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狗尸从地上缓缓站起,哪还有死去的样子,它的眼珠十分澄澈,既残酷又镇静。
“好啊,凡人之中还有如此高手,真是有趣。”
那条巨狗站起来,足足有四丈高,獠牙尖利,肌肉壮硕,十分可怖。
“总算钓上了一条大鱼,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时,都去死吧,死后我会让你们做我的护卫,这是我对你们的仁慈。”
一阵阴险而狂妄的笑声从那张狗嘴里发出来,四名黑刀听罢,竟是觉得胆寒不已,险些连刀也拿不动了。
石元吉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随即长舒一口气,悠哉地向巨狗走去。
巨狗咦了一声,随后轻蔑地笑了笑,让手下活尸再次施展法术,狠绝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接受我的仁慈了,那就只好让你化为齑粉。”
石元吉无奈地说道:“是不是你们挚爪受到了天狼的影响,所以威胁别人的方式都大同小异?我都快听烦了。”
“另外,该死的是你。”
话音刚落,巨狗脚下的龙纹法阵顿时荧光大作,那些龙纹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开始自行活动,原来的布置全都被打破了。
“什么?”巨狗惊呼一声,顿时乱了方寸。
那些眼神冷静而嗜血的活尸起了变化,冷静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嗜血的欲望。他们不再施法,而是像普通活尸那样,嗷嗷直叫地向黑刀们冲了过来。
没有法术的冲击,黑刀们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青裴钢之刃,将活尸们一一斩杀。
那巨狗即可回过神来,露出尖牙向石元吉示威。可它脚下的龙纹竟是自行组合了起来,形成了一座法力磅礴的大阵。
还未等它向石元吉发起进攻,在它脚下,土壤变得粘稠又活跃,简直是一块新生的沼泽。
巨狗在自身的重量下,越陷越深,他不停地挣扎,掀起一块块的土壤,可那些土壤粘到巨狗身上,竟是连到一起,愈发将它拉入地底。
“你……凡人怎么可能……”
石元吉举起右手,那粘稠的土壤应声而动,凝结到一起,变成一柄柄坚硬无比的利刺,毫不留情地将巨狗刺穿。
“白……龙……太……子!”
巨狗咆哮一声,不甘心地被利刺化作血雨,消失不见。
石元吉面目慈悲,既无喜悦也不激动,只是无奈地看着小镇的一切活动的事物,长叹了口气。
在那具巨大的狗尸上,已经死去的活尸被黑刀们堆在其周围,在其上燃着熊熊大火。四名黑刀跪在火堆边,双臂举在头顶,朝向天空,虔诚祈祷。
“
我主太岁,救苦天尊。
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
得离于迷途,接引於浮生。
生者不觉迷,死者长安息。
”
石元吉站在外围,静静看着,尸堆的火光照影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黑明站在他身边,悄悄地说道:“这个青裴之心看起来还不错,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组织。”
“这个曲千仁也够可以了,这么快就拉出了这么大的一支队伍,简直是个人才。”
石元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黑明想了想,长长的马脸上突然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让我在地上行走,不会就是为了看看青裴之心是什么样的组织吧?”
石元吉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了。”
“直接见曲千仁,不一定能见到真实的东西,还是看看组织的外围人员,才能见到真实。”
“只是形势比我想的还要严峻,白龙太子恐怕不会等到冬天,就会出兵。”
黑明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石元吉翻身上马,正欲继续赶路,却见远处有一行人正急速地朝这里赶来。
最奇怪的是,为首一人竟是裹挟着旋风,飞在空中。
“曲千仁?他怎么来了?”石元吉沉吟片刻,决定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为首的曲千仁一人当先,急匆匆地落在石元吉面前,脸上挂着微笑。
“侯爷好兴致啊,竟然到河内了,看样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望了望小镇里的火光,神情变得放松下来。
“一名黑刀跑回去报告,说是有五级险情,请求增援,正好我在,便赶过来了。”
在曲千仁的身后,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有条不紊地赶来,他们行色匆匆而且全副武装,显然五级险情是很可怕的事情。
石元吉看着曲千仁自信的神情,哪有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大了。不由得心中感慨,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他下马回礼,微笑着说:“看来前辈已经知道丰镐的事情了?”
曲千仁大方地说道:“知道消息了,我本以为乞活军也会随您一起来,没想到只有您一个人驾到。”
“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些青裴之心的黑刀井然有序地开进小镇里,开始了对挚爪和活尸的清理。
还未等石元吉开口,曲千仁的背后,一名身着盔甲的壮汉赫然出现。他知道这是太岁直接来找他了,怪不得曲千仁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此。
“太虚的分身,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以凡人的形象示众。”
太岁的嗓音如雷震,如响鼓,让人身心震荡的同时却又感到安宁。
“我叫……石元吉,您是太岁大神吧,晚辈向您行礼了。”石元吉听的出来太岁的善意,所以没有怠慢,打了个拱手。
曲千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向一人一神行了个礼,转身向小镇走去。
太岁打趣地说道:“扶桑那个家伙一直和我不对付,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这步棋是走对了的。”
“你确实和曾经的你不一样了,不只是外貌,我能感受得到。”
虽然太岁那张漆黑的脸上,画满了繁复而可怖的龙纹,但石元吉看得出来,太岁冷静又热情,外冷内热,还算好相处。
石元吉好奇地问道:“我师父和你的关系不太好么?”
太岁身形壮硕,压迫感十足,然而听到了石元吉的问题后,竟显得有些扭捏。
“这个么……我和天狼一样,都是星煞,以前确实是干了一些被神明唾弃的事情。”
“扶桑有着曦和的仁慈和智慧,所以一直不太看得上我,哈哈,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乞活军呢?河内现在的局势很是焦急啊。”
石元吉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大虞的皇帝理念不合,所以离开了丰镐,现在乞活军自行其是,我也不想管。”
“我受朔镇之邀,前往奄城,之后我会去和白龙太子会一会。”
太岁惊讶地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有些埋怨地说:“你怎么能不管乞活军呢?不受控制的暴力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
看着太岁的表现,石元吉心中感慨:不受控制的暴力……看来太岁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神明啊。
石元吉解释道:“女英现在乞活军坐镇,大虞皇帝也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乞活军不会乱的。”
太岁听罢,叹了口气,有些颓丧地说:“既然你有主意,我也不再担心。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哪怕是很多神明都不懂这个道理。”
“天狼不就是想破坏河内的治安,孤立烙原,然后在烙原和鲸啸海两边同时进攻么。”
“河内有我在,挚爪们掀不起大风浪。”
石元吉感激地说:“多谢太岁大神如此看重凡人和妖精的生死,他们有福了。”
太岁急忙摆了摆手,否认道:“你别这样,我只是奉曦和大神的命令办事,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事实上,我完全不赞同曦和大神的命令,也不理解扶桑的意图,虽然扶桑的做法卓有成效,比如你,就是祂的成果之一。”
“而且我也没怎么出力,青裴之心完全是曲千仁一手创办的,我就是提供了青裴钢的方子而已。”
石元吉被太岁的诚实表现惊到了,不过他立刻就回过神来,赞赏地说道:“太岁大神果然心直口快,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去见朔镇大神。”
太岁皱着眉头,颇为严肃地问道:“朔镇真的让你去见他,没说别的?”祂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信。
石元吉想了想说道:“他还说自己半死不活,其他的也没有了。怎么,您不相信?”
太岁长长地叹了口气,脸色显得难看极了,他遥望西方,有一股掩盖不住的哀愁意味。
过了良久,祂才悲伤地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的品德,我当然相信你,可是……”
祂那压迫感极强的身躯在此刻,竟显得有些落寞。
“算了,祂自己做了如此选择,我也管不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说罢,太岁的身形直接消失,就好象从没来过一样。
黑明左顾右盼,伸着长长的马脸疑惑地说:“这个太岁说什么谜语呢?怎么云里雾里的?”
石元吉微笑着说:“可别背后说人家,你怎么知道祂就一定走了?”
“啊?不会吧?”黑明立刻闭上了嘴,装模作样地低下了头,摆出一副糊涂的老马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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