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收了势,似乎很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嘱咐了李迪几句什么,一头钻进了兰芝的肚子里。
我扭头看了一眼朱老头。
他正神情凝重地望向天空。
我不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正悬挂于我们头顶。
群星在它面前黯然失色,月亮也被其遮掩了光华。
今夜,它是整片天幕的主角,璀璨夺目。
“圣人降世,异象显现。”
朱老头目不转睛,幽幽然说道。
看着那颗璀璨的星星,我忽然生出一个疑问,白天的那四个老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为什么要置兰芝于死地?
是为了阻止圣人降生?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今晚肯定还会再来。
沉思中,避雷阵中忽然传出一阵痛呼,然后便再无声息。
是阵法隔绝了声音?
寻声望去,只看到兰芝嘴巴大张,面容扭曲,想必是因为疼痛而开始了喊叫。
她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李迪跪在她身前,一脸紧张地跟她说着什么……
朱老头终于低下了头,他跟我说道:“眼瞅着兰芝就要生了,雷劫马上要来了,咱俩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我看了一眼李迪,有些不放心。
朱老头拉了我一把:“赶紧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生魂,劫雷波及,势必烟消云散。”
听到这话,我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跟着朱老头走到了高家的檐廊里。
静静等待。
几分钟后,朱老头突然兴奋大叫:“来了!”
抬头看天。
一团浓重的乌云,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我们头顶的天空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同样,也遮住了夜空中那颗最闪耀的星星。
一瞬间,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云在高家上空停住。
一道道耀眼的闪电自云层中透出。
宛如一条金龙自云中探出了巨爪,要将这天地撕裂一般。
好在这劫雷目标明确,只是朝向高家的小楼。
“小子!快跑!”
朱老头又是一声大喊,一把拉开大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现在是魂体,根本不用跑,心念一动,闪身跟了出去。
站定身形,我心中暗惊,得亏跑的快,看着劫雷的架势,似是要将高家的小楼直接击成渣渣。
我们躲在檐廊下肯定遭殃。
这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雷声响起,“轰隆”一声,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震颤。
电光雷鸣之间,高家小楼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
我直接看了个胆战心惊。
雷声惊动了街坊邻居,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纷纷开门探头出来查看。
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看了两眼后又缩回去,把门关得死死的。
恍惚中,我还看到了四条身影。
是白天那四个老道,由于特征明显,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们并肩站立在高家不远处。
果然,我料想不错,他们根本没离开。
这次雷罚虽然厉害,却只响了一声就退去了,乌云慢慢飘走,露出了本来的天空。
我挂念李迪,待劫雷刚退,便闪身回到了高家。
第一眼看向避雷阵中。
李迪并没有殃及到,她跪在兰芝两腿间,忙活着。
兰芝要生了……
我把头扭向一旁。
毕竟我还是个大小伙子,直观女人生产总是不太合适。
再看看高家,好端端一座三层小楼,此时已经坍塌了大半。
劫雷击中的那个地方,正是兰芝先前居住的房间。
一切正如小娃娃算计的那般。
如果有人待在里面,想必已经掩埋于废墟之中,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我看向跟在我身后的朱老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朱老头抬头望天:“太上感应一时感受不到那小妖孽的气机,以为已经将它劈死,退走了。这给小妖孽争取了一定的与空胎契合的时间,但魂胎契合的这个时间也不好拿捏。他契合好了,兰芝要不能及时将它生出来,到时它气息外放还是会引回雷劫,等雷劫攻破避雷阵我就下手,趁乱打它个措手不及。”
我提出异议:“万一它时间上拿捏的正好,在契合的的那一瞬间,正被兰芝娩出呢?”
“女人第一胎哪里会那么顺当?”朱老头鄙夷地看着我。
“哟呵,我发现你一个道士,懂得还真不少。”我揶揄他。
朱老头瞪了我一眼:“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吗?”
说完自个儿似乎觉得这个比喻也不太恰当,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如果这孕妇真那么顺利的分娩,也是我真没那圣人命了。”
我抬眼努了努外面:“如果真如你所设想的那样,你也得小心点,看到外面那四个道士没?他们可是来杀兰芝的啊。”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四个老道走了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后,直奔避雷阵而去。
“轰!”
未及进前,其中一个老道既然祭出了法器。
是一面八卦镜。
轰然击在避雷阵上,绽放出一阵夺目的金光。
“唰!”
又是一道银芒飞射而出。
是一柄短剑,直击避雷阵。
“轰隆!”
另一个老道祭出的是一枚翻天印。
翻天印在空中兀自变大,变成磨盘大小的两件,势大力沉,轰然砸落在避雷阵上。
白天用尺子是那个老道,法器被小娃娃毁了去,如今直接对着法阵击出一掌,那一掌夹带着汹涌澎湃的内力,似乎带着他白天所受的怨气。
四个老道不分青红皂白对着避雷阵就是一番狂轰滥炸。
我心里替李迪捏着一把冷汗,赶忙闪身过去。
无论是劫雷还是这四个老道的有序攻击,只要避雷阵破了,她必定受到波及。
这一刻,我希望圣胎赶紧降生,降生后四个老道就拿它没有办法了,雷劫也不会来了,朱老头也死心了,这事也算结束了……
可别连累了李迪啊!
好在避雷阵坚固万分,任凭四个老道怎样施展术法,始终不曾动摇半分。
这会再看兰芝,她面容扭曲,表情痛苦,张着口大喊大叫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跟电视剧里难产的女人似得。
李迪不时的掀开毯子看一眼,满脸焦急,头上的汗并不比兰芝少,估计她发现给人接生跟给猫接生根本不是一回事。
还有就是阵法莫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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