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过了七日,宴心也在驿馆中待了七日,她足不出户左右筹谋,终于等到了秦玄琅启程的前一天。
她早早的就约了秦玄琅见面,在这她所能够肯定的最后一面中,宴心盛装打扮,在行囊的最深处找出了那一件上一世和秦玄琅初遇时候的衣裙。
这件衣服自然不是同一件,而是宴心照着印象里的那件自己画了图样改制的。
之所以选择这一件衣服,宴心是想和上一世的自己好好告别。
柳糖儿已经死了,苏氏也丧了命,最后的复仇对象就是秦玄琅了,只要秦玄琅失去一切,她最大的心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听到外头传来人声,宴心这才从复仇的心思中走出来,她匆匆整理好仪容坐回桌边,从桌角的抽屉中拿出了那一卷来自于夏老太爷赠送的书卷。
未有多时,秦玄琅叩门进来之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秦玄琅也知道过了今天后他们不只要有多久才能见面,便也十分隆重还给宴心带来好些礼物解闷。
“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穿这么少?”
宴心心安理得的感受他所做的一切,笑问:“你忘了么,这是我们初见的时候我穿的衣裳啊。”
秦玄琅被提醒了这么一下,仔细在脑袋中思索了一遍。
可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在平南王府的那一次初遇,并不记得有这件衣裳在啊。但他也没有反驳,调转了话题。
“我明日就要出征了,怕你这些日子烦闷就带了些新鲜玩意儿,也嘱咐了朝中几位官员家的贵女时常来找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别忘了看看朝中的动向。”
他细心的为宴心系好了外衫的系带,这才嘱咐道。
宴心不知道他这么安排是真的为了还自己解闷,还是想要找人监视自己,却先应了下来,假意客套。
“哥哥这一次做副将一定会好好帮你的,这是他回朝的第一仗,若不能漂亮的凯旋而归父亲也饶不了他,所以危险的事还是交给他来办吧,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安。”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柳家的士兵会一鼓作气拿下阿善部,等到时候我归来一定要让父皇同意我们的亲事。”
秦玄琅并没有回复让柳亦辰身先士卒这个问题,而是又把话柄扯到了他们的婚事上,在他看来婚事是唯一能够稳定宴心情绪和忠诚的良药。
看着秦玄琅眼中的温情,宴心心中嫌恶,迫不及待的打断,将那桌边的画卷交到了他的手里。
“另外我有一件东西准备送给你,这是我的嫁妆,也会是你的聘礼。”
她这暗藏玄机的话引起了秦玄琅的注意,他想不到一幅画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打开细观之后,他只看到了一张道家图画,其中是一位真人和他的道观陈设而已,旁边便是密密麻麻的道经小字,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
秦玄琅将图画放回了桌面上,诚恳的让宴心为她解答。
想来应该是这个宝藏的秘密被埋藏了太久,夏家又恪守着初衷代为保管,就算老一辈的皇室中有人听过这件事,也已经把它当做唬人的传言了。
宴心将画卷正对着自己,用手慢慢拂过这画卷上略微突起的地方,提示道。
“你可曾听说过天榆开国前的宝藏,这宝藏一直由元城的夏家代为保管,我出破军山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偶然因为追查修罗门的杀手而结交了夏老太爷,这便是他送我的悉索,想看看我是否是有缘人。”
她知道自己去元城时做的一切都尽数传回了秦玄琅耳中,这她也就不隐瞒了,大大方方的把这东西交了出来。
“你、你是说这是……”
秦玄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结巴了,忍不住的用眼神不停确认。
宴心笑了笑,对于秦玄琅的神情她非常满意,安慰道:“可别紧张,这只是线索罢了,我也只是破解出了一二,我猜测这宝藏不是在李武山就是在边塞癸潭,其余的便交给你来猜了。”
“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像他这样的人最是忌讳有人窥探到了他所拥有的好东西,自然要问。
“除了我和夏老爷以外……就还有一个已死之人知晓。”她不以为意的作答,像是早已经考虑过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宴心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也不想殃及无辜的人,只能这么说,而那个已死之人便是叶菁了,秦玄琅不难联想到。
左右观察了这幅画后,秦玄琅舒了口气,脸上的快意藏都藏不住。
“心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连这个秘密都能找到,这对我们的今后可是大有益处啊!。”
秦玄琅看她的眼光中又多了一丝欣慰,好像如获至宝一般。
当然宴心也能肯定,这个神色他是装不出来的。
“现在说这话还尚早了些,等你能找到这宝藏再说吧。”她帮着将画卷从新扎好,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好,那……”
秦玄琅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被门外的路芒打断了。
“二皇子,您的侍卫说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您定夺,请您尽快去看看。”
见该关照的事情都关照的差不多了,宴心便也跟着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在这浔阳城等你回来。”
可你却永远回不来了……
后面的话宴心藏在了心里,表面还是恋恋不舍的模样,宛如一位不愿意离开心爱之人的窈窕女子。
秦玄琅收起画卷后激动难抑,顺带将宴心搂紧了怀中关照:“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在开春前回来,到时候必定许你一场举国震动的婚事。”
“我要让女官大人做我们的证婚使。”
宴心提醒了一句,加深了整件事的可信度。
秦玄琅没有起疑,松开手后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出门前还不忘了让宴心不要出来相送,自己慢慢离去。
宴心一直盯着门口,直到确定他离开后仍然固执的不愿意转移目光。
此时路芒也跨了进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禁询问道:“您怎么能确认秦玄琅一定会去那两个地方探查?”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野心了。”
这话宴心没有骗人,秦玄琅能够为了地位杀那么多人,自然也就会借助出兵的机会暗暗前去那两个地方调查。有这么大的利益作为激励,宴心的计划就也多了几分胜算。
“之前我吩咐的事都办好了么?”
宴心感受这从门外挤进来的风,冷不丁的缩了缩脖子将门关上,说了些只有她们二人才能知道的话题。
“书信已经全部交到了女官大人手里,您的师兄也已经启程,算算日子这会儿应该到了破军山了。”
观砚曾经说过,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像师门求助,秦玄琅身边虽然有那么多的亲兵守护,但破军山的势力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路芒汇报着这些日子他们暗中做的事,为了避开秦玄琅的耳目中间也是十分曲折了。
“可是皇后娘娘却因为太子的事怀疑您,午后请您入宫。”
宴心能够猜到皇后必然因为太子被刺的事情怀疑到宴心头上,反正早晚都要面对这件事,倒不如趁着今天赶紧挑明。
“正好我也又事进宫,借助这个机会刚刚好。”
在路芒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只要等着沐莞卿好秦玄明行事了,究竟还有需要圣女亲自处理呢?
“秦淮的案子压了太久了,秦玄琅不是喜欢拖延的人,必然会在出城之前让这件事有满意的结局,而我这次去就是为了救出秦淮。”
沐莞卿琐事从缠身未必会锦鲤,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若没有陛下点头,恐怕谁都不敢冒进。
宴心思考了一阵子,想着也别等到午后了,现在就进宫,趁着皇后兴师问罪之前请罪,到还能赶上。
同样皇后对宴心的积极也是一头雾水,她看着跪在眼前从着装到礼仪都跳不出一点差错的女子,禁不住的摇头。
“柳宴心,本宫不是让你现在来。”皇后坐在寝宫煞是无奈无语,一腔怒火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臣女并未只是任何人伤害太子,这件事的主使另有其人!”
“这还重要么!”皇后反问。
也是,这几日里宴心也听说秦玄益的状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现在皇后又怎么还会追究到底是谁呢?
“宴心曾经答应您的事都会做到……”
宴心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皇后摇头阻止。
“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沐莞卿的打算么?她也看得出来太子并不是合适人选,二皇子的手段又太过阴毒,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又何必为了别人的负责呢。”
她知道宴心今日前来是赎罪,但是她也清楚凭宴心一人无法统筹全局,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娘娘,陛下来了。”
听了侍女单传华,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瞥向宴心。
“看来你今日不只是来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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