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的流言并没有马上上床睡觉,而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牛皮笔记本,用黑色水笔在上面写下娟丽的字迹:
第一天,流諾一共说了三句话,
明天争取让他说五句话,
不吃肥肉、葱花,
相比之下更喜欢吃鱼虾,
喝牛奶,吃草莓。
写完这段话,流言轻轻将本子合上,放进抽屉里,关灯睡觉。
一夜好梦,流言睡的很沉,可能是她太久没有照顾别人,所以很疲惫吧。
知道第二天太阳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的时候,流言才慢慢醒过来,习惯性的看了看闹钟,十点二十,幸好今天是周末。
“啊,该去给流諾做早餐了!”流言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忙忙的穿衣洗漱,走出去时发现流諾的房门开着,他正坐在窗台上,隔着玻璃看外面的风景,这间房屋是流言特地挑的市中心地区,从这里可以看到全市的风景。
流言呆呆的站在门前,看痴了,阳光照耀在流諾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乌黑的发丝有些许的凌乱,调皮的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从这个角度,流言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如婴儿般卷翘的睫毛,清澈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白嫩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白皙,流言实在不忍打破这份美好,蹑手蹑脚退了出去,先去准备早餐。
“牛奶、鸡蛋、燕麦、土司、果酱……”流言一股脑的把所有吃的都拿了出来,把牛奶泡好,土司烤好,果酱蘸好,燕麦冲好,放在桌子上围成了一个圈。
“流諾,吃饭啦!”流言吆喝着,却迟迟没有动静。
“流諾?”流言走进房间,放软了语气:“吃饭了。”
流諾动了动身子,从窗台上跳下来,他不想承认这个名字,他不叫这个名字。
用餐时刻,流言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流諾的用餐习惯,喜欢吃什么啊之类的,她发现流諾也不像她想的那样不好养,起码早餐每一种,他都吃了几口。
“今天一起出去给你买几身新衣服怎么样?”流言又开始她的“拐流諾出门”计划。
“……”流諾表示抗议的放下叉子。
“好好好,我去就好我去就好,”流言立马举手投降,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流諾不以为然的再次拿起叉子叉盘子里的鸡蛋。
“这样吧,我叫我的好朋友帮忙照看一下你,你要乖乖的哦,”流言想了想,反正方零周末也没什么事,这么想着,流言拿出手机:“喂,方零吗?”
“什么事啊?”
“我要出去给新儿子买新衣服,你帮我照看他一下。”流言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好啊,照顾小孩子我最拿手了,那我马上来!”
“好!”
挂上电话,流言上上下下打量了流諾一遍,大致知道了他的尺码,嘱咐道:“等下有个阿姨会来照顾你,她人很好的,不用害怕哦。”
流諾继续戳着盘子里的鸡蛋,里面的蛋黄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
“小语!开门我到啦!”隔着厚厚的门板流语都能听到方零的河东狮吼。
“来了!”流言快步走过去,开门一把拉过方零,嘱咐着:“我儿子流諾,自闭症加抑郁症在这呢,你别吓着他,等下我出去你帮我照顾好他,别太亲近,他害怕,他和普通的小孩可不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方零不以为然:“这才刚当妈呢,你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好好好,你自己掂量啊,那我先出去了,”流言生怕方零一个烦了撒手就走,不再啰嗦,走到流諾面前:“那我先出去帮你买衣服了,等我回来给你做饭啊!”
流諾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社会与法,完全的无视了流言。
“……得,我走了。”流言碰了一鼻子灰,吐了吐舌头,拿起包走了出去。
等流言完全离开之后方零才关上门,心想:小样,不就是一孩子吗,还能怎么着不成。
走进一看,方零不禁暗自咂舌,小言眼光好啊,领养了这么一个小正太,太可爱了吧……咦,这个正太在看什么——社会与法律!?
“你好,我叫方零,你可以叫我方阿姨!”方零靠近。
“……”流諾后挪。
“你叫流諾对吧?”不甘心,再次靠近。
“……”再挪。
“这个你喜欢看?”扑过去。
“……砰!”躲开,回房,关门,锁门。
“喂??哎!流諾!小諾!諾諾!”卖力拍门中。
“好烦。”流諾不耐的举起桌上的笔筒,狠狠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里面的笔散落一地。
“哎!?諾諾你怎么了啊?!諾諾你开门啊!”听到响声的方零拍的更加用力,吵的流諾心烦意乱。
流言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流諾交给方零看管。
流諾捂着耳朵,只感觉那种令人烦躁的拍门声不停在耳边盘旋,还有那个女人聒噪的喊叫。
好吵……好吵……好吵!!!
流諾红着眼睛,发了疯似的开始砸东西,整个房间变得凌乱不堪,一地都是书本的碎片,加上各种装饰物的“尸体”,可是流諾还是觉得不够,他需要发泄,他捡起地上的笔,打开笔盖,狠狠戳在自己身上……
此时的流言还在街上为流諾选着衣服,每一件她都觉得适合流諾,无法取舍,从衣服裤子,到鞋子帽子,再到给流諾买的水果食物和日常书籍,流言提着大大小小七八个袋子,书籍她特地没有选择普通儿童看的读物,她觉得流諾是与众不同的,因此,她买了社会法律书籍,还给自己买了几本关于心理学和抑郁症之类的书籍。
如果不是流言实在走不动了,她一定会再继续买下去,精疲力尽的她选择了打车回家。
“不知道方零和流諾怎么样了。”
流言喃喃自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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