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初恋有点上头

    
    师宁听见韩静宜又在说他，他刚准备回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拉着程清歌坐下。
    “我呀，才不跟你一般见识！随便你怎么说我。我才不想理你。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人。”
    程清歌坐在沙发上，看着师宁露着小白牙开心地朝她笑着，她心里突然一阵心疼，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她用力给憋了回去。
    “程清歌，你怎么会来？”
    “因为……我联系不到你啊……”程清歌努力让自己微笑着，小声回了一句。她好害怕自己一大声说话就会抑制不住这几天经历的各种委屈，直接扑到师宁怀里哭起来。
    眼前的师宁还是那个师宁，但是可惜她已经不再是鼓浪屿上的那个程清歌了。
    听到程清歌说联系不上自己，师宁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他马上说：“哦，对！这两天，我手机突然坏了拿去修了。你看，我都没来得及通知你，对不起是我不对了。让你找不到我，是我食言了。”边说着他边露出轻松的微笑，还打算伸手拍拍程清歌的头。
    可程清歌却望着他的眼睛，皱起了眉头说：“师宁，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出现在这里，又不是找你来散心的。你应该能猜到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说着，一旁的韩静宜已经把茶几上的垃圾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手里拎着黑色的垃圾袋，看了看在沙发上拉着手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算了，你们聊，我这个保洁阿姨就不留在这里给你们当电灯泡了。好几天没见，你们俩要说的情话怕是会给我肉麻死。我当然也不想被狗粮撑死。所以，我要先撤了，顺便去扔垃圾。你们两个聊吧。需要我的时候，程姐姐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
    说完韩静宜已经拎着垃圾袋，潇洒地冲门外走去。
    临走前又加了一句：“宁哥哥，这么重要的人我都千里迢迢给你带到了，你可要好好想着怎么谢我啊！”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防盗门哗啦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开始变得异常的安静。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师宁主动说：“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杯水。”
    就在师宁起身准备去倒水的一瞬间，程清歌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站起来从背后环抱住了师宁。
    这么突然的一个拥抱，师宁竟然也有些诧异。
    背后的程清歌又一次努力憋回了再一次涌上来的眼泪。
    师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说：“怎么了，清歌？”
    程清歌只在背后喊了一声：“师宁……”然后却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她其实真的想说“师宁，我好想你，师宁，我不想离开你”之类的话。
    可是，她却只能像是憋眼泪一样，把这些在嘴边的话也都给生生憋了回去。她知道她心里想说的话，并不能说，她要说的不是这些。
    所以她只是又紧了紧抱住师宁的手臂，想让这份温存能多停留一会。
    师宁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臂，转过身来，用额头抵着程清歌的额头，轻声地问：“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程清歌低着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抬头迎上师宁关心的目光说：“我没事。倒是你……师宁，答应我，好好地，别跟家里吵架了好吗？”
    师宁听了却突然躲闪了眼神，说：“我也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没跟家里吵。”
    程清歌见他这样，只好说：“你就别再瞒着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韩静宜已经都告诉我了。不然我也不会突然地跑到这来。”
    师宁却松了手，转身又坐回到沙发上说：“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把你给找来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程清歌说：“我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
    程清歌转身望着师宁，眼睛里已经满是眼泪，似乎再也藏不住了：“师宁，我真的在乎你啊。我听说了这些关于你的事，不可能不管的啊。”
    师宁却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别听韩静宜瞎说，其实没什么严重的。”
    不过当他抬眼看到了程清歌含着泪的眼睛，突然就慌乱地又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这是怎么了吗？你怎么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程清歌这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哭着说：“师宁，我不想你因为我跟家里吵架，不想你因为我离家出走，不想你因为我不开心，不想你因为我吃苦。我们在一起不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吗？谈恋爱不都应该是甜甜蜜蜜的吗？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要这么难呢？”
    师宁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已经止不住，忙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说：“傻丫头，我没有不开心啊。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的。有你在就够了。至于我家里的事，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千万别听韩静宜一个人说的。你放心吧，我都能搞定的。有我在。”
    程清歌只觉得怀抱好温暖，师宁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一切都那样让她贪恋。
    可是虽然嘴里一直说着问题没有多么严重，但是程清歌心里却清楚得很。毕竟，在韩静宜之前，她还见了周清。其实，给她致命打击的还是和周清的见面。在周清面前，她只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她想说，其实，我还见了你妈妈。但是，这句话在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样说完无疑又会加剧师宁和家里的矛盾。那她这次来劝说的目的就完全达不到了。
    想到这，程清歌又努力地在师宁的怀里捋了捋思路。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从桌上拿了纸巾擦了擦脸。
    然后认真地说：“师宁，我相信你，相信你都能搞定的。你完全不必要用现在这样激烈的手段，你可以好好跟父母说的。父母都会疼自己的孩子的，都希望我们能好。你说对不对？”
    听着程清歌有点语重心长的话，师宁突然愣了愣，看了看她说：“我现在有点好奇了，韩静宜见了面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能让你这么跟我说话，语气怎么跟家长似的……”
    程清歌被他这么一说，又有点逗笑了。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还真的蛮苦口婆心的。
    “她只是把你们的事从头到尾给我讲了讲。我也知道她并不喜欢你。所以，她叫我可以放心……”
    程清歌话还没说完，师宁赶紧说：“当然可以放心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和韩静宜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当她是妹妹，她也只当我是哥哥的。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过要在一起的想法……”
    程清歌点点头说：“是啊，所以，我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剩下的只需要时间和耐心的解释，你干嘛急着要跟家里闹成这样呢？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闹，你爸妈可能对我的印象会越不好啊？他们可能会觉得，你因为我而跟他们感情变得生分了……他们是你的父母啊，他们会伤心的。”
    程清歌边说着边看着师宁的表情，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抗拒，她说的话，师宁似乎是都听了进去。说到他父母会伤心的时候，师宁更是沉默了。
    程清歌眼看着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赶紧乘胜追击，又说：“还有，他们安排你出国的事情，也是为你好啊，给你选的专业，选的学校都是一流的，还花了不少的钱，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让你去给韩静宜出国做陪衬的吗？”
    听到这师宁突然一转头，又看向了程清歌：“出国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程清歌一脸苦笑：“不然呢？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师宁听到这，忙又急着解释：“我没想瞒你，你听我说，我真的一点出国的打算都没有。所以……所以我才觉得无中生有的事情又何必跟你说。跟你说了，你不知道又要怎么胡思乱想的……”
    程清歌看着眼前的师宁，心里又是一阵疼，可她却不能显露出来。
    “好好好，你没有故意隐瞒，但是这件事，也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什么既成事实。我不同意，就不会去。谁也安排不了我的人生！”师宁说起出国的事，显然又是一脸的不满。
    程清歌走过去，蹲在师宁的身旁，手扶上了他的膝盖，抬头看着他说：“你自己的人生，当然谁都不能安排。他们只是为你选了一个走向更好的方向，到底要怎么走，其实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出国留学真的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发展。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未来想过吗？”
    一眨眼，程清歌又开始灌起了心灵鸡汤。不过这段话貌似师宁还是很受用，他又没了刚刚浮起来的抗拒情绪，有点陷入思考的样子。
    程清歌又觉得有戏，于是故意问道：“难道你对于未来的设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因为爱情其他就什么都不要了吗？你真的是这样的吗？”
    听了程清歌的问话，师宁继续思考着望向程清歌。
    “你的意思是……”
    “师宁，出国留学和我们爱不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是吗？”
    “可是，我们会分开。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们怎么能分开？”
    程清歌没想到，师宁居然像个小孩子，说出了如此孩子气的话。
    可是这句话也直戳她的心底。
    她也不想，才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