛋了,赶紧停下了电动车,茫然无措地、战战兢兢地过去察看:发现红色轿车后轮胎位置上方的车壳剐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虽说浅,但还是清晰可见。石埯沣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就好像被冰块倏地冻结了一样,打起了哆嗦,他怯懦地低着头偷偷觑了一眼车里,发现车里并没有人,然后神情恍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马路上行走着的几个学生外,并没有其他人:车主人此时显然不在。
他开始艰难地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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