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从酒铺里抱出来两个竹筒,一个立在于星坐着的木凳上,另一个则被曾老打开。
这竹筒和于星想象中的“桶”差别有点大,于星觉得这一竹筒酒绝对不比怀春楼里的灵酒多多少。
自己貌似是遇到奸商了。
于星刚要与曾老说道说道,一股清香就扑鼻而来。曾老把酒倒了出来,桌子上摆着两个有缺口的破碗,淡青色的酒浆从竹筒里流到破碗里,光是空气中的味都能醉人。
曾老一双贼的冒光的眼睛,看着面前缓缓留出的酒浆,面露痴迷,神色中还有些不舍。
这表情仿佛是一个老父亲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要出嫁。
“老曾,你就倒个酒,怎么表情跟便秘似的!”姚破军说道。这个从战场下来的汉子性格十分豪爽,并没有书院里其他学员的那种扭捏。这也是于星能与他坐在这里喝酒的重要原因。
姚破军刚见于星时那高手模样维持到了现在,就彻底维持不下去了。
碗中酒倒满,曾老把装酒的竹筒放在桌子上,才对姚破军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给你们两个瘪犊子倒酒?我只不过是舍不得我的竹叶青而已!我当初可就下窖了二十多筒!”
“二十多筒你还整这个表情?”于星问道。
“哼,你们懂什么,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干什么就得敬什么,我这酿酒的,卖酒的,就靠酒为生。每打开一地下窖藏的酒,这头一碗,都要酿酒人亲自去倒。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宇宙间万事万物都有灵,酒也是,在地下尘封了那么多年,酒早就通灵了,所以我们酿酒人,可得敬着呢。”曾老说道。
于星听着曾老这番言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有好似什么都没想通。
姚破军却是不管那么多,想拿起破碗喝酒,结果酒倒的太满,拿起来不免撒了许多,姚破军就直接低下头,嘴在破碗边上滋溜了一口。姚破军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也不在意不远处还有几十号人在看着。
喝完这一口姚破军吧唧吧唧嘴,端起碗猛的喝了一大口。喝完才发现于星还坐在自己对面,姚破军尬笑了两声,说道:“有些日子没喝酒了,有些上酒瘾,倒是把你给忘了,来,兄弟,干了!”
姚破军端着酒碗,和于星还没端起来的碗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于星没有在意满碗酒撒不撒,直接端起碗,也是一饮而尽。不过于星端酒碗的手异常平稳,竹叶青愣是没撒出一滴。
清酒入喉,没有其他酒那般辛辣,只有少许的刺激感,更多的是在唇齿间流下一股清凉之意,清凉中还有一股甘甜。
“不错,这酒,不错。”于星赞叹道。他平时不怎么喝酒,在训练营时喝酒可是大忌,若是醉了,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来到这个星球之后于星也一直都在奔波,到了怡红书院才算彻底安定下来几天,不过一个月之后于星又得继续奔波了。
无论如何一个月之后于星都得去苦寒北地。
姚破军说道:“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跟水一样,没有什么喝头。”
“哼!”曾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可是他又拿姚破军这大混蛋没有办法,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回到了酒铺里,把这一张桌子的方寸之地留给他们二人。
远处一群人本来以为于星和姚破军一见面就要打起来,结果却坐在这里喝起了小酒,众人不禁有些失望。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剧本貌似不是这样写滴。
正常情况下这两人见面就算不打起码也得互相问候一下家人吧,可谁知这两人居然喝酒?喝酒居然还干杯?
一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意思,也就准备各自散去,还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一会儿可能还会上演“掀桌子”的过瘾情节,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姚破军一口酒喝到一半,见到看热闹的那些人要走,放下酒碗,不慌不忙的把背后背着的一杆用布条缠绕着的兵器拿下来,往下拆布条。
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长矛。
布条刚拆到一半,姚破军就把长矛丢了出去。
于星目测这长矛得有七八十斤,如果这长矛的材质是于星熟悉的金属材料的话。不排除这个星球有些材料很轻。
“锵!”
长矛笔直的插在了那群看热闹的人眼前,矛尖入地,发出一阵铁石轰鸣声,长矛的杆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你们走,经过我的同意了么?”姚破军小抿一口酒问道。
吃瓜群众们都被这天降横矛砸晕了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听到姚破军出声,想走的那几人都停下脚步。
“把我们两人当猴看,看完就想走?你们还是不了解我姚破军啊!”姚破军翘起二郎腿,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眼睛盯着一群学员说道。
“你,你想怎么样?”人群里一个男学员壮着胆子问了一嘴,问完之后马上换了个位置,生怕姚破军听声音发现他是谁。
“怎么样……”姚破军沉吟了一下,问于星:“你说,怎么办?”
于星笑了一下,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我听说有一种职业叫做演员。”
“演员是什么?”姚破军问道。
“就是一种专门被人观赏的职业。”
“那咱俩现在是演员了?”
“咱俩只能算是一半演员。”于星说。“因为演员不能白给别人看,是要收费的。”
“而且收费很高。”于星补充道。
姚破军一听收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什么?收费?收谁的费?”
“谁看了咱们两个,你就收谁的。我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五十六个人,不算最后面那个小孩,那是我的人,担心我出事才跟来的。一个人,就收个五贡献值吧,正好是一筒竹叶青的价钱。”于星对姚破军不断进行诱导。
姚破军摆弄着手指头算道:“五十六个人,一个人五个贡献值,那就是,那就是五百多啊,这可比你值钱多了!”
“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于星无语的问道。
姚破军反问:“啥是数学?啥是体育?你嘴里怎么净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词?”
于星忘记了,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懂一些地球专用术语是什么意思。
“不说这个了,你这智商理解不了我说的话,我就问你,想不想挣这贡献值。”于星问道。
“想啊,当然想,不挣贡献值我回这来干什么?”姚破军脱口而出。
“想挣你就听我的。”
于星和姚破军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不远处的一群人此时压根听不清桌子旁边喝酒的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姚破军不让走,他们谁都不敢走。
正当一群人紧张兮兮的等着姚破军发话时,终于,姚破军喝口酒之后从凳子上站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姚破军首先把插在地上的上绣长矛拔了出来,然后单手持矛,矛杆上还挂着两条白布,风一吹,白布随风飘舞。矛尖上也有青锈,矛刃上透着血红色,那应该是被血浸染出来的。姚破军拿起长矛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回刚才拦截于星之时,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上过战场的人身上确实是有杀气的,像姚破军这种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杀气更重,离姚破军站的最近的那几个人脸色都发白。
“这里一共有五十六个人,我记得住你们每个人的样子,谁若是敢偷跑,哼!”姚破军说着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长矛。
“我们,我们怎么样才能走?”有人问道。
姚破军说:“只不过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喝酒,让我不爽了而已,这样吧,你们请我喝顿酒,就喝我刚才喝的那个,我就放你们走。”
众人一听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姚破军要杀人呢,原来只是让他们请他喝一筒酒,虽然这酒足足五贡献值一筒,可他们这么多人,还真不算什么。平摊下来一人都不到零点一贡献值。
怡红书院里这些商铺很多商品都卖零点几贡献值。
“怎么?你们不愿意?”姚破军一瞪眼,问道。
一名较为机灵的学员急忙站出来说道:“怎么会不愿意呢,姚哥,这样,酒钱我出了,区区五贡献值,就不用麻烦大家凑了。”这人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五贡献值不过是一个月月供而已,却有可能让自己抱到姚破军这条大腿,还让身后这五十多人都能对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五十多人里可有三十个左右都是女学员。
“你丫的想什么呢?做什么梦呢?”姚破军看着这小子,忍不住暴了句粗口,或许姚破军压根也没想忍。
说要替全部吃瓜学员付酒钱的学员一脸懵,问道:“姚哥,我做错什么吗?”
“你确定要替所有人付酒钱?”
“我确定,我确定。”那学员点头如捣蒜,仿佛已经想到了等姚破军离去之后一众女学员看向自己那崇拜的眼神。
“一共是二百八十贡献值,刷给我吧。我这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姚破军拿出了自己的令牌,二百八这个数字是于星告诉了他好几遍他才记住的,刚才还一直在心里默念“二百八”,没办法,姚杀神天生对数字不敏感。
“什么?二百八!”这学员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姚破军说道:“不明白啊?我那筒酒五个贡献值,你们白看了我俩半天,让你们一人花一筒酒钱,过分吗?这叫娱乐性消费,懂不懂?”姚破军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长矛杵在了地上。虽然姚破军不懂啥是娱乐性消费,可是听于星说着就很高端的样子。
“你是刷五个,还是刷二百八十个?”姚破军盯着刚才说话那名学员问道,同时还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右脸上的伤疤。
那学员倒也痛快,直接掏出令牌,往姚破军的令牌上扫了五个贡献值。
“你可以走了,不过别人不许走。”姚破军说道。“不过只要你们刷给我贡献值,就可以走了,不刷也没关系,不过今年的学年大比,我会参加。”姚破军一脸威胁道。
怡红书院的哪个不知道姚破军第一次参加学年大比就打残了三个学员的事?
就像之前出头的那个学员所说,五个贡献值不过是一个月的月供,他们还是负担的起的,谁也没有必要因为五个贡献值,去得罪这样一个动辄就把别人废了的狠人,虽然他们在学年大比中遇到的概率很低。
这五十多名学员争先恐后的交了贡献值,然后全都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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