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一个顾晋南

    
    清晨的寒风，吹去了顾寻身上大半的酒气，连带着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按照段临祺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XX酒店，请问有设那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帮我接306房间的客人，谢谢。”
    “先生请问你贵姓？”
    “我姓顾，麻烦你快点。”
    “好的，先生请稍等。”
    ……
    什么是度秒如年，顾寻这次是真的体会到了。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好了吗？”
    顾寻的声音听起来皆是不耐，浓浓的怒气通过手机的话筒传到了酒店前台小姐的耳朵里，吓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个语气让她想起了家中的继父。
    但凡稍微有一点不顺他心意的事情，继父对她就是非打即骂……
    “抱歉先生，刚刚从客房经理那得到消息，306房间的客人在半个小时前就退房了。”
    前台小姐的声音有一丝微颤，只是顾寻并没有注意到。
    冷声说了一句：“谢谢，打扰了！”
    挂断酒店电话后，顾寻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车里开了暖气，进去后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只不过因为没有穆芍药的消息。他活的有些生不如死……
    “先生去哪？”
    开出租车的是一位年长的老师傅，长着一张和蔼的面孔，一笑额头上就可会露出一个三。
    “您先随便开，等我想到了在告诉您。”
    他也不知道去哪，原本想回家换衣服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气，可是一想到穆芍药可能发生危险，他干什么都觉得不香了。
    “好嘞，看先生的模样，估计是感情受挫了吧？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现在一样，总是惹女朋友生气。不过后来我发现怎么哄她是一件技术活。不过宗旨只有一个，只要她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顾寻沉默了一阵，默默的想着司机大叔的话，确实有理。
    所以当务之急，是他要尽快把穆芍药变成自己的女朋友……
    “师傅，去城东的贵族幼儿园。”
    大概是被司机师傅的话所激励了，顾寻感觉脑子都比往常聪明了许多。
    今天是周三，穆芍药身为一名爱岗敬业的幼儿园老师，是绝对要去幼儿园的。
    她可以把手机关机不让自己找到她，可她终究是还要正常上班的。
    出租车到达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
    幼儿园早上八点钟上课，顾寻穿着风衣站在幼儿园的一角。
    看着一个个被送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微笑的跟家长挥手告别。
    “顾小叔你怎么在这？”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顾寻的身后响起，顾寻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身米黄色长款呢子褂的沈恬恬正牵着曈曈小朋友的手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
    “啊，是恬恬啊，怎么今天是你送曈曈上学吗？沈钰呢？”
    一提起沈钰，沈恬恬就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还不是上次前几天曈曈被人绑架的事情，我爷爷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我哥的头上。所以我哥就被爷爷他发配到平城做苦力去了。”
    顾家的根基以前是在平城，这不是赶到家中祖坟迁移。
    沈钰又是新一代中的长子，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沈钰走后，接送曈曈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沈恬恬的身上。
    “哦，这样啊，那他确实挺残的，快上课了，你赶快送曈曈进去吧。”
    眼看着距离八点中越来越近，穆芍药依旧没有出现。
    他本意是想让沈恬恬进去看看穆芍药在不在学校，可是还不等沈恬恬说话。
    年幼的曈曈像个小大人一样，看了顾寻一眼，软糯糯的喊了一声：“顾伯伯是来找芍药老师的吧？”
    曈曈又乱喊，怎么能管顾小叔喊伯伯呢。
    这不是分明差了辈分了嘛！
    以前沈钰也说过他，可曈曈每次见了顾寻都喊他伯伯，喊的顾寻都习惯了。
    他弯腰蹲在了曈曈的跟前，笑着看了一眼沈恬恬说：“没关系，一个称呼而已。”
    顾寻都这么说了，沈恬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始催促：“曈曈要进学校喽。姑姑今天一早还有课，再不走就迟到了。”
    “没关系的，恬恬你要有课就先走，刚好我在这等人，一会儿我送他进去就行。”
    沈恬恬看了顾小叔一眼，嘴吧张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
    “那，那就麻烦顾小叔了，曈曈要听话，我就先走了。”
    沈恬恬走后，顾寻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曈曈，拧眉道：“说吧，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芍药老师的？”
    曈曈动了下灵动的眼珠子，翻了一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在追求芍药老师，不过顾伯伯追女生可不能像你这样。太不专业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追到芍药老师。”
    听了曈曈的话，顾寻是既好气又好笑：“你个小屁孩，你懂个什么啊。”
    “顾伯伯这你就不对了，我虽然年纪小，可喜欢不喜欢，我还是知道的。”
    在家里的时候，他可是看了不少偶像泡沫剧的小小少年。
    “你啊，就是个鬼灵精，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把曈曈送到幼儿园的时候，他顺便跟曈曈班的代课老师问了句穆芍药的消息。
    结果得知：“你说芍药啊，她一早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事要晚来会儿，估计这会儿快到了。”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确定了穆芍药还没进幼儿园，顾寻再次站在了幼儿园门口，耐心的等待着穆芍药的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他等了一个小时后，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的穆芍药顶着一头还潮湿的头发出现在了幼儿园门口。
    “芍药……”
    顾寻激动的迎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穆芍药的胳膊。
    穆芍药先是一愣，随即冷着脸看着顾寻：“你怎么在这？”
    “芍药，我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请你原谅我行吗？”
    “学长你别这样，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用不着非要我原谅，我一会儿还有课，学长要是没事的话，就先走吧。”
    她承认自己心软了，在看到顾寻的一瞬间就心软了，可她有自己的底线。
    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在乎的人欺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可此时，她那颗来之前还坚持不原谅顾寻的心，却松动了。
    “芍药……”
    见穆芍药要走，顾寻大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深吸了一口冷气说：“我喜欢你，穆芍药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大，幼儿园门口又十分的安静。
    以至于路过的行人在听到顾寻的告白后，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们。
    最，最不敢置信的就是穆芍药了。
    她才走了几步而已，就被顾寻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震惊的当场愣在了原地。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像是被带上了隔离罩。
    方圆十里的距离里都在重复着顾寻那磁性且独具侵占性的表白：穆芍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已经开始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曾经无数次的在梦里，她梦到了顾寻学长对她表白，可每次睁开眼之后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场梦。
    所以哪怕这次的表白，那么真实，她也丝毫不敢怀有任何的期待。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的身后传来顾寻学长温热的呼吸。
    直到她的腰间传来顾寻学长那双有力的环抱，穆芍药才敢相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待在顾寻的怀里维持一个姿势，脖子都快僵硬了。
    却不敢动分毫，直到顾寻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芍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怕我再不跟你表白，我就会永远的失去你。
    我知道，我昨晚上不该骗你，我承认我喜欢看你紧张我时候的模样。
    因为只有那个样子，我才会自我欺骗自己，你穆芍药是喜欢我的，你不是对我没感觉，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你就会习惯有我的日子，然后慢慢的习惯有我。
    可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芍药，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要是不喜欢看见我的话，我，我走就是了！”
    一大篇的言论说完，顾寻不舍得松开了抱着穆芍药的手。
    喉咙间的呼吸都伴随着疼痛，和不舍，可他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能做的，能说的，他今天都做了，也都说了。
    可如果穆芍药真的不喜欢他的话，那就毫无意义。
    顾寻攥紧自己刚刚拥抱过穆芍药的手，咬紧牙关转身大步离去。
    此时，愣在原地的穆芍药才彻底醒悟，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珠。
    整个人感觉都在颤抖，用牙齿咬着下嘴皮，直到嘴唇上传来痛感。
    她才敢肯定这原来都是真的。
    顾寻学长喜欢她!
    顾寻学长居然喜欢她！
    顾寻学长真的喜欢她……
    这一刻，她真的激动的想哭，可是她还没有回应不是吗？
    顾寻怎么能走呢？
    于是，穆芍药一咬牙一跺脚，猛地转身朝着顾寻离开的背影就追了过去。
    这次换她在背后拥抱着顾寻的腰，她的脸贴在顾寻的宽阔的后背上。
    泪水浸湿了他的风衣，穆芍药声音哑然中带着点哭音儿说：“我并没有真的生你的气，我会生气是因为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比你自己还要害怕你受伤。”
    “芍药你？”
    顾寻心跟着一颤，双手按着穆芍药搂着他腰间的双手。
    身子缓缓地转了个圈，低头看着泪眼朦胧的穆芍药，眼睛里都是欣喜。
    “对，我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哪怕被你拒绝过一次，我还要是跟你说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
    穆芍药性格内向，要不是今天受到的惊喜太过于震撼，估计她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跟顾寻表白。
    只不过顾寻的侧重点，好像并不是后半句，而是……
    “等下，你刚才说你在大学的时候，被我拒绝过？”
    穆芍药一愣，跟着脸上的笑容一收，有些难过的仰头看着顾寻：“是啊，要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你。”
    “这么说你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人是我了？”
    穆芍药看着有点驴头不对马嘴的顾寻，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你？”
    顾寻觉得这辈子都没有今天开心，他满目深情的看着穆芍药摇了摇头：“不，今天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其他的男生。”
    当初他拜托舍友送给穆芍药的那封纸条，并没有等到穆芍药的出现。
    其实那晚他并不是谁都没遇到，最起码他遇到了穆芍药当初的同桌加闺蜜杨珍宁。
    那天他在操场的小树林等了穆芍药几个小时，眼看都要十二点了。
    穆芍药还没来，顾寻忍住心里的失望，正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芍药你……”
    激动的话还没说完，顾寻一转身就能看到杨珍宁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他的身后。
    “顾学长，你还没走啊。”
    她笑容甜美，身段纤细，在大学里也拥有很多追随者。
    可他的心里当初只有穆芍药一个人，在发现不是穆芍药之后。
    也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
    可是接下来杨珍宁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学长是在等芍药吧？她不会来了。就是她让我来告诉你，她有喜欢的人了，还希望以后学长不要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你很烦人……”
    顾寻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扭头看着杨珍宁，双目欲眦：“你说什么？”
    “学长今晚上是不是让人给芍药送了一张纸条？”
    “你怎么知道？”
    “学长，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芍药她告诉我的，你信吗？”
    当初顾寻被失望冲昏了头脑，几乎想都不想就能相信了杨珍宁的话。
    “学长其实吧，你长得这么帅气，学习成绩又好，家世也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没有？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生呢？”
    那晚就是因为听了杨珍宁的那番话，顾寻才会在数日后选择出国，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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