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黎策忍受着浑身的疼痛无人问津,接连饿了一天一夜,此时他几乎都要失去意识。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高大漆黑的人影伴随着摇曳的烛火渐行渐近,惹得黎策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
身在此处,即便有人过来也不可能是来营救自己的,一听见脚步声,黎策便不由得联想起昨日所受的屈辱和痛楚,那样的疼痛若是再来一次,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
黎策整个人颤抖着,眼睛寸步不离的盯着那人影。
少顷,只见面前出现林魑的面孔,黎策认得他,认得他是凶王府四大护卫之首,虽然未曾领教过他的手段,但他凶名在外,黎策也一直是有所耳闻的。
一见到林魑,黎策便面露惊恐,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你又想做什么,又来折磨我吗?”
林魑不理会,随即朝随侍之人使了个眼色,而后便见那人打开手中的食盒送到黎策面前。
食盒里都是膳房为顾桓礼做多了的饭菜,无一不是山珍海味,黎策被饿了一天一夜,此时简直无法抵抗如此诱惑。
眼看黎策瞪着那一盒饭菜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林魑这才朝着随侍开口:“就放在那里吧。”说罢,二人便转身离开。
黎策简直恼火,立即便在后面朝着林魑咆哮:“喂!你不给我松绑我怎么吃啊,你们是故意的吗?”
林魑也没有回头,只在黑暗之中留下一句话:“殿下只叫我将这些送过来,至于能不能享用,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脚步声便也随之消失不见,黎策又回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
其实若是没有这些饭菜,黎策勉强忍耐一下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此时偏偏拿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放在他面前,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实在令人难耐。
黎策奋力挣扎着想要够到面前的美食,哪怕只是尝上一口,满足一下味蕾长时间的寂寞也好,但偏偏凶王府禁锢人的铁链坚不可摧,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林魑方才又回来,此时黎策已经放弃了挣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而摆在他面前的饭菜却丝毫未动。
林魑不由得叹了口气:“连这点都做不到,真不知接下来的路你该如何走下去。”
“你什么意思?”黎策满眼惶恐,总觉得还有什么更加残忍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林魑也不解释,甚至不等黎策反应过来,上前便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殿下,人带来了,方才送去的饭菜如殿下所料。”林魑上来回禀顾桓礼。
顾桓礼随即点头:“置办身好些的行头,将他送过去吧。”
林魑领命,随即带着昏迷的黎策离开,顾桓礼则随之前往陆府。
经历过这一桩桩大事,除掉了陆清濛、惩罚了黎策、平反了陆衍的冤案、解除了自己身份的危险,这一夜陆璇不知睡得有多安稳。
一大早刚起来便见到年糕汲汲皇皇地冲进来:“小姐小姐,殿下来了。”
“殿下?这么一大早的,他来做什么?”陆璇诧异,该说的昨夜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这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辰吧。
“殿下人呢?在正堂等候吗?”陆璇朝着年糕问起,年糕的脸色却甚是慌乱,连忙朝她摆手摇头:“没有,殿下他……”
“陆巡抚架子真是越发大了,不出来迎接本王便罢了,近还要本王到正堂等你?”年糕话还没说完,陆璇的房门口便传来顾桓礼的声音。
更令她崩溃的是,方才年糕进来的时候还未关上房门。
于是陆璇就这样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出现在顾桓礼眼前。
见状,陆璇霎然一惊,连忙垂头:“陆某不知殿下亲临,实在失仪,这便回去收拾好了再出来见殿下。”
陆璇说完便快步朝着里屋冲进去,身后却传来顾桓礼近乎宠溺的声音——“你急着躲什么,本王又不是没见过你晨起未梳妆的样子。”
这话着实将站在二人中间的年糕吓得一惊,她以为陆璇晨起未梳妆的样子应当只有她这个随身侍女才见过的,怎么顾桓礼也……这信息量未免太大了些。
闻言,陆璇顿时停下脚步,她似乎也意识到顾桓礼说这话实在容易引人误会,于是一时间也顾不得形象了,连忙转身走到年糕面前:“你出去给我打盆水来吧。”
方才听罢顾桓礼那话,年糕还有些惊魂未定,此时见陆璇开口要将自己支开,她二话不说便如同逃窜一般消失在二人眼前。
顾桓礼这才又开口:“怎么,不躲了?”德德
这明知故问的话配上他此时如同戏耍一般的神情,陆璇简直无语,立刻便暗自翻了个白眼,而后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抬眸看向他。
“反正你都见过了。”陆璇用顾桓礼的话回应了他。
顾桓礼闻言淡然一笑,而后才恢复正经:“好了,不说笑了,本王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快些梳洗穿戴吧。”
“去什么地方,远吗?”陆璇随口问起,思虑了片刻,顾桓礼方才回应:“准确来说应该是要带你去两个地方,或许需要些时日,你还是多准备些衣物。”
陆璇这才点头,反正他说的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就劳烦殿下出去等候吧,我还要梳洗更衣。”陆璇开口,与此同时年糕也端着水进来。
可谁曾想顾桓礼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还在陆璇的房间找地方坐了下来:“你只管做你的便是,本王又不稀得看你。”
年糕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情境中消化一些,此时便又听到这让她无地立足的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陆璇。
“殿下,此处毕竟是女子闺房,殿下冒然闯入已然不合礼数,怎可……”陆璇苦口婆心的劝说,想要将顾桓礼打发出去。
可还没等陆璇把话说完,顾桓礼便一口将她打断:“礼数?你曾几何时不也在本王房中梳洗更衣,还同榻……”
“好了,殿下自便吧。”陆璇脸色绯红,连忙赶在顾桓礼说出更加让人误会的话之前将他打断,而后便快步朝着里屋进去。
顾桓礼坐在原处,嘴角不由得勾出得意的笑容,左右此刻闲来无事,他这才随手从桌上拿起陆璇的书卷翻阅起来。
里屋,年糕为陆璇梳妆,犹豫了许久的话这才小心翼翼的朝她问起:“小姐,你和殿下之间怎么……”
原本陆璇心中就正气恼,此刻听见年糕开口她更是忍无可忍,随口便朝她反驳了一句:“什么都没有,不该问的就别打听。”
这还是陆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和年糕说话呢,话音落下还不等年糕说什么?陆璇便意识到了自己言行有失之处。
“我没有斥责你的意思,你不必放在心上。”陆璇放低姿态朝着年糕赔了个不是。
“不要梳妆,梳男子发式吧。”陆璇正和年糕说着话,身边不知何时竟传来顾桓礼的声音。
“殿下,你怎么进来了?”陆璇一脸惊恐,这家伙不是说不稀得看自己吗?
顾桓礼也没有回应,仍旧执着着说自己方才的话:“就像先前那样束发、穿上男装。”
“可是,可是小姐现在已经恢复女儿之身了呀。”年糕怯怯地回应。
顾桓礼虽然没有在说话,但是陆璇光从他的眼神也看的出来他并非是说笑,与其同他争辩又争辩不过,还不如依照他的意思,也免得再浪费时间。
陆璇随即朝年糕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听他的吧。”
年糕这才将自己已经梳到一半的发髻重新散开,转而为陆璇将头发束起。
年糕心中还有些不舍,毕竟这么多年来陆璇好不容易才能光明正大的梳妆打扮一回。
“这些天便都带着男装吧,做起事来方便一些。”顾桓礼朝着陆璇嘱咐了一句,而后才又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方。
陆璇简直无奈,对于他说的话,她似乎向来都只有遵从的份儿。
不过换回男装收拾起来确实会快一些,也省的他在那边等的太久,陆璇私以为或许这就是顾桓礼让她穿男装的原因。
可顾桓礼那点小心思陆璇又怎么会猜得到呢?
陆璇鲜衣散发的样子顾桓礼曾亲眼目睹,就连他向来不近女色都被她吸引得留意了许久,更何况是别的男人。
此番若不是情势所迫,顾桓礼真想陆璇永远都以男子之身示人,如此便可省去许多麻烦。
陆璇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而后便跟着顾桓礼离开,被他催促着甚至连和家里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尤其是容谎今日便要返回东阳,被顾桓礼这么一搅和就又没有机会送他了。
陆璇只好嘱托年糕代为传话,收到消息的容谎心中虽是落寞,却已然没有了先前的介怀,反正顾桓礼总会将她保护得很好。
一出门,陆璇便被顾桓礼扔到马背上,连究竟要去哪里都不曾知会她便带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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