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闲散侯爷,王爷有什么可担心的。”
石鉴面漏杀气,说道:“梁国迟早是你囊中之物,届时,你必挥师北伐,那我此时放你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冉勋端起酒杯,对着石鉴一饮而尽,道:“我敢赴你大营,自由万全之策,还请王爷现在休书一封吧。”
“哈哈,好,有一股英雄气,老夫就喜欢这样的对手,”石鉴笑道。
冉勋与诸葛瑾一行人离开赵营已是两日之后。
赵国也随即班师回朝,只留下一个鹰师与两个豹师,近两万之众驻守在江北开州。
江边战旗飘飘,几艘大船行驶在江中。
“怎么样?诸葛大人,赵国已撤兵,咋们此行和谈圆满成功啊!”冉勋在甲板上伸了伸腰。
冉勋见离开赵营已半日,而诸葛瑾却再未与自己搭话,想必对梁帝还抱有幻想。心道:倘若这位诸葛大人不站在自己这边,那就只能除掉了,不能因小失大。
“敢问北侯,你是准备扶持哪位王爷上位呢?还是自己来呢?”诸葛瑾闭目道。
“哈哈,诸葛大人果然不愧是御史出身的大理寺卿,察言观色果然够细致,您觉得皇上的这几位皇子中哪位可堪大任。”
诸葛瑾冥想后,说道:“皇上的诸多皇子中,最像皇上的也就太子萧规和祁王萧祁了,中书阁八位阁老与六部尚书,大多是其二人死党。”
“哦!没想到诸葛大人对朝堂看得如此清澈。”
“他二人有皇帝年轻时的狠厉,但绝没有皇帝年轻时候的魄力,”诸葛瑾叹气道。
“不错,想在乱世中打下一隅立足之地,绝不是只凭手段狠厉能够做到的,”冉勋赞许道。
“哼,听北侯的口气是要取而代之了,那么就让老朽沉尸江中吧。”
诸葛瑾仰头看向空中说道。
“诸葛大人这是何必呢?现如今的皇帝,哪有你追随他当年打江山的半分魄力,整日沉迷于莺歌燕舞之中,伶人宦官当道,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奸臣弄权,皇子夺权,敢问诸葛大人,你忠的是萧家天下还是天下的天下,”冉勋大声喝道。
“老朽忠心的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可为人臣子就要忠君爱国,文死谏、武死战,虽不敢与圣人相提并论,但也不会让后人唾弃,留下骂名。”
诸葛瑾说完一副凛然赴死的样子。
“好一个忠君爱国,诸葛瑾,你个老匹夫,你还有资格说忠字。”
诸葛瑾顺间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冉勋却不待诸葛瑾说话,继续骂道:“诸葛老匹夫,你可真是厚颜无耻至极,忠、孝、仁、义、廉、耻,你能拿的起哪一个?”
“忠?你是在晋哀帝元年金榜题名的进仕吧,那你算是晋朝的臣子,你却助萧衍老贼夺得晋室江山,将皇帝司马俊淹死在岳阳湖,这就是你的忠嘛?梁大治元年,为稳定朝局,你父亲病逝,你却未回家披麻戴孝,父母亡而不在前守,这就是你的孝?你的好友,与你同科进仕同在江南道做御史的查良,因不愿与萧衍老贼起事而被杀,你却未保下你的这位好友,这就是你所说的仁?义?廉?耻?”
“够了!够了!”诸葛瑾嘶吼道。
冉勋见诸葛瑾已近疯癫,便停骂了。
“是啊!是啊!我还自诩为圣人,却不知已做下让世人唾弃的诸事,还有何颜面存留在世!”
诸葛瑾讲完,眼神空洞,猛然跃下夹板跳入江中。
“小五,小六,救上来吧!”
“是。”
冉勋身旁两个随从立即跳入水中,将诸葛瑾救上船中。
诸葛瑾全身湿漉,喘着粗气靠在船舱,道:“你个贼子,这是何意?”
“诸葛大人师承阳明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可如今天下,谁还在乎忠孝仁义礼智信廉耻!”
冉勋继续说道:“自晋哀帝三年八王内乱开始,至今梁大治十九年,三十五年间,城头变化大王旗,出了多少王侯将相,仅称帝者就达到了五十二人,贼寇响马啸聚山林,进而攻城略地,退而打家劫舍,江湖中的宗门帮派,把控着水陆的粮食、食盐、铁器,而贵族豪强把持全国的土地,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百姓却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我秦人江山,为何成现在这幅样子?”冉勋问道。
良久,诸葛瑾开口道:“前朝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当年秦武帝推崇儒家,华夏民族思想统一,开科取士让基层百姓能够出将入相,而如今礼乐崩塌,道德沦丧,人人以利益至上,兵不知将,将不听君。”
“是啊,已三十五载,华夏百姓已不思故土,佛国推崇佛法,北境推崇军功,再有一二十载,华夏万里江山就会成为一个个小国,只能回到上古时期百家争鸣,诸国林立的状态,我们之所以以秦人自居,是因为当年秦人威仪四夷,兵精粮足国泰民安。”
冉勋感叹道。
“多谢北侯一番言语,让老朽醒悟,可如今该如何重振华夏,”诸葛瑾起身行礼道。
冉勋忙扶起诸葛瑾,道:“刚才诸多冒犯,还望诸葛大人海涵,乱世需用重典,既然杂乱无章,那就推到重建,您是天下大儒,只有您才能让天下思想归一,恢复礼乐、神权。”
“是北侯一席话骂醒了老朽,这么多年是我糊涂了,”诸葛瑾叹气道。
“只有让天下人思想归一,以贤者为圣,教导年轻人忠孝,仁义,以他们言传身教下一代,不出二十年,我华夏民族才可重新复兴崛起,而这大任,非诸葛先生不可!”冉勋拱手道。
“老朽知道接下来的几年该做什么了,北侯你今天彻底解了我多年的心结。”
“诸葛大人,马上到江南大营了,我们一起觐见皇上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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