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衰神同行

    
    付完钱，签完租房合同，把一楼钥匙交给周曜星后，穆安安走上了前往公园上班的路，经过周曜星这么一耽搁，他倒是澡都没来得及洗，只是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出门了。
    和他料想的一样，出小区的时候孙大爷刚好来上班，这样也正好能在大爷心里伪造自己没有夜不归宿的假象。
    说到夜不归宿，穆安安心里其实也是苦啊，谁知道吃饭吃到一半，会突然冒出一群歹徒呢。冒出一群歹徒不说，那群歹徒明明是冲着杨凡桑一行人来的，最后却只有自己进了医院。
    虽然是“英雄救美”时受的伤，但想来想去穆安安还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倒霉之上，而且这次他也稍微转运了些许，受伤之后立马就被小女孩治愈了，不过他很疑惑小女孩到底是怎样治愈自己的。
    面对穆安安的提问，小女孩指了指穆安安的衣兜。
    “大哥哥，你把那枚硬币拿出来。”
    穆安安听从指示，他拿出了钢镚儿，抚摸着钢镚儿上浅浅的划痕，穆安安意识到之前他好像被这钢镚儿救了一命。
    “给我吧。”小女孩伸出小手讨要道。
    穆安安点点头将钢镚儿递给了她。
    小女孩接过钢镚儿，而下一秒，那枚钢镚儿就在穆安安眼底下化作一股流光顺着小女孩的手掌，融入了她的体内。
    穆安安瞬间惊了，他问道：“怎么回事？”
    他拿起小女孩的那只手，前后左右反复观察了许多遍，仍是没看出任何异常。
    “那枚钢镚儿呢？”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脯。
    “大哥哥，它在这儿。”
    穆安安显然更疑惑了。
    “你的意思是说，它在你……心里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大哥哥，我不知道什么是心，但我能感知到它就在这儿。”
    “我知道钢镚儿才是你的本体。”之前穆安安只是推测，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这其实是很多玄幻小说都存在的概念，像小女孩这样的存在起了个名字，一般叫做器灵，像修仙小说里烂大街的剑灵便是器灵的一种，它们的命名是有所属的器所决定的，剑就叫剑灵，刀就叫刀灵，以此类推，穆安安觉得小女孩应该是钢镚儿灵。
    “本体？”小女孩似乎并不知道穆安安在说些什么。
    穆安安没有解释，他自顾自的问道：“所以你之前说去休息，都是进入这钢镚儿里面了吗？或者说，是与这钢镚儿融为了一体。”
    “我也不太清楚，但也许就是大哥哥说的那样。”
    “所以你之前治愈我的力量，就是从这钢镚儿里面得来的咯。”穆安安得出结论，然后他猜测道，“难不成这钢镚儿就是一个医疗机？它的功能就是放治疗术？”
    虽然听不懂穆安安在胡说些什么，但小女孩知道他绝对没有猜对。
    “不对，大哥哥，这只是璃幽之力的一部分。”小女孩反驳道。
    穆安安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就差没说出那句“什么玩意儿”了。
    “啥叫璃幽之力啊？”
    小女孩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用学生背诵课文一样的语气答道：“璃为阳，幽为阴，阴阳对立，互不分离，即为璃幽之力。”
    “额，你能不能说的通俗点儿?” 不得不说，这路子越来越有些向玄幻方向走的感觉了，穆安安只感觉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
    “唔……大哥哥，简单来说就像这枚……硬币一样。”小女孩在说硬币之前稍稍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是没想到更好的词汇来称呼这枚钢镚儿，“大哥哥你也看到了，这枚硬币有两个面，两个面看似独立，但又紧紧挨着一起，互不分离，这就是一种意义上的对立。”
    见穆安安脸上懵逼还是多过释然，小女孩也很烦恼，她到底没记起多少东西，很难向穆安安解释的那么透彻，经过好几分钟的苦思冥想后，她再次开口道：“大哥哥，你看这枚硬币，它的正面是画着人像的璃面，反面则是刻着花朵的幽面，璃面所蕴藏璃之力，在世间万物中主要代表的就是复苏、太阳与生灵，幽面所蕴藏幽之力，与璃面对立，主要代表着凋零、太阴与亡者。”
    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但穆安安大致已经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这不就是说小女孩她有超能力，得赶紧抱住大腿嘛！
    “这什么璃幽之力这么厉害，你岂不是……”穆安安已经萌生了借助小女孩的超能力发笔横财的想法。
    从穆安安眼神中稍微读懂他在想些什么的小女孩赶紧解释道：“大哥哥，璃幽之力是很厉害，但是我却没这么厉害，我现在仅仅只能控制这个力量的一小部分，想要真正的发动璃幽之力，光凭我自己是没法做到的。”
    “怎么说？”
    “真正的璃幽之力必须要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在设定好璃幽之属以后抛动硬币才能被发动。”
    “璃幽之属？这又是什么鬼？”不断在接受新名词的穆安安头又开始大了。
    “璃幽之属简单来说也就是一个……设定，关于抛到正反两面分别会影响什么的设定。”小女孩说话总是有些停顿，一部分原因是她在斟酌适合穆安安理解的词汇，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也没有完全想起关于璃幽之力的一切，仅仅用恢复的一小部分记忆来帮穆安安解释倒也难为她了，“就比如大哥哥第一次抛硬币时，那次的璃幽之属分别就是吃煲仔饭和吃烧烤，第二次抛动硬币时是去和不去公园面试。”
    小女孩这次说的很通俗，穆安安一下就给明白了。
    “嘿，合着我之前做出的那些决定都是被这什么璃幽之力给影响啦？”
    “应该是这样的，大哥哥。”小女孩点了点头道。
    “可按道理说，像我这样倒霉的人，用抛硬币决定这些事儿，事情应该都是往倒霉的方向发展吧？但我明明记得有几次决定我还做得不错啊，难道是我时来运转了？”
    穆安安有这个想法纯属是他自己的错觉，其实他每一次抛硬币，得出结果的就会牵连一系列的事件出来，如果不是他无心做了这么多次错误的选择，这几天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他近来的遭遇也就不会如此坎坷了，他能有这个错觉也纯属是他倒霉到已经麻木的结果，他一直盼着自己转运，现在有了这个什么璃幽之力，他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就来了。
    果不其然，穆安安立马就开始了他伟大的设想：“欸，你说，要是我正面设定中个一千万，反面也是中一千万，这样不管怎么抛我是赚，随便几下不就发财了吗？”
    小女孩接下来的话立马就把穆安安踢回了残酷的现实：“大哥哥，璃幽之力是对立的力量，所以璃幽之属也是必须对立的，你这样做是行不通的，除非把反面改成……亏损一千万。”
    “一半利益一半风险，这还真难做啊。”从出生一直倒霉至此的穆安安，当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一缕流光从小女孩的体内窜出，飞到她的掌心，重新化作了那枚钢镚儿。
    小女孩吧钢镚儿递给了穆安安，接过钢镚儿后，穆安安将其放在指间不停抚摸着，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冒一回险。
    这可是试试就逝世呀，万一结果是负债千万，那他岂不就完蛋了。
    “还是先来点小的吧，得到一百块钱和失去一百块钱。”穆安安这样想着，他将那枚硬币抛向空中，银白色的硬币轮廓，在空中转悠出优美的弧线，划出三个好看的整圆之后，顺势落在他脚边。
    钢镚儿落在地面，仍在不停旋转，它转啊转啊，转啊转啊，转啊转啊，转啊转啊……（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呢？）直到穆安安踢了一脚。
    随着哐当的清脆响声，钢镚儿最终停下，赫然是那朵开得极其妖艳的花朵朝上。
    而随着钢镚儿停下，本来一片平静的马路上忽的刮起一阵妖风，穆安安早有准备的捂紧了口袋，却没想到自己的衣兜破了一个洞，不多不少的一百大洋就从那个洞里被妖风刮向了远方。
    “卧槽，真这么邪门。”
    这时，一旁的小女孩突然冷冷的笑道：“嘿嘿，大哥哥你干嘛不干脆试试一千万呢？”
    小女孩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穆安安自然感到很奇怪，而当他向小女孩看去的时候，后者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刚刚……”穆安安问到一半犹豫间止住了话语。
    “怎么了？大哥哥。”
    “没什么。”
    “大哥哥还想试试吗？”
    对失去一百大洋极为心痛的穆安安明白了自己非酋的身份，他猜测医院治愈伤势的抉择结果已经花光了之前二十多年积攒的所有运气。
    “让瓦甘达老国王歇会儿吧，这种事情得交给亚历山大大帝去做。”
    抛硬币这种东西，向来是偏向欧洲人的。
    穆安安不再执着于抛钢镚儿这种事，他觉得想成为百万富翁还是努力工作得好。
    到中心公园的时候，朱大爷已经在值班室等了，他带着穆安安换上了一身和警服样式很像的保安制服。
    今天是穆安安第一天正式上班，朱大爷先带着他简单熟悉了一下工作流程，其实也没啥，就是整天没事儿在公园里瞎转悠，碰着那种违反规章制度的事儿罚款就行。
    工作还是很舒心的，工作环境也不错，除了工资少点儿，一切都挺合穆安安心意的，不过他现在有了杨老板送的那二十万和大款租客预付的好几年的房租，对工资也没那么上心了。
    悠闲地在人工湖旁边走着，迎面吹来清凉的晨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水上三两只游船，穆安安缓步走进凉亭内，坐在亭子内他感触良多。
    这几天，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多改变，相比从前的乞丐生活好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儿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穆安安趴在石桌上思考着。
    穆安安从人工湖翻船，与殷汐瑶第一次相遇一直联想到最后乞讨的那天。
    “还是因为这枚钢镚儿吧，从得到它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在改变我。”
    一路跟过来的小女孩坐在穆安安的对面，看着他露出少有的感伤面容，小女孩有些疑惑。
    穆安安望着人工湖畔，那里有几个游客，正闲庭信步地走着，他们个个脸上都带着舒适享受的表情，和睦的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人与自然相融也是一处美景。
    小女孩似乎很想弄清穆安安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顺着穆安安的视线望去，那处美景她却不是很能欣赏。
    穆安安突然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记起自己的名字了吗？”
    小女孩微微摇了摇头。
    “我记起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穆安安并没有去问小女孩记起的名字是谁的，他只是说道，“没个名字也不行，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女孩子的名字嘛，叠词最好听，可叫你美美太俗，叫你花花太土，要不就叫你……”
    穆安安看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湖水，他回想起当年在孤儿院里的那块总是闪闪发亮的玻璃，回想起总爱盯着那块玻璃畅想着围墙以外世界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要不就叫你璃璃吧，跟我姓，叫穆璃璃，正好你说的那个能力里也有个璃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字。”
    “穆璃璃。”小女孩，哦不，是穆璃璃，她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俏丽的小脸上逐渐露出了恬静的微笑。