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埯沣悻悻然走进了人声嘈杂的宿舍,推开了寝室的门。
付春晖和杨佳麒正在午睡,诸葛飞偃卧在床上,拿着手机胡乱地翻看着一些“抖音”视屏,见到石埯沣走了进来,瞟了一眼,只见他目光呆滞,神情颓丧,好奇地问道:“老二,你这是咋的了?”
“我,我……哎……”石埯沣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竟哽咽住了喉,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这么痛苦?出啥事了吗?”诸葛飞拔高了声音,目光里充满着讶异的色彩,从床上倏地爬了起来。
“我……我送外卖把人家车给撞了,倒霉死了!”
“哦,我还以为啥事呢,你人没事吧?”诸葛飞长吁一口气。
“我人没事,只是把人家车给剐蹭了,现在人家让我赔偿哩,哎——”石埯沣说着,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落在地。
“呃,赔偿多少啊?”
“让我赔偿3000元钱呢,太要命了。我现在口袋里连五十元不到,从哪里才能够筹到这么多钱哩?”
尽管两人对话话音很小,但还是把午间小憩的付春晖、杨佳麒惊醒了,都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饧着眼,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显然,刚刚他们也依稀听到了石埯沣与诸葛飞的谈话,顿时凝神细听起来。
“老二,甭慌,大家一起给你想想办法。”诸葛飞安慰道。
“谢谢老大,您这边手头宽裕不?要不……借我一点钱。”石埯沣说道。
“我……哎。”诸葛飞顿了顿,难为情道,“现在月末了,我手头没多少钱了,最多给你支两百。”
“谢谢,老大。老三老四,你们呢?能不能支我点,我过段时间一定还你们。”石埯沣盯着床上的付春晖、杨佳麒央求道。
“我呀!哎,也一样,月末了大家都很困难。既然老大支援你两百,我这边也支援你两百吧,希望你也不要嫌少,我这边尽力了。”杨佳麒略表同情地说道。
“老二,我这边呢更寒碜,你也知道的,咱俩每逢月末都穷的瑟瑟发抖的,前两天我还借了老大两百没还呢。这样吧,我给你一百,怎么的也是个钱哈,你也可以少筹点。”
“嗳,老三,老四,我已经很感激了。麻烦你们现在就把钱拿给我吧,车主还在外面等着咯,完了我去咱们班其他寝室再问问去。”石埯沣感激地说道。
等石埯沣在自己寝室里筹到了五百块后,就去了其他寝室。他班里同学听完他的哭诉后,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无不表现出愤怒、惋惜之情;他们也同情和理解石埯沣,自发地组织起来,尽自己力量慷慨解囊,有的五十,有的一百两百的借给了石埯沣。
石埯沣内心里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伟大的同学情——这纯真的、无私的、不沾染任何利益瓜葛的同学情。
就这样,石埯沣前前后后筹到了1900元钱,还差1100元。他开始给他的哥哥石埯辉打电话,石埯辉听后,首先安抚石埯沣不要急,等他一会,他这就去想办法筹钱去。
石埯辉颤巍巍地把他压在床底、准备过两天给家里汇的钱拿了出来——这笔钱是用来给父亲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用的,然后急匆匆地跑去临近的一个银行网点,给石埯沣汇了1500元钱——他因为怕石埯沣钱不够,所以特意多汇了四百元。
汇完后,石埯辉还专门打电话问石埯沣钱还够不够,不够了自己再想办法筹一点,叮嘱石埯沣心里一定不要有什么负担,只要有哥哥在,啥困难都可以一起度过,石埯沣听完后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受着这最真挚的亲戚情;在自己心里,他不想向哥哥要钱,给哥哥更多的经济负担,因为哥哥还要挣钱养活整个家哩,家里的日常开销全靠哥哥一人来承担,包括弟弟石埯兀每个月的生活费。
石埯沣为有这样的好哥哥而感到自豪。
等石埯沣筹集到了这沉甸甸的,蕴含着同学情、亲戚情的3000元钱后,就慌里慌张地跑回了事故现场。
见到石埯沣终于到来,这位年轻女士早已经按捺不住倔性子,破口大骂,唾沫横飞,脏话连篇,活像只得了狂犬病的烈狗,狂吠不止。迨石埯沣用手机微信把这笔钱转给了这位年轻女士后,这位年轻女士方才气消,嘴角处不自觉地挤出一抹狡黠的奸笑,还伴有一抹轻微的小人得志的神色。
秃头男绷着一脸的皱纹,沉默着,此时的心就好像变成了一块磁铁,受到大地的引力作用而逐渐地堕了下去,越来越沉,不知道啥时候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雨后阳光的照射下,眼珠里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反射光来。
这恨、这悔、这不公平、这无可奈何、这让人激愤的人世间,又有几人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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