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开口道:“那就在此处休整片刻,前去问问路,也让蓉儿下来透透气。”
铁柱傻傻的说道:“天底下还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随后旁边的一个老妪便将马车的帘子掀起来,另一个护卫将马凳放上去,那女子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从马车上慢慢下来。
此时薛牛儿几人才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李复儿想到了父亲讲的神话故事中婀娜多姿的仙女,附近过往的难民都被这女子的容貌惊艳到了,想不到世家还有如此美人。
那美人旁边的小女孩更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眉宇间透着灵气,一双闪烁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边新鲜的事物,小女孩眼角的痣使得更加完美脱俗。
那带头的护卫直直冲薛牛儿和那老丈过来,老丈已吓得双腿不停的打颤。
那护卫冲老丈抱拳行礼道:“老先生,去往定州的路除了这凌州还有其他路径嘛?”
这护卫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老丈稍微定了定神,道:“有,有有,可是很危险,这凌州便建城在两条山脉之间,有很多小路可以绕过去,这胡人便是通过山里的密林突袭了凌州,可是小路多是些羊肠小道,马车是过不去的。”
“多谢老先生,”护卫说完便转身看见小女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跟前。
小女孩看了看薛牛儿几人和旁边的难民,转头对着护卫说道:“大哥哥,蓉儿看他们又累又饿,肯定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给他们点吃的吧。”
难民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后,都将头转了过去。
护卫行礼回道:“小姐,我们此行带的食物不是很多,现凌州已生战乱,把食物分给他们,我们便无处补给。”
“大哥哥不同意算了,蓉儿找娘亲去,”小女孩说完便气呼呼地朝美人跑去。
“蓉儿,慢一点,小心别摔着。”
“娘亲,你看他们多可怜啊,肯定好几天没吃饭了,给他们点吃的吧,娘亲。”
美人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说道:“唉,这孩子。”
美人转身对那侍卫说道:“李侍卫,把我们的食物留下半天口粮,其他的都分给难民吧。”
侍卫还想解释,美人笑了笑,“没事,去吧,凌州已被胡人攻破,其他路径不好走也不安全,我们就先原路返回吧,免得老爷担心,就是不知道定州有没有战事。”
李侍卫行礼回道:“是,夫人,那我们就去昨天的客栈进行休整与补给,不过夫人放心,定州乃西北进入中原的重镇,也是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再者,定州附近便是重镇霸州,其兵马转运防御使便是欧阳上将军,有精锐兵马数万,西胡目前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这次西胡能攻破凌州也只是借山间小径突袭而成,前边已是一马平川,不可能再有更大的战事了。”
“嗯,但愿蓉儿的外公与舅舅能都平安无事。”
众人看侍卫们发放食物,便都拥挤上前,想分得一些吃的。
“哎,小哥哥,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搭理我。”
薛牛儿这才回过神,“怎…怎么了,你在跟我说话嘛?”
小女孩俏皮地说道:“对啊,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对了,我叫欧阳蓉儿。”
薛牛儿此时才将目光从欧阳蓉儿身上移开,低头回道:“我叫薛牛儿。”
“哈哈,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太可爱了。”
薛牛儿抬头从对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恶意与嘲笑,便又把头低下了。
那美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欧阳蓉儿轻呵道:“蓉儿,不得无礼,赶快向人家道歉。”
欧阳蓉儿委屈地回道:“好的,娘亲。”
薛牛儿忙说道:“不用,小妹妹并未嘲笑我,这名字本就是让别人叫的。”
“娘亲,你看这位小哥哥是不是和俊哥哥特别像,”欧阳蓉儿冲美人说道。
美人听完便走了过去,笑道:“定眼一看,确有五分相似,若好好洗漱一番,倒有七八分,怪不得你一直在这边说话,原来是看到了相识之人。”
“这位小哥哥平易近人,比那位俊哥哥要好上许多,”欧阳蓉儿拉着美人的手说道。
“蓉儿,我们回去吧。”
“娘亲,不去外公家了吗?”
“嗯,你外公现在京城,不在定州,他过段时间会来看我们的。”
欧阳蓉儿冲薛牛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记得来找我玩儿,别忘了啊。
”说完便跟着美人上了马车。薛牛儿看着车队渐渐消失在眼中逐渐成为一点,心想到:我该去哪里找她,定州还是霸州,定州在哪,霸州又在哪,俊哥哥又是谁。
众人在南逃途中遇到了好几伙山匪,也都是十几人的队伍,匪种能穿着破旧,装备更是简陋,偶尔一两匹老马、瘦马夹杂着自制的大刀长矛。
刚开始一撮山匪便把逃难人群所带的口粮全抢光了,后边的山匪抢不到东西,便把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抓走扩充队伍,却不敢全抓走,因为寨里的存粮养活不了太多的人。
三人每天跟着流民挖野菜,吃树叶,煮树皮与野虫子,沿途的野果树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摘光了。
十几天下来,三人便已饿的骨瘦如柴,尤其是李复,本来就不怎么健壮的身体,现在路都基本走不动了,每天在铁柱跟薛牛儿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跟上队伍。
这天,薛牛儿三人又落在了队伍的后边。
李复小声说道:“你们发现没,今天张家老三那还在吃奶的小孩不见了。”
“哎呀,可能前几天被土匪抢走了,不过听你这一说,我倒觉得这几天李家那兄弟几个看咋们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啊,”铁柱接着话茬说道。
薛牛儿看路边树底有个阴凉地便走过去坐下了,说道:“小声点,不止张家那个小孩不见了,就这几天前叫李老大家小孩也不见了,而且…而且咋们这几天都没碰见过土匪,难道他们把小孩…丢…了?我也发现他们这两三天对我们三个特别热情和关心,老跟我们套近乎。”
“丢自己的孩子,不至于吧,唉,算了,管那么多干嘛,都快饿死在这里了,这荒郊野岭的,还不知道我们会死在哪里呢,”铁柱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总之,多留个心眼是没错的,走吧。”
傍晚,不知何时乌云已悄悄地遮住了月光,薛牛儿三人正挤在一个土坑里,毕竟已是深秋,夜间不断有寒风袭来。
“哎哎,你们看那是不是张老三,怎么鬼鬼祟祟的,朝树林里钻进去了,”铁柱拍着薛牛儿跟李复儿说道。“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薛牛儿说完便一骨碌爬起来朝黑影跟了过去。
杨树林深处,几个黑影正在低声嘀咕着,几人之间似乎聊的很是不愉快,偶尔夹杂着一两句争吵声,薛牛儿悄悄爬到距离黑影不远的树后,努力地想听清楚几人之间的谈话。
可虽说离的不远,可却听不清楚,薛牛儿怕被发现,准备悄悄地倒回去。但想到这些天的遭遇与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便鼓起勇气屏住呼吸向前爬去。
“张三,你也太缺德了,怎么,想让我们兄弟几个陪你饿死啊,还是你良心发现了?”
“李老三,你这什么话,你们兄弟仨儿把我叫到这儿,到底什么事。”
“行了,行了,先别吵了,张兄弟,是这么个事,我听老二说你不同意将那三个山里的野孩子做了,所以我们兄弟几个把你叫过来问问。”
薛牛儿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弄出声音,被发现那就必死无疑了。
心道:三个山里的野孩子,那不就是李复、铁柱和自己嘛,他们跟眼前这四人并无什么怨恨,可眼前这几人为何商量的谋害他们呢。
那说话的人顿了顿,说道:“你看,通过我们这几天的合作,你应该明白,虽说我们仨是亲兄弟,可是这几人我们并没有占你的便宜,这怎么就好端端地有了分歧呢。”
“哈哈,这可真新鲜,居然有脸说说没你们兄弟几个这几日没占我便宜。”薛牛儿这才听出,这是张三的声音。“姓张的,别给脸不要脸,今晚要是说不清楚,就别想走出这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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