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绿茶她香且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窈窕淑女,求之不得

    
    “老君山上缘来庙,缘来佛祖也难料。”这男女姻缘,什么时候来?何时结束?缘起缘灭,任凭是佛祖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这世间的人,总是想向上苍求一个万全之法,在神明眼前许下一个天长地久的誓言,似乎这样,此生来世就能至死不渝。
    缘来庙在老君山顶,山路窄而弯道极多,男女结伴而行,偶有驻足歇息,也是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喝水,小声说话,既有害羞的原因,也是出于私密情话,不必宣扬于世。
    陈家公子说到做到,真就郑重其事得写了帖子到齐季两府,邀请几人一起去缘来寺品尝斋饭。
    一路上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陈贵轻轻挥舞着手里的折扇,上面的竹叶栩栩如生。
    他自觉充当季渊等人的向导,一路上引经据典,头头是道。
    “这是红糖小冻,娇娇试试,是否偏甜?”阮情将小碗递给霍水儿,银质小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走到半山腰上,女子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几人选了个阴凉地,立刻就有粗使婆子摆好方布,另有干净的蒲团供他们歇息。
    阮情心细,带了些消遣的吃食,小巧而且简单,红糖是单独装在小盒子里,要吃的时候,淋在果子冻上,干净又卫生。
    花茶都做成了茶包,将开水从壶里倒出来,把茶包放进去,泡一会儿,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家里做的水晶紫薯糕,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也不好放蜂蜜,便单独拿出来,想甜些直接淋上去就好了。”阮情带的食盒就像百宝箱,什么都能拿出来。
    “常听家妹称赞阮姑娘,心灵手巧,今日得见,果真如此。”陈贵啜饮了一口花茶,那茉莉花香久久萦绕喉咙不散,他突然夸赞了一句。
    阮情微微低头,“陈公子谬赞了,这都是些小事,担不起心灵手巧。陈小姐也是极其巧慧的。”
    “阮姑娘之才,金陵皆知,在下,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
    阮情今日穿了一身嫩绿襦裙,梳的是金陵最时兴的少女发饰,看着青葱娇俏,陈贵的眼睛只看了一眼,便是再也挪不开了。
    “陈公子也是人中龙凤。”阮情无奈,便也回了一句,轻轻侧了侧身子。
    陈贵听了这话,就算理智知道她是礼尚往来,心里也有股细密的欢喜,像是泉水一样,咕嘟咕嘟得冒出来。
    “是么,不知道阮姑娘有没有读过……”
    “陈公子,你的茶凉了。”齐柏衍冷了冷脸,出声提醒。
    这冰冷的声音将陈贵从虚妄中拉出来,尴尬得扯了扯嘴角,“这就喝。”
    他端起来,吹了吹,似乎又觉得不对,一饮而尽,“好茶,好茶。”
    霍水儿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季渊,刚好发现他也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这个陈公子今日约他们出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总在这儿呆着也无趣,我们不妨还是跟着走吧。”陈贵刚刚的话叫众人一片沉默,这会子季渊主动出声,也算给他一个台阶下。
    “季兄说得是。”
    缘来寺因那棵姻缘树出名,树冠很浓密,遮天蔽日得,站在下面几乎看不到太阳。
    有小和尚守在一张桌子前,不停得拿着笔记。
    需要求问或者保佑姻缘的男女,在签筒里摇个签,有和尚专门解签,再将名字和生辰八字都告诉他们,一并写在小木牌上,用红绸绑了挂上高高的树上。
    这棵树的树冠上都挂满了小木牌,风吹过来,互相碰撞,发出钝钝的声音,并不清脆,有些沉闷,像是几千年前传过来的混沌呜咽。
    “阮姑娘,季姑娘,这队伍太长了,还是我们去排吧,你们就不要劳累了。”陈贵本着好心,提议道。
    “我觉得大可不必。”阮情礼貌又疏离,“我是不太讲究这些的。”
    陈贵当时脸色有些发白。还是不死心,“但求心安吧?姑娘便这样有信心么?”
    阮情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被齐柏衍高大的身躯挡住。
    霍水儿笑了笑,“这缘法一事,信则罢,不信也就看个人经营了。很不必挂怀。”
    陈贵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个笑容,“季姑娘说得极是。”
    进庙之后,齐柏衍一直握着阮情的手,霍水儿和季渊索性隔开了他们,避免之后产生更多不快。
    好不容易,这尴尬的气氛,到了大殿才有些许消解。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可有需要帮助的?”
    陈贵双手合十,“我们随意看看,不敢劳烦大师。”
    “阿弥陀佛。几位自便吧。”
    缘来庙的大殿,并不像护国寺那样宏伟大气,富贵堂皇。
    想必,本就是因为姻缘出名,庙门前那棵树,几乎包揽了整个缘来寺的香油钱。
    既有富余,都来呵护那棵百年老树了吧。
    霍水儿倒是诚心跪在蒲团上,念了几句佛经。
    她自恢复记忆以来,便有些信了这世界上当真是有神明的。
    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各有各的缘法。
    跪了一会儿起身,阮情出大殿时,突然说了一句,“若是人人都肯如娇娇这样敬畏神明,倒也是一件好事。”
    世间的恶如何来,什么才是恶的源头?阮情从前不知道。
    帮着齐柏衍打理了些生意,她大概有了个模糊的认识,“心有戒,行才有界。”
    如果那些无耻之徒,都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那些杀人犯,都相信死后会受地狱业火的惩罚。
    这世间的恶兴许能少一点。
    可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就是好人信了神明的存在,坚守着仁义礼智信,恶人却把一切约束都打破,践踏律法的尊严,戕害无辜的生命。
    霍水儿初听了这话,还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略一思忖,回道,“敬畏是好事,不敬畏也未必是坏事。”
    善恶的界限,是一念之间吧。
    有整日吃素念经的杀人犯,也有喝酒吃肉的大善人。
    敬畏神明,不是惩恶扬善的驱动力,人才是根本。
    人心善了,行为也善。人心恶了,自然是无所不为。
    出了大殿,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看见刚刚解了签文,一张张欢喜的面孔。
    大夏民风固然开放,也少见此情此景,在肃穆的佛门,竟然容许这样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所以,其实每个时代,都留了一个缘来庙,情到浓时,让年轻男女互诉衷肠。
    也许是古朴的寺庙,也许是在彼此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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